第 18 章

    第五日,宗门所有小考成绩全部出来 ,陈阿呆靠着不断的的上等和末等的成绩,硬生生将总排名从倒数第一拉高了三个名次。

    陈阿呆终于成了倒数第三。

    相比陈阿呆,陈芸芸的成绩稳定在第二十名。

    按照陈芸芸的话来说,这是陈家光宗耀祖的大事情。因此在五日小考结束后的休沐日,陈芸芸热烈邀请陈阿呆来自己家做客。

    经历了跌宕起伏的一周,陈阿呆只想在休沐日回老房子里睡个好觉。

    “你来吧!我家有很多值钱的好东西,这次我考的这么好多亏了你,你要什么我让我爹送给你。”陈芸芸扯着陈阿呆的袖子:“来吧来吧来吧。”

    陈阿呆正收拾行李,准备将脏衣服早早带回去洗:“谢谢你,我想休息休息。”

    “来嘛来嘛。”陈芸芸眼见劝不动,忽得脑筋一转:“在哪休息不是休息,你来我家休息,我老头和刘胡子住在一块,你去我家哪有去其他地方学到的东西多。”

    听到这里,陈阿呆手下动作一停,上次在药师堂刘胡子说自己的脸也许有药可医,平日里刘胡子神出鬼没,这次去他老巢拜访他,简直是个好机会。

    陈芸芸一看陈阿呆犹豫了,忙一手揽住陈阿呆肩头,连哄带骗的将人带走了。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终于来到了陈宅。

    “老头,老头!”陈芸芸一进门就大喊起来。

    “大姑娘,”一仙仆恭敬上前拱手:“老爷与刘夫子已远游多日,最近不在家中呢。”

    陈芸芸看着陈阿呆讪笑几声:“不打紧,不打紧,老头远游多日想必今日就会回来,我先带你去见我母亲,我母亲与云铎长老以前是闺中密友,那史学课上讲的,还没她知道的多呢!”

    话音未落,一道女声传来,那人未到声先到了,还多少带了几分漫不经心:“我是不知道不到百年的宗门史有甚可学的。”

    “母亲!”陈芸芸惊喜看过去。陈阿呆顺着陈芸芸的目光一齐看过去,只见桃红柳绿花丛之间,慢慢悠悠走出一人,这人一席紫色衣袍,穿着朴素 ,高高盘发上仅插着一支发簪,那人抬眼看过来,陈阿呆只觉得这人是个十足的美人。

    “母亲!”陈芸芸惊喜地就要扑过去,走出几步忽然想起陈阿呆在身边,忙拉着陈阿呆的手走到陈母面前说道:“这是我好友,陈阿呆。这次小考给我帮了不少忙。”

    陈阿呆连忙行礼 :“陈夫人。”

    却半晌没有得到回应,陈阿呆悄悄抬头看,却见陈母打量着她,仿佛陷入回忆之中。

    陈芸芸见陈母半天没有反应,便扯扯陈母的袖子:“母亲。”

    陈母这才恍若初醒,她挤出一个笑容,上前细细看着陈阿呆的长相:“你长得像我一位故人,可惜她这一生无子,不然我真是要认错了。”

    陈芸芸看看陈阿呆,皱皱眉头:“阿呆长得这么大众脸吗?”

    陈母走过来,仔细端详陈啊呆的脸:“你们的眉眼一模一样,你和你父亲长得像还是母亲长得像呢?”

    陈阿呆思考一番:“我没有见过母亲,我记忆起就和父亲生活。”

    陈芸芸看过来:“阿呆!你母亲…”

    陈阿呆摇摇头:“我没有见过,父亲也不曾提起过。”

    陈母摸摸陈阿呆的脑袋:“好孩子,那你父亲是谁?”

    陈阿呆老实回答:“我阿爹是陈复归。”

    陈母沉默一瞬,又问道:“可是天一阁的看管书籍的陈复归?”

    陈阿呆点点头,不明白陈母有何意。

    陈母后退两步,眼中闪过一起惊意,她后退两步,险些要跌倒,被身后的仙仆扶住。

    “陈复归,复归……我行殊未已,何日复归来。”陈母喃喃道。

    陈芸芸上前扶住陈母:“阿娘,身体不舒服吗?”

