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宅弥漫着喜气,木江挽着他的二夫人,满脸笑容。沐宅四处挂着红绣花与红丝绸带,好不气派。沐吟刚醒,作为一个说不上模范的小姐,她每天都会赖上几刻钟的床。梳洗后困意未消的她,殊不知奴婢已为他梳好了头,换上了嫁衣。
她跟平常一样,习惯性的拿起铜镜,一对上自己的脸,他看到了镜中的自己
“什么鬼?我做梦了?”
反应过来后她丢魂似的,提起裙摆冲出房去。映入眼帘无疑是铺天盖地的大红装饰,走出闺门的每一步都让他怀疑人生,他快步走到了府门前,抬眼就看到了她慈祥的爹。此刻木江还在笑嘻嘻的招待客人,下一秒,人就迎面而来。
“爹这是什么阵仗?季宣她们一早上又是盘发,又是给我换红衣的。沐吟正散着发,但头发上别了几串银花,看上去像刚逃亡出来的通缉犯。“哎呦,吟儿你又遭什么事了?人来人往的,你像什么样子嘛,你看看……”
这老头儿想已读不回?想都别想。
“停!说,干什么这是?”沐吟赶紧手动闭嘴
“吟儿你年纪也不小了,又尚未婚配,前些天我都给忘了,你看这不是挑了个黄道吉日让你嫁出去嘛!”
“什么?!”下一秒,沐吟无赖着“我不嫁!我不嫁!我说我的大好爹您竞争对女儿无情无义,我平日里未曾犯多少事,您就把这婚给……” 沐吟满眼求生欲地看向她的“大好爹”。
“不行!”“不是,那……”“不行就是不行!”沐江油盐不进,眼神闪出了几丝火气。
沐江苦口婆心道:“人家那公子爹娘死的早,他那两个哥哥大的死了,剩下一个也不管他。”沐吟若无其事的捋了捋头发,又整理起了衣袖。
“懂,我都懂,寒门公子嘛,那关我什么事?沐家又不是做慈善的。”
沐江又发话了:“人家从小聪慧懂事,他那家里的老夫人给了咱一万多两银子办这婚事,不过凌家那边早分家了,旧屋也被拆了,成亲后要在我们家住下一段时间那公子也是可怜呐。”
沐吟感觉头都要气大了“爹,你说说你,人家一万两银子就又办婚事,又给地方住了。沐家穷到这种地步了?”
“又给了八百两。”
沐吟:“……”
沐吟好奇到:“哪家的人出手这么阔绰?”
“凌家。”此话一出,沐吟怔了半晌,“凌家……凌家……出手蛮快,没想到以这种方式,但也不足为惧。”
“吟儿,吟儿”木江挥了挥手打断一旁貌似“想入非非”的沐吟。好半晌才沐吟回过神来,“爹,这婚我嫁!”
回到闺中,沐吟乖乖的坐在绒垫上让季宣给自己梳头,别上簪和钗。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一点一点地被精心装饰起来,她慢条斯理的想起前几日那条书面指令
:殷城自南十里,沐府沐江,凌,此人你必除!
许久,沐吟发上银钗花簪,嫩粉色的胭脂让她脸上又多几分娇俏,但更多的是小姐气,实在耐看,季宣也打心底的觉得自家小姐比平日里好看的多。“小姐,好了。”
……
“小姐?”
“噢,噢,知道了,扶我走吧。”季宣赶紧上前扶住。
爹,女儿死都不会让你有闪失的。
沐吟起身向外走去,屋外喜气不减,她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
屋外,沐江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女儿,沐吟全身上下说不上凤冠霞帔,但也不逊色其他官家小姐风范。沐江心中不免感慨:小女长大了,懂事了,说到底也舍不得呐。沐江越想越伤心,抹了几把泪,又看见女儿往自己这走来,赶紧迈着碎步去扶。沐吟看着他这不知在哭什么的爹,圆眼中流露一股嫌弃味儿来。
“爹,你哭什么?”
沐江忍不住握紧女儿的手:“呜呜,吟儿,你嫁人了,为父怎能不伤心呐?舍不得我女儿啊……”
此时的沐吟只想狠狠鄙视这老爷子:“什么舍不舍得的,我是成亲了,那不一样在沐家的嘛。”
“是哦,你还在这儿呢吟儿,哈哈,为父脑子不好使了。”
沐吟:“……”
沐江擦去眼角泪花看向女儿:“吟儿,还不曾问过你,你昨天不是喊着不嫁吗,怎么又改口了?”
她淡淡道:“我想开了,反正早晚都是要嫁人的。”说完,沐江哭丧的脸终于恢复笑容,眉语目笑地看着他这懂事又乖巧的女儿。
……
大殷城内,玄衣少年鲜衣怒马,高挺的马尾在风中摇曳,骏马驶过殷城中心,马上少年风度翩翩,城内风光无限,少年来不及顾瑕。骑着快马,殷城的春风终是把他带到了自南十里的幕府,少年跨身下马,径直往府门走去。
门柱两侧迎宾的下人们毕恭毕敬的快步走来:“公子是……?”玄少年手背着背,浅笑的阴森:“您觉得我是谁呢?”
下人冯子不敢乱答:“凌,凌公子?”少年没肯定也没否认,依旧一人一马站在府前,日光斜射在他身上,叫他焕发溢彩。
“是凌公子啊,我这就叫老爷夫人。”冯子兴奋地朝府内喊着:“凌公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