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读机

    听到卢月梨的话,坐在对面的丁文进神神秘秘地靠近她们俩的桌子,弯着身子招手,示意她们俩离近一点。

    有八卦?齐妙凑上前竖起耳朵,丁文进还在勾手。

    班里的同学一大半都去吃早饭了,一定要这么谨慎吗?

    丁文进和齐妙一起歪着头看她,卢月梨停顿一下,也凑上前。

    丁文进压低声音:“我跟你们说…其实啊…”

    他视线在两个人之间移动,齐妙和卢月梨侧着头,神情认真地等他的下文。

    丁文进强忍住笑,拖长声音道:“…其实,我什么也不知道。”

    齐妙想翻白眼:“不知道你说个屁?”

    卢月梨也有点无语:“就是。”

    齐妙又重复了一遍:“就是。”

    她是想赞同卢月梨的赞同,结果丁文进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也跟着重复了一遍:“就是。”

    人类的迷惑行为往往就是这样开始的,三个人开始了一场名为“就是”的接龙。

    齐妙:“就是。”

    丁文进:“就是。”

    感觉奇怪但还是加入接龙的卢月梨:“就是。”

    “就是什么?”

    听到声音的三个脑袋同时抬起,陈如桂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现在正站在桌前。

    沉浸在“就是”中的丁文进吓了一跳,身子一抖,身下的椅子随之发出短暂急促的刺耳声。

    他不满地说:“不是,你走路怎么都没声音?飘着回来的啊?”

    齐妙也不满:“就是。”

    短短两个字让三个人的三颗心再次连到一起,齐妙转头和丁文进看向卢月梨。

    正要说话的陈如桂也注意到这一点,他明明什么也不知道,却也加入进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卢月梨在两道热烈的目光和一道不那么热烈的目光中,眨了下眼。

    还是感觉好奇怪好迷惑但是…

    她缓缓开口,字正腔圆道:“就是。”

    齐妙和丁文进欢呼着击掌,又伸出手来和卢月梨陈如桂击掌,四个人胡乱地击掌,场面简直像是猩猩开会。

    “停!”

    陈如桂收回手,虽然莫名其妙的开始被带着击掌,但他还没忘回复丁文进刚才说的话,“我难道还要边走边拿个喇叭喊‘我回来啦’?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这叫什么话?我们做亏心事了吗?”丁文进摊手,一脸无辜地看向齐妙和卢月梨。

    齐妙同样无辜摊手:“没有啊。”

    这次不等他俩向卢月梨行注目礼,卢月梨抢先从善如流地摇头:“没有啊。”

    陈如桂没说话,视线停在卢月梨身上。

    卢月梨被盯得莫名其妙,她下意识摸了下脸:“你干什么?”

    “在找复读机的开关。”

    陈如桂神色认真,像是真的在寻找那个压根不存在的开关。

    “…”

    卢月梨往齐妙那边挪了一点,试图躲开他的视线,他还真是讨厌。

    陈如桂心情不错地拉开丁文进旁边的椅子坐下,没等高兴两秒,丁文进清清嗓子:“其实我们刚刚是在说论坛上那条捞你的帖子呢。”

    “没什么好说的,已经删了。”

    “对啊,但是我怕没办法给齐妙卢月梨分享,所以截图了。”

    陈如桂嘴角抖了下:“那我真的谢谢你。”

    “不客气,只是举手之劳,”丁文进摆摆手表示不值一提,他话锋一转,“只是卢月梨同学有点好奇,想问你,是不是早恋了?”

    卢月梨想拍案而起,简直没天理,她哪里有好奇?就算有,明明是她们三个人在好奇,丁文进怎么在那里乱传话。

    陈如桂故意怪声怪气问:“是吗?那她怎么不来问我本人?”

    “我没有好奇!”她只是随口感叹一下同龄人的叛逆而已。

    “哦,没有啊。”陈如桂点头,难得没倚风作旗说些不要脸的话,而是看着她的眼睛正色道,“我也没有早恋,帖子是随便说的。”

    学校抓早恋确实也挺严的,他这么说,估计是怕产生什么误会,到时候被抓早恋。

    卢月梨也“哦”一声。

    安静好一会儿的齐妙:“哦↗  ”

    丁文进:“哦~”

    “…”

    有点奇怪迷惑的重复接龙游戏刚结束一会,又开始了。

    ……

    下午第一节是班主任张和平的数学课,上课前他花了十分钟开了个简短的班会。

    说的是后面树林子里的野果。

    因为有人在论坛发了帖子,不少学生都知道这事,一传十十传百,摘果子的学生越来越多。

    本来只是学生之间的自娱自乐,校领导和老师压根不知道这事,结果因为有学生乱吃,吃成轻微中毒了。

    学校查了监控才发现不少学生都去采过,连忙把后面围起来,禁止学生再摘野果,并让各班班主任开班会进行教育工作。

    “我在监控里也看到了我们班的某些同学,这里我就不点名了。”

    被叫做某些同学的卢月梨和齐妙心虚地对视一眼。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痛心疾首,“同学们呐,来路不明的东西不要吃,你什么都往嘴里塞,你以为你是神农吗?神农最后就因为乱吃东西吃死了。”