    陈母深吸几口气,又重新看向陈阿呆:“孩子,你的生辰几何?”

    陈阿呆犹豫一下:“年方二十。”

    陈母掐指算算,愈发站立不住。“二十……二十年了……”

    陈阿呆上前搀住陈母,沉默一番还是问出口:“您认识我阿娘?”

    陈母轻轻摇摇头,她已然恢复了深色,她拍拍陈芸芸的手,温柔地看向她:“我有点事情处理,你陪着阿呆转转吧。”

    说完后,她再深深看了陈阿呆一眼,转身出去了。

    陈阿呆和陈芸芸互砍一会,两人罕见的沉默了。

    陈芸芸自记事起,母亲便从未有今日这般慌张,她不自觉怀疑起母亲今日如何这般 。而陈阿呆则是自己的阿娘很少有人提起,于是陈阿呆便自小将阿娘放在心里,如今忽然被人提起 ,陈阿呆心里一阵恍惚,只是现下陈母已走 ,无人能解答她的疑问。

    两人在荷花池处小小惆怅一会儿。陈芸芸的肚子率先发起抗议,陈芸芸瞄一眼陈阿呆 :“要不要吃了想 。”

    陈阿呆不想让自己的思绪绕着陈芸芸,于是拍拍屁股上的灰站起来 :“走罢。我也有些饿了。”

    两人便又欢欢喜喜的出了门。陈家的好吃的太多了,好多都没有见过,两人直吃的肚子撑撑的。陈芸芸家一老仆适时上来:“两位女娘 ,住处已经备好,吃完请随老奴来到住处罢。”

    陈芸芸看看陈阿呆,示意她再吃一些,陈阿呆摆摆手,表示自己吃的太饱了。

    于是两人随着老仆一齐向外走去,两人又穿过了这片荷花池,夜晚的荷花池清香阵阵,清幽静谧。陈阿呆伸个懒腰,困意翻涌上来。

    陈芸芸却四处张望,像是没怎么见过了:“倩娘,这里怎么好像没来过?”

    前面领路的倩娘回身:“女娘,家里布置又调整了一番,您不认识也正常,就是入夜别乱走,需得当心些。”

    陈芸芸便点点头,又凑过来给陈阿呆解释:“我家嘛,刘胡子和我爹最爱研习阵法,家里有时一天一变,若是你晚上想如厕 ,就把我也叫起来陪你去。”

    陈阿呆点点头。看着陈芸芸和倩娘带着他们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了一处屋子。

    陈芸芸一看门头,自言自语道:“原来挪到这里来了。”说完便对陈陈阿呆说:“这是我们的住处,晚上我们住在一起好说说话。”

    陈阿呆看着陈芸芸推开门,立时被晃了一眼:“这是……”

    眼前的房间装点的靓丽非常,纱帘重重,香气扑鼻,还有各种文玩字画,灵石摆件 ,杂七杂八排列在一起,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两人一头栽到床塌上,陈阿呆在柔软的床褥上翻滚几圈 ,撑起脑袋:“芸芸,我以为内门弟子住的已经够好了,没想到你们家会这么豪华。”

    “也没有啦 。”陈芸芸慷慨大手一挥:“本来要搬床过去,我爹不让,不过现在想想 ,各有各的风格。”

    陈阿呆点点头,看着陈芸芸将手饰一件件拆着放在梳妆台上,犹豫再三还是问出来:“芸芸,你母亲是不是认识我阿娘啊?”

    陈芸芸转过身来:“其实我也觉得,她下午太奇怪了。不过没事,下回回来了我再问问她。让她帮你找阿娘。”

    陈阿呆又转过头来:“嗯嗯!好耶。”

    陈芸芸头歪一歪,还是没忍住的抬起手指出:“阿呆,你最近说话怎么怪怪的。”

    “啊……”陈阿呆从怀里摸摸,掏出一本书来:“你是说语气?书里说面瘫之症,如果要抒发内心感情可以多加点语气。”

    “啊……”陈芸芸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两人叽叽咕咕又说了会小话,一直到月亮上了梢头 ,给窗前铺上一层白霜,两人这才慢慢睡去。

    陈阿呆因为晚上吃的饭有点多,撑着睡眠不太好,半梦半醒之间,总觉得有人在嚎叫 。

    她从迷糊中慢慢转成清醒,感觉嚎叫声不但没有消失,还变得更大了些。她睁开眼睛,转头看了看睡熟的陈芸芸,试着想推醒她。

    推了半天,陈芸芸翻个身继续睡,鼾声还越来越猖狂了。

    陈阿呆 :“……”

    她抿抿嘴,轻轻坐起来穿好鞋袜,小心地来到窗户边听听动静。

    一人说:“怪人出逃了。”

    倩娘在抱怨:“从来没有逃过,怎么今日就逃了出来?”

