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员工的培训安排在汉堡王伦敦总店，一共两天。这家店在鸽子广场附近，共三层，看着很气派，汉堡王的招牌离得很远就能看见。第一天老文早早就到了，但一楼已经坐了五六十人，都是来培训的。9点钟培训开始，一个白人女经理开始各种讲，老文听地似懂非懂。好在哪里都有中国人，他和四个中国人坐在一起，其中一个英语不错，不停地给其他三个人翻译。虽然听不大懂，但是因为很新鲜，老文听地聚精会神。说着说着，那个女经理突然提高了声音，像是在强调什么，‘Remember, never ever say sorry to customers. （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对顾客说sorry。）’老文听懂了这句，很纳闷，英国人这么有礼貌，打个喷嚏时说sorry，挡别人道了说sorry，感觉只要是做了哪怕有一丁点不文雅的动作时都会说sorry，这怎么突然间就不让说了呢？经理接着说，那个中国男生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为顾客服务时不能说sorry，因为如果我们说了sorry，顾客就有了投诉我们的理由。’填表就更简单了，照着抄就是了。午休的时候每人一份汉堡套餐，老文第一次吃到了汉堡王的whopper‘汉堡’：两片bun‘面包’里夹了一大片厚厚的roast beef‘烤牛肉’，牛肉上面是一片yellow cheese‘黄奶酪’，奶酪上面撒几圈catch-up‘西红柿酱’和mayonnaise‘蛋黄酱’，再上面摆两片tomato‘西红柿’，再上面撒几片lettuce‘生菜叶’，铺两片pickle‘酸黄瓜’和几片onion‘洋葱’，妈呀，太香了！fries‘薯条’每一根都有食指那么粗，那么长，而且炸地黄澄澄的，又脆又酥，撒上点盐和胡椒粉，妈呀，太香了！还有一杯加冰的可乐，这就是汉堡王的标配套餐。听说上工休息时员工都会有一份免费的套餐吃，不要太爽了，老文瞬间就爱上了汉堡王。
老文第一天上的是6点到12点的night shift‘晚班’。他从家里出发，因为怕上工晚了，所以坐地铁去的，路上心里忑忑的。到了店里，看到有三个中国员工，一个女生和两个男生，他这下放心了。这一天当班的还是面试他的那个人，店里的大经理Suka，好像是缅甸人。Suka知道老文英语不好，特意叫来了一个中国男生领着他参观楼上楼下。那个男生叫张杨，老文的老乡，才18岁，但英语很好。来找工作那天老文只在离门最近的座位上和经理suka说了几句话，并不知道这家店到底是个啥样子，这时才有了个大概的认识。这家店从外面看着不大，一楼除了工作区域，就餐区还有十几个座位，楼下座位挺多，有三十来个，厕所也在楼下。参观结束后，Suka带着老文进了厨房，教他切西红柿。Suka先给了老文一件厚衣服穿上，然后带他去冷库里搬出一箱西红柿放到水池边。切西红柿用的不是咱们中国人用的菜刀，而是切片机，能把西红柿一下子切成几片，出于安全起见，切西红柿时要带上一副厚厚的手套。Suka一边做示范，一边逗老文，大概意思是，‘你要小心，如果把手切了，你妈妈会哭的。’这活简单，老文正干地起劲，张杨走到他身边，从托盘里拿出一片最大的西红柿放嘴里，然后笑嘻嘻地说，‘就中间这片最好吃，你也来片。’老文没敢吃。老文仔仔细细把一箱西红柿都洗净切完，整整齐齐地码在托盘里，摆到做汉堡的工作台上。终于等到休息，可以吃饭了。员工餐是一份标准的汉堡套餐，一个whopper‘汉堡’，一份fries‘薯条’和一杯coke‘可乐’，汉堡只可以是单层牛肉饼加一片cheese‘奶酪’的，薯条只可以是中号的，可乐只可以是中杯的。给老文拿套餐的中国女生叫杨梅，她给他的托盘里倒了满满一大铲子薯条，又给了他一大杯可乐，然后告诉他快走。老文端着盘子，飞快跑到楼下的‘员工间’，就是门上写着staff only的那间，里面已经有两个人在休息了，一个白人男生，一个黑人女生。见到老文进来，那个白人男生很热情地打招呼，‘Hello, are you new here? （你新来的吗？）’