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庄郁思心想孟烟洁这话问错了人,她和宋时让的关系还没好到这种地步。

    她仅仅知道他上学时没谈过恋爱,对他现在的情况并不十分了解。

    也因此心里虽然倾向于没有,但这事谁也说不准,庄郁思不敢贸然回答。

    但凡孟烟洁这话问的是薛红楼或者宋时远,都比问她要靠谱。

    庄郁思远远暼了宋时让一眼,心下有股异样的情绪蔓延,不浓烈,也不容忽视。

    那不是对朋友可能脱单的欣喜,更算不上所谓的愁绪,如果非要描述,就像刚看见暖色调橙红落日的画,下一秒又转到冷色调深蓝的海。

    情绪在变化,也不受控制。

    “这个我可能不太清楚,”庄郁思面带歉意淡笑道。

    周晓椿伸手去摇孟烟洁肩膀,大声说:“烟洁!清醒一点!你这见一个爱一个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

    孟烟洁被揺得头发晕,稀里糊涂到处去摸周晓椿手腕儿,试图阻止这一场浩劫。

    庄郁思看着两个人笑。

    孟烟洁和周晓椿好像微光下洁白轻盈的太阳花,重叠的花瓣间拥着馨香淡黄的花蕊,无时无刻都在笑,明丽、干净、爽朗。

    “你们刚才聊什么?”薛红楼和宋时远一人端了两盘烧烤,过来放桌上,看着面带笑意的几人问。

    孟烟洁虽然大方,但还不至于见着谁都能问上一句别人有没有女朋友,她于是赶在其他人开口前说:“没说什么。”

    周晓椿往孟烟洁肩膀上一靠,笑眯眯耳语:“哎呀,烟洁你还知道不好意思。”

    “好啊,不许靠了,再靠收费。”孟烟洁为了报复周晓椿开她玩笑,利落地将人从自己身上掀起来。

    周晓椿顺势又倒回去。

    宋时远跑这两趟跑累了,开始大快朵颐,薛红楼招呼孟烟洁二人,“别只看着,一起吃,我们食材带得够够的。”

    “好,”孟烟洁答应后起身,“等我一下。”

    人回来时手里拎了不少食物,庄郁思给她腾了个地儿,孟烟洁小心地将包装盒打开,又给每个人都拿了一次性手套。

    “大家尝尝这个,我从家那边带过来的卤味儿,味道超级好,我和我哥从小吃到大。”

    孟烟洁带的卤味儿品类很多,各种风味的鸡爪尤其,另外还有不少素凉菜,土豆藕片白粉条,海带豆皮豇豆,脆皮肠蟹肉金针菇。

    “那我就不客气了,”宋时让双眼放光,丝滑戴上一次性手套,首先就挑了一个鸭掌开始啃。

    “你们是从别的什么地方过来的吗?”薛红楼之前以为他们也是厘溪人,刚才听完孟烟洁的话才知道他们不是厘溪人,因为这家卤菜店薛红楼没在厘溪见过。

    下一秒,将鸭掌送进嘴里咬了一口,薛红楼眼睛倏然睁大,面向孟烟洁由衷称赞道:“老天,这味道怎么这么正?!”

    “是吧,”孟烟洁先笑,然后才回答薛红楼先前的问题,“附近县过来的,也不是很远。”

    “那你们先吃着,”孟烟洁说完再次起身,手里端着一份卤味儿往宋时让的方向去。

    江睦对这些东西没什么胃口,如果不是庄郁思,他今天不会来。

    庄郁思吃得很开心,就是太辣,辣得人有点受不了。

    江睦发现以后,走到放东西的地方给庄郁思拿过来一瓶水,又将怀里剩下几瓶放在桌上供需要的人喝。

    庄郁思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喝掉一半,江睦于是说:“不能吃辣就少吃点。”

    庄郁思抬头对江睦笑,“没办法,太开胃了忍不住。”

    “是不是很好吃?我就说味道很正的,这一份就给你们放这边啦。”孟烟洁的笑声隔着一段距离传过来。

    庄郁思偏头去看,猝不及防和宋时让眼神撞上。男人目光极淡,片刻后移开,接着有一搭没一搭和孟烟洁聊天。

    -

    “噼啪”,火星子突然炸开,给薛红楼吓了一大跳,捂着胸口便开始往后退。

    经过一个下午,大家已经混熟了,周晓椿开玩笑说:“薛红楼,胆子这么小还敢出来露营?”

    “谁胆子小,谁胆子小了真是的,”薛红楼脸不红心不跳坐回原位,“我就是被虫子咬了一口。”

    宋时远巴不得看薛红楼的好戏,他在一旁添油加醋道:“那虫子怎么不咬我呀?”

    “宋时远!”