    那人又说:“好在刘夫子将房间用阵法换了,不用担心逃出去。”

    又是倩娘的声音“那就好生找找,别耽误了两娘子睡觉。”

    两人匆匆离开,陈阿呆悄悄将门打开一条缝。两人在门廊处叽叽咕咕又说了一阵,便提着灯笼走开了。

    陈阿呆有些奇怪,若是她们说的怪人是发出嚎叫的人,可她们却不寻踪追寻,反而在这里守着屋子,难道是听不见这阵嚎叫声,所以无法定位怪人的位置?

    怎么回事?

    这番思虑之间,嚎叫声已经是越来越大,陈阿呆竖起耳朵,总感觉这个声音的主人渐渐过来了。

    嚎叫声大到好像发出呐喊的人就站在她的面前,陈阿呆侧侧脑袋,耳朵从窗外伸出去——

    “若 ……日……木……若……日……木……”陈阿呆这才分辨出来,这个怪人一直在喊:“若日木”。

    可是这是什么意思呢?陈阿呆脑子里的信息还没有消化,就感觉一股恶臭袭来,她心里大感不妙,连忙往后撤,岂料还未撤下去 ,一只血迹斑斑的手伸出来抓住了她扶着窗边的手。

    陈阿呆木了,陈阿呆麻了,陈阿呆抽不回手了。

    抓住她的那只手看上去瘦骨嶙峋,青筋爆起,指甲盖翻出,像是被人一个个拔掉了,只留下血糊糊的一片。

    陈阿呆总觉着这股腐臭味有点熟悉,从哪里闻到过这个味道 。

    抓住他的手没什么动作,陈阿呆甩了甩,没有甩开。

    到底怎么回事!她心里在尖叫,手想抽还抽不回来,就在这时,她感觉自己的手被掰开,这个怪人再往她的手上比划什么。

    她抖抖抖抖,手忍不住的颤抖,却又强忍住用力抽回的冲动,仔细辨别这个怪人到底在传递什么信息。

    “一横,然后一拐,再一拐……”写这字的人的手也抖,抖了好半天,陈阿呆根本分辨不出来,又觉得这个怪人没有要害她的冲动,她干脆站起来将头稍微往外探了探:“在写一遍,让我看看 。”陈阿呆说。

    那怪人一愣,转而嚎叫声更大了,一直在发出“若日木。”

    她把头探出来,只看到了破旧的袍子,勉强套在一人身上,这人仿若半人半鬼,拉着陈阿呆的一半是瘦骨嶙峋,一半又是肌肉暴起,庞然大物一般。

    那人察觉到她的目光,手也抖啊抖,头拼命要往地上藏。

    手上还画着鲜红的符咒,还被绑着一截断了的铁链。

    没认出来是谁,但莫名没有感受到恶意,于是陈阿呆晃晃手,催促道 :“写呀。”

    那人低着头 ,以一个滑稽的姿势将两只手伸上来,一只手仍然抓着陈阿呆的手腕,一只手继续在陈阿呆手心比划什么,只是这人像是一直在忍受什么痛苦,变得十分暴躁,却又再努力忍耐,于是他的两只手一直抖啊抖啊。

    陈阿呆看了半天,总不知道是什么字。她正要说什么 ,忽然感觉有火光往这边靠,边猜着是倩娘过来了,于是她她推推抓的那只手臂:“快走啊,有人来了。”

    那人惊惶哀叫一声,乱七八糟像草堆一般的头发里露出一只湿润的眼睛 ,那眼神充满悲戚 ,哀哀的将她看了一眼,这才放开她的手,往荷花池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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