    最后一句说得莫名喜感,几个学生忍不住笑出声。

    他说了这么多,不免口干舌燥,刚拿起讲台上的玻璃杯喝了口水,就听见底下的笑声。

    “笑什么笑?”他把水杯放下,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那边又说:“人家是为了百姓,为了苍生,你们纯是贪嘴。”

    说着说着,班主任又想到什么。

    “不过,”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我还从来不知道咱们学校的论坛居然这么热闹,怪不得有些同学上课不积极,有的还打瞌睡,原来是把热闹积极都留着回家了。”

    张和平的视线意味深长地停留在几个学生身上,底下的学生瞬间老实了不少。

    他最后扫视一圈班级,拿起课本转身:“行了,多的就不说了,以后不要乱吃东西,咱们抓紧时间上课。”

    一堂课过的飞快,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们聚在一块说野果的事,张和平已经出了班级门,又想起一件事,他在窗口敲了两下,让靠窗的学生把卢月梨叫到办公室。

    卢月梨放下笔,跟着他进了办公室的门。

    张和平坐在椅子上,卢月梨老老实实地站在他面前。

    这学生,学习上倒是什么都不用操心,入学成绩算不错,学东西脑子也快。

    可就是老迟到,一两次就算了,她是开学两周迟到占一周,上周军训倒是准时了不少。

    他以前不是没见过,脑子好的学生往往确实会有一些叛逆的臭毛病,迟到或者上课玩手机什么的,高中成绩即一切,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

    但除了爱迟到这一点,卢月梨又挑不出什么毛病。

    整天坐在位置上,也不像其他学生,爱去小卖部或者逛操场,除了和齐妙偶尔说说话,和其他人几乎零社交。

    迷关中学虽然不是顶尖的好学校,但排在前头的学生也是不错的。

    张和平又在心里自动判断给她分类,这是个努力型的好学生。

    张和平想,迟到估计是孩子晚上学习太晚了,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和她家长沟通一下。

    结果中午看学生摘野果的监控,他又觉得不对了。其他人他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只有卢月梨他没想到。

    在他看来,卢月梨不像是会中午在学校乱逛的人,而且,最近她话好像也变多了,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安排的左右护法带的。

    现在卢月梨就站在他面前,张和平凭这么多年的经验,再次有了新判断,这个卢月梨,绝对比看上去要叛逆不少。

    他从一头茂密的秀发就开始教书,教到现在的地中海,看人总不可能,一点也不准吧?

    张和平喝了口茶,和蔼地问:“最近在学习上感觉怎么样?”

    卢月梨没什么表情:“还行。”

    “和同学呢?和他们相处怎么样?”

    “挺好。”

    惜字如金,符合他第二次的判断。

    “开学一晃就一个月了,过段时间就是期中联考,你底子不错,好好准备能拿到不错的成绩。”

    这次联考的学校生源水平都差不多,学生拿到的名次漂亮,学校面上也有光。

    这么多学生里,卢月梨不是成绩最好的,但却是最沉得下心的。现在的高中生里压根没脑子笨的,但成绩却大有不同,归根结底是心思放在不同的地方。

    这就是他单独拉卢月梨出来的原因,这学生绝对是整个班里最努力的一个。愿意花心思,回报当然也会足够丰厚。

    张和平顺口提了一嘴:“咱们学校还给年级前五十名发奖学金呢,一个人六百来块,有机会拿着当零花钱也是不错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面前低眉顺眼的老实学生眼睛蓦地亮了一下。

    “当然,你晚上学习也不要太晚了,睡眠也是很重要的。”

    卢月梨认真点头:“我知道的,谢谢老师。”

    正事说完了,张和平关心了一句:“脸怎么回事,红了一块,是不是过敏了?”班里前几天才有个过敏例子,他也就第一个想到过敏。

    面前的学生抬手微微盖住右脸:“没有,应该是虫子叮的。”

    “没事就好,”张和平没在意,随意挥挥手,“行了,回去上课吧。”

    卢月梨回到班上,齐妙问她:“老师找你什么事?”

    没等她回答,丁文进凑上前:“不会是咱们摘野果的事吧?”

    卢月梨摇头:“不是,是期中考试的事。”

    “期中考试?那不还有挺长时间的?”丁文进无所谓道。

    齐妙提醒他:“是还有挺长时间的,不过中间应该还会有两个小月考。”

    “那又怎么样,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考试的事就交给考场上的我吧。”

    紧张?不存在的,他丁文进就是如此松弛,如此洒脱,如此波澜不惊…

    真要说紧张,也得是考后开家长会的时候,不过还是那句话,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家长会的事就交给未来的他吧。

    说到未来…

    “上次陈如桂是不是说让我多吃点野果,过几天就没得吃了?”

    还真被他说中了。

    听他一说,卢月梨和齐妙都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回事。

    丁文进突发奇想,问旁边的陈如桂:“你说我期中考试会考什么样?”

    陈如桂埋头在写数学作业,草稿纸上画着乱七八糟的函数图像,他抬起眼皮冷酷无情道:“你会差点及格。”

    “能不能说点吉利的?”

    “我以为你要听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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