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整个世界都沉睡在一片黑暗中。
房间的门缝中透露出一丝光线,许而生蜷缩在房间的角落抱着画板,他在画布上仔细的描绘着一片向日葵的海洋,他的眼中折射出一丝光彩,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他身旁的黑暗与眼前的色彩鲜艳的画面,他身旁散落着各色颜料,那一丝光线的来源是他身旁的一盏台灯。
夜晚很安静,整个房间只剩下画笔与画布之间细微的摩擦声与许而生的呼吸声,呼吸间画作即将完成。
画了太久许而生的眼睛发酸,他抬手揉了揉眼,他靠在墙上,对着画发着呆。
他重新拿起画笔准备接着画的时候,客厅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许而生马上开始收拾地上散落的颜料,客厅里的脚步声停了一瞬,许而生心中一惊,加快了收拾的速度。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外面的人走到门口开始尝试开门,许而生在房间内清楚的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很快,外面的人发现门被锁住了,便开始用力的砸门。
一声声在安静的夜晚显得无比突兀砸门声中还掺杂着女人刺耳的咒骂声:“许而生!你干什么呢?!赶紧给我开门!你这门不想要了是吧?还敢锁门了!”
许而生迅速把画具藏好,把台灯放回它该待的地方 ,又装作一副被吵醒的样子打开门。“妈?有什么事吗?都这么晚了…”,许而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巴掌打断了。
许而生捂住发红的脸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出声,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自己血缘上的母亲李霞云。
李霞云一把将许而生从门口推开“别以为你大半夜开着灯干什么,我不清楚,你能干什么我清楚的很!”
许而生被推的踉跄了几步扶墙站稳,沉默的看着李霞云的动作。
李霞云说着便打开房间的灯,整个房间亮了起来所有东西都一览无余,李霞云在许而生的注视下如同疯子一般边骂边在房间里到处翻找着。
“你能不能体谅一下我?能不能?!你爸那个混蛋不要咱们了!我一个人把你拉扯大啊!每天累死累活的,你能不能别让我操心了?!”
许而生站在门口低着头看不出脸上的情绪,她似乎已经习惯了李霞云的不定时发疯,房间里的咒骂声还在持续着,突然女人咒骂的声音停住了。
许而生抬头看到了她走到自己刚才画画的角落,正蹲下身在地板上仔细的摸索着,李霞云的手似乎沾到了什么东西,她起身走到灯光下仔细的看着 ,她的眉头越皱越紧,房间里很安静,只剩下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许而生的心随着滴答声被提了起来。
沉默许久后李霞云开口了“你是不是又画画了?是不是?!”李霞云快步走到许而生面前推搡着他。“你能不能别画了?能不能?!你画这破画之后能干什么?能干什么?”
女人尖利的声音刺得许而生耳膜生疼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保持沉默着。
李霞云似乎是对他的沉默有所不满。
她拽住许而生的衣领,把他拉扯到房间中央说:“你给我把东西拿出来!赶紧的!”她见许而生许久没有动作,转身冲到厨房,拿出一把菜刀指着他:“你到底动不动!?”
许而生的瞳孔颤了颤他乖乖听话,把一部分画具拿了出来。
李霞云扫了几眼说:“就这点儿?你糊弄谁呢?”她不等许而生动作,便到藏画具的地方翻找着,她把剩下的东西还有许而生那幅没有画完的向日葵一同扔在地上:“你每天晚上就干这个是吧?”许而生紧张的看着被扔在地上的东西尤其是那一幅画。
李霞云注意到他的目光:“心疼了是吧?心疼你这一堆破烂儿是吗?”
她拿起菜刀,把这幅画连带着画板看的七零八落,许而生想去拦却被一把推开“妈,我知道错了,我不画了,我不画了,你别这样。”
许而生去尝试拉李霞云的手。李海霞扇了他一巴掌 ,他的脸被打的红了一片,头偏向一边。脸火辣辣的疼但许而生却不敢用手捂住,他怕自己的动作又惹起李霞云的不满。
李霞云拿着菜刀指着他说:“你他妈再过来你信不信我连你一起砍!”
许而生知道自己的母亲在某些情况下会干出什么,能干出什么,她在某些时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令人无法理解。
母亲的爱是温暖的、是细致的、是让人放松的。也许的确是这样的,但不包括某些人哪令人窒息的爱,可能这种情感都算不上爱、都不配称□□,这就是一个在社会上无权无势的人,在自己的孩子上发挥自己仅有的权利罢了。
许而生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的画作被砍坏而不再去尝试阻拦。
那象征着希望与阳光的向日葵在母亲那些为他好的话语之下最终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