    “郁思姐,”宋时让连忙往庄郁思身后躲。

    薛红楼坐着没动但气得牙痒痒,“有本事你过来,挨着我坐。”

    宋时远笑,“我又不傻,我没本事,有本事你就别想打我。”

    两人中间隔着一个银河系,薛红楼要过去必然劳师动众,所以他只好冷漠扭头把压力给到谢佳希,“你带出来的好兵。”

    谢佳希:“……”

    吃饱喝足,空荡荡没草的坪上橘红色火焰驱逐了周围所有寒冷,热烈的火苗好像要往每个人心里蹿。

    夜空蓝黑,放眼望去竟然都是星星,今晚或许格外多,也可能是之前没怎么注意过。

    一过完白天,好像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水流声这样清透。

    “扑通”

    似乎有鱼跃出河面。

    可跟着看过去,仅剩月光荡开的余波。

    偶尔一阵风过,又刚好带走脸上积聚的热意。本该冷寒的风成了解除燥热的良药,一群人在旷远的野外短暂做了回自己。

    桌上还有没扫荡空的食物,宋时让几个人手里拿了酒瓶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

    一群人谈天说地,聊过去,聊将来,聊糗事,聊见闻,却都不约而同避开了与之相反色彩的内容。

    从某种程度上讲,就是因为缘分,他们才能聚在一起,无所谓时间长短。

    庄郁思和两个女生没喝酒,三人眼神时不时就要瞟两眼面前火上架着烤的小锅,因为里面熬着生姜可乐。

    庄郁思之前没喝过,所以非常好奇生姜加可乐会是什么味道,而且还要熬出来。

    孟檐思这时候提议:“我们带了投影,不然放个电影看看?”

    “可以啊,装备还挺齐全,会享受,”庄郁思笑道。

    “我是没想带,但她们俩想看,”孟檐思无奈道。

    孟烟洁和周晓椿两人挑了个合适的距离把一切布置好,然后打开一部大热的喜剧开始放映。

    庄郁思用一次性杯子给大家装可乐,到了江睦他本来想说不喝,结果庄郁思直接塞到他手里:“试试,我觉得不是黑暗料理。而且你好不容易出来这一次,开心点。”

    江睦其实谈不上开心,而且从他的视角也很难开心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黑夜加持,白天被欢笑掩盖过去的怅然若失在此刻加倍涌出,但最后江睦笑了笑,还是从庄郁思手中接过那杯可乐。

    滚烫的热意穿过纸杯,和面前橙红色的火焰一起,摇晃在裸露的皮肤。

    庄郁思察觉到江睦握住杯身的手指用了力,连带着她的手指抽离都变得没那么容易。

    “怎么可能会是黑暗料理嘛,”宋时远笑着看看庄郁思,再看看江睦,“放心喝,我们从小喝到大,每次过年我妈必熬一大锅。有时候不够喝,还要熬两大锅。”

    庄郁思眼神淡淡扫过江睦,又装作无事发生,后面被宋时远逗笑,她先喝了一小口,甜甜的,气泡在熬的过程中都没了,喝到最后舌尖还会有生姜微微的辣意。

    真挺好喝。

    大家都玩累了,后面只专注于看电影,除了风声和火星子不时的跳跃,就只有跟着音效一阵一阵的笑声。

    庄郁思用手机给江睦发了条消息,然后自己先离开。

    她知道江睦很快就会看见,因为他的心思压根儿不在电影上,也不在露营上,他来这里完全都是因为自己。

    笑声隔了距离,就好像两边不再是一个世界的人,庄郁思忽然生出这样的错觉。

    身后传来脚踩石子的轻响,庄郁思回头,果然看见了跟过来的江睦。

    “郁思,你找我?”江睦哽着嗓子问。

    庄郁思先没说话,等江睦呼吸渐渐平复,声音恢复到平常,她才说:“不是你想让我找个机会出来谈谈?”

    江睦沉默。

    不多时他又点头。

    庄郁思说:“我答应来露营是因为我真的想来,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会来,毕竟你平时对这些不感兴趣,原来在一起完全只是就着我,这次也一样。”

    “厘溪山水很美,你好不容易有几天假,我是真的想让你放松,你别总绷那么紧,这样你难受,我也难受。好吗,江睦?”

    “可是我明天就要走了,”江睦无奈道。他不甘心,甚至还想从庄郁思脸上找到一丝一毫不舍的证据。

    “我会一直送你到机场。”

    “郁思!我想要的不是这个,”江睦积聚已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好像尽数涌出,他红着眼,面色也变得很难看,可这样的神情原本不该出现在他脸上。

    庄郁思心底忽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愧疚。

    将这股情绪压下去后,庄郁思抬头,声音不高但每一个字都很清楚:“但你想要的我给不了。”

    “为什么呢?为什么给不了,之前明明都还好好的,我们之间没有吵架,没有误会,没有任何外力因素,也没有……”

    “江睦!”庄郁思忽然提高音量打断了他的话,“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提分手?你以为我只是头脑发热想一出是一出?”