‘En en, my first day. （恩恩，今天是第一天。）’‘I am Leonardo, and you? （我叫莱昂纳多，你呢）’‘My name is Wen.（我叫文。）’‘You Chinese?（你是中国人？）’‘En en. And you?（嗯嗯。你呢？）’‘I’m from Spain.（我是西班牙人。）’莱昂纳多看了看老文托盘里的汉堡，然后指指自己的汉堡，老文一看，他的是两层牛肉饼的whopper，莱昂纳多再一指老文的薯条，说，‘Large size。（大号的。）’老文乐了，心想，‘敢情都这么干啊。’
这天是周五，老文是下午6点到晚上12点的班。他早改成上3;30点到6;30点的晚课了，这样就可以先上课，上到一半去上工，而不是早上上完课先回家下午再来上工，这样能省不少交通费呢。到了5点，老文和老师Alex说要去打工，Alex也明白，笑了笑让他走了。其实这天班里就老文和另外一个泰国女孩子，两个人在Alex的指导下练习了一些简单的对话，如‘Do you like to sing? Yes, I do. （你喜欢唱歌吗？是，我喜欢。）Do you like to study? Yes, I do.（你喜欢学习吗？是，我喜欢。）’那个泰国女孩子每说一句话之前都要先说几个aaa做铺垫，老文听地很累。老文一进到店里，就明白什么是周末了，只见4个收银台前都已经站了人，三个外国小姑娘加杨梅。他在员工间里换完衣服，上楼，刚进厨房，就听到一句字正腔圆的国骂，‘X你妈’，接着又一句，‘你个大傻B’，老文顺着声音看过去，敢情是一个看着也就十七八岁的黑人男孩骂的。这时，杨梅走进厨房，笑着骂张杨，‘你就不能教他点好的。’小黑孩看见杨梅进来，更来劲了，指着张杨对杨梅说，‘他有个大JB’，杨梅骂了一句，‘X，变态。’这时Oscar从经理室出来了，Oscar是副经理，顺序排在Suka后面。他是个黑大个，看着凶凶的，其实人特好，属于那种和员工一起胡闹的主，大家都喜欢他的班。Oscar看见杨梅在厨房，一瞪眼睛，‘What’re you doing in kitchen, go back to your post.（你来厨房干嘛，回到你的位置上去。）’杨梅转身往收银台走，Oscar偷偷地一步跟上，揪住她的辫子，故意瓮声瓮气地说，‘Mei, come to my house tonight. （梅，今晚来我家吧。）’杨梅一个反踹，Oscar马上捂着下身装模作样地开始哼哼。张杨和那个小黑孩正好从水池一路撕扯到了收银台，Oscar看见后大喊，‘What the hell's going on here?（他妈的怎么了？）’然后两大胳膊一张，把张杨和那个小黑孩一边一个夹住了，开始转圈轮。两个人哇哇大叫，‘Stop, stop, it hurts。（停停，疼。）’Oscar 骂道，‘If I see your two fight again, I …..（要是再让我看到你们俩打打闹闹，我就。。。。）go and make me a whopper, two cheese, no pickle… （去，给我做个汉堡，两片奶酪，不要酸黄瓜。）’Oscar抬头看见老文站在门口傻笑，一扬下巴，‘Wen, go and check the toilet. （文，扫厕所去。）’说完回经理室了。老文乖乖地下了楼，也是，啥都听不懂，也只能去扫厕所。他拎着拖把，去敲厕所门。老文虽说是个男的，但是男女厕所都得打扫，英国佬是真不在乎，会让男员工打扫女厕所。‘Hello, is anybody in? （喂，里面有人吗?）’敲了几下，没动静，老文推开女厕的门，挨个蹲位清扫。才5点，还没上顾客呢，所以厕所挺干净，也就是拖拖地。不过拖地也是有讲究的，不能拖着拖把拖来拖去的，而是要握住拖把把手在地上一圈圈地拧转，这样拖地干净。老文正在拖地，突然一个蹲位的门开了，一个鬼妹提着裤子走了出来。老文吓一跳，哪承想人家跟没事似的，说了句‘sorry’，洗把手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