    庄郁思的话被风吹散,连带着语气里仅有的一丝诘问都不复存在,就好像她不处在这段关系里,她可以轻轻松松将自己摘出来,干干净净,这让江睦恼火。

    “…不是。”正因为他知道不是,所以他更害怕可能到来的结果。

    “郁思,你说我们不合适了,可明明什么都没变,除了…”江睦忽然停顿,确认庄郁思现在知道他接下来可能会说的话,并且没什么过激反应,才开口道:“除了秦姨和庄怡。”

    这四个字像是某种诅咒,从冷素谙死后就一直缠着庄郁思。

    这件事说来复杂,但也没那么复杂。

    庄家和江家父辈关系好,到了庄颜海和江平西这一辈也是。然而上一辈人没攒下多少财富,他们二人有才华又有雄心壮志,摸爬滚打多年真正实现了白手起家。

    江平西和季卿莲是大学时候认识的,季卿莲一直陪着江平西从无到有创业。秦欣出现的时机晚了点,但也是在庄颜海事业的低谷期和他在一起。

    两家人就这样互相扶持着过,没钱一起饿肚子,挣了钱一起出门下馆子。今天在你家里吃一顿,明天在我家里吃一顿,关系胜过好多亲兄弟,甚至年夜饭都连着好几年在一起吃。

    他们都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过下去,事业也会蒸蒸日上,可秦欣家里却突然出现变故,她迫切的需要很多钱,但那时的庄颜海压根就拿不出来那么多钱。

    所以两个人被迫分手,秦欣提着行李回了老家。

    后来庄颜海事业有成,谈生意时被做房地产生意的冷老爷子看上,于是把二女儿冷素谙嫁给了他,再然后两人就生了庄郁思。

    前面这些都是冷素谙死后庄郁思和庄颜海对峙庄颜海告诉她的,接下来这些才是庄郁思经历过的。

    冷素谙身体一直不怎么样,生庄郁思的时候全家人都担心的不得了,但真到了时候,反倒是顺顺利利,一点差错都没有。

    庄郁思就在这样有爱的家庭里长大,并且和江家从小到大保持着联系,两家人逢年过节依旧会聚,但味道不同了。

    之前是四个人关系好,现在只剩下三个。

    庄郁思以前不懂冷素谙为什么总不愿意和江家一起聚,等她知道原因,并且能够设身处理解的时候已经晚了。

    庄郁思脸上笑容淡下去,原本平静的语气多了责难,“你看,你叫的是秦姨。”

    江睦面露为难,他后悔又迟疑,因为从小受到的教育没办法让他对长辈大呼小叫,更不可能对父母的好友冷眼相向。

    除去这两次,庄郁思没见过江睦失态。他总是一副温柔清冷模样,待人礼貌随和,进退有度,能够将所有事情处理得很好。

    唯有对她不同,江睦无限包容她,却也会有小脾气,在原则问题上绝不退让,这也让庄郁思更喜欢他。

    回忆被无限拉长,庄郁思狠心抽离。

    “现在你知道了吧?”说完这句话庄郁思就要走,却被江睦一把攥住手腕。

    庄郁思不想再和江睦这样纠缠下去,可她也试过,挣脱不了。

    “郁思,我可以改。”江睦握住庄郁思手腕儿,低头紧张到手指都在颤抖,他甚至是一字一句在说。

    庄郁思没想过江睦沉思过后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转身道:“别说傻话了。你怎么改?回去对季阿姨冷脸还是回去对秦欣、庄怡冷脸,说到底你和我立场不同,她们也不算严格意义上的坏人,所以你做不到的。”

    “江睦,我不想你因为我变成你不喜欢的样子,因为潜意识里你仍旧觉得我希望你做的行为是不合理的。今天你还喜欢我,你可以无条件偏向我,可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我也不想这件事情成为埋在我们二人中间的一颗定时炸弹,需要我总一直担心它什么时候会突然炸开。”

    庄郁思低头看着江睦抓住她手腕的指节,说:“放手。”

    “不放,”江睦异常执拗道:“你不肯给我一个机会,是因为宋时让吗?”

    江睦回忆起捡柴期间在林子里听见庄郁思一声惊叫有多担心,可等他跑过去,却发现宋时让从庄郁思身后稳稳揽住了她。

    宋时让手放在庄郁思腰间,看向庄郁思的眼神克制而隐忍,那眼神他再熟悉不过。

    庄郁思低着头又惊吓未定所以没瞧见,江睦却都看见了。

    两个人虽然从头到尾没说两句话,可举止间的熟悉自然骗不了人。

    江睦只觉得胸口好像烧着一团火,被暗夜里的风一吹,愈演愈烈。

    “所以…你喜欢上他了是吗?”语落,沉默被无限延长。

    与此同时。

    清脆的耳光声突兀响起,江睦头也顺势偏向一边。

    他却没有说话,只单手摸上嘴角,随即发出一声苦笑。

    庄郁思眼神在朦胧月光下变得幽深,还掩藏着火气。

    江睦看见庄郁思这副样子明明心里特别难受,可一想到庄郁思可能喜欢上了别人,他就嫉妒得发疯。

    他自嘲道:“郁思,你告诉我,是吗?”

    大半年了,从庄郁思提分手已经大半年,她也旅居了大半年。江睦之前一直不知道她究竟在哪儿,可半年的时间,她想忘记一个人不是没有可能。

    庄郁思不再顾着江睦,她强硬将自己手腕儿从江睦手心挣脱,面带怒容呵斥道:“是我不肯给你机会吗?江睦,不肯给机会的人究竟是谁?”

    “原本想着给大家都留些颜面,现在看来也不用了。其实你心里很清楚,我也很清楚,季阿姨不喜欢我妈妈,也不喜欢我。”

    “是,我小时候她对我还不错,可这种不错中间从来没有掺杂过真心,我曾经以为时间久了可以让她改变看法,甚至还想过就这样下去也无所谓,可庄怡、秦欣出现我才知道自己原来有多可笑。”

    “季阿姨心里永远记挂着的都只有他们当年同患难过的秦欣,连带着她也心疼秦欣给庄颜海生的女儿。所以我妈刚去世,她就忙不迭地把她们母女接到崇城。哦,不对,是我妈还没去世,才刚刚住进医院,她就已经将她们母女接来了崇城。”

    庄郁思缓了一口气,声音发抖:“所以她这一辈子不可能接受我,我更无法原谅她。”

    “这回你听懂了吗?”庄郁思迫使江睦低头看她的眼睛,两人眼中的情绪都让对方感到陌生又害怕,他们都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庄郁思说完后收了多余的情绪,将语速放缓,试图缓和刚才剑拔弩张的氛围,“我不知道季阿姨是怎么和你说的,但在我这里,这就是全部的事实。”

    这里好冷,江睦觉得身上的温度都有些不够用了。

    以前冬天,就算是在学校,他也从未觉得这么冷过,更何况现在还有庄郁思陪在身边。

    从什么时候开始,庄郁思看向他的眼神就变了呢?

    江睦说不清楚,也不想说清楚,他现在只感觉有人紧紧攥住他的心脏,叫他在本就凛冽的寒风里呼吸不得。

    冲动过后,残余的理智迅速回笼,脸上被庄郁思打过的地方还隐隐作痛,却又好像有一盆凉水从头泼下,叫江睦原本期待着死灰复燃的心脏瞬间湿透。

    寒意爬满全身,江睦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可有些话已经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必须得有应有的道歉。

    江睦皱眉,忍不住在心中唾弃自己,他真是疯了,刚才怎么能对郁思说那样的话。

    如果可以,他真想庄郁思能够扇他耳光到解气为止,可他也知道,庄郁思不会。

    不会再打他,更不会在这种情况下生他的气。

    “对不起。”江睦彻底清醒过来,他明知道刚才那样说庄郁思会生气,可他还是说了,他以前不会这样,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江睦现在非常后悔,他低头:“郁思,对不起。刚才是我担心你会被宋时让抢走,所以口不择言,我很抱歉这些话从我嘴里说出来。”

    郁思已经很难受了,他怎么还能那样说她。

    江睦没听见庄郁思的回答,所以最后惨淡地笑了笑,“我明天走,你不用来送我,你讨厌麻烦,也讨厌离别。”

    “好。”

    江睦转身后听见这句话,心还是一阵抽痛,他强忍着没回头。

    庄郁思看着人背影道:“江睦,我不怪你。刚才打你只是因为你将自己变成了你不认识的模样。你是我见过很好很好的人,我希望你能过得好。”

    江睦往前走了一步,步伐却开始放缓。

    庄郁思继续说:“你彻底放下之前,我们不要再见了。”

    不要…再见了?

    庄郁思只感觉一阵风过,接着耳边头发丝飘起来,视野变窄,温度蒙蒙。

    她此刻被江睦抱了满怀。

    这种行为对江睦来说算是出格,庄郁思鼻尖泛酸。

    男人将手臂收得很紧,拥抱却异常短暂,只一秒便放开庄郁思。

    江睦后退一步,收却所有多余的情绪,面带微笑用最自然的口吻道:“那我走了,你别在这边呆太久。”

    两人都清楚,这是最后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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