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启十五年,一封密报传入京城……
是夜,正是京城百姓睡的熟时,一匹快马从街道上疾驰而过,马跑的极快,马蹄声却极轻,马背上的人一袭黑衣,干净利落,向皇宫的方向飞速赶去。
进入密道,通往御书房,那位黑衣暗卫悄无声息地隐于夜色之中……
“陛下,这是云渊国的情报,请您过目。”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那位穿着低调利落的暗卫单膝跪地,眉眼恭顺,将手中的卷书呈到萧月白面前。
“知道了,你下去吧”
萧月白接过暗卫手中的卷书,开始细细的看了起来,随着内容的不断了解,他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宣棠丞相觐见”
他向一旁的侍卫吩咐下去。
半个时辰后,棠文远身着朝服前来觐见。只见他眉目清秀,芝兰玉树,恭敬的向皇帝行礼。
“快请起,文远,来看看这封密报,替朕分忧啊”
萧月白亲自将棠文远扶起,并将密报递送给他。
读完密报后,棠文远的眉间染上一层阴郁。
“云渊国这是,有发动战争的征兆……”
棠文远眉头微蹙。
“不仅如此,你看密报中提到的几个地点”
萧月白将苍梧国的地图展开在棠文远的面前,拿羊毫笔蘸墨水将密报中提及的地点圈画出来。
只见圈画出的几个地点成包围之势,而在包围圈的中心,正是霜华城,也正是苍梧国第一女将军,当朝丞相棠文远的妻子——沈月华所驻守之地。
看清所在地后,棠文远的心猛一颤,但面色不显。
“云渊国这意思是,精心筹备了一个局,就等我夫人往里钻啊”
棠文远的眸中溢满冰冷。
“这是最高级别的密报,暗卫们潜伏了这么长时间,也只是听到这一点风吹草动,不过从云渊国行动的迹象推断,他这是做了好大一个局啊……”
萧月白将目光聚集于地图上,缓缓开口道。
“现在当务之急是搞清楚云渊国的下一步行动,不,看这架势,云渊国应该已经制作完详尽的计划,若是能掌握所有的行动计划,这场战争就不足为惧了”
棠文远的眸中闪过微光,在脑海里精密的计算起来云渊国可能发动战争的时间范围。里程,骑行速度,命令传达时间,云渊国投入兵力与财力……
“最不济的情况,不过半年,云渊国就会动手。”
棠文远谨慎的开口说到。
“那依棠丞相看,用何办法破局呢?”
萧月白抬眸看向棠文远,眼中多了一丝深意。
“依我看,我们需要用一探子,替我们探清云渊国详尽的作战的计划,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棠文远稍加思索后开口答道。
“但一般的探子可是接触不到凌云府的情报的,依朕看来,我们需要一位特殊的探子,或者说我们需要一位——女谍子。”
女谍子!
棠文远的脑海里立即闪现出了一个他不愿深想,却又敏锐感知到了猜想:萧月白叫他觐见的目的,可能不只是商讨大事这一件事情这么简单。
事已至此,棠文远清楚地认识到苍梧国需要向云渊国派出一位探子
而萧月白心中探子的人选,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女儿
棠舒亦!
果不其然,萧月白微微笑着看向他,缓缓开口道:“棠丞相也知道,凌云府戒备森严,分为外院与内院,外院的家仆与侍从是无法进入内院的,而内院的家仆与侍从则是由凌云府从小培养,想要混入我们的人时间太长,如今,只有外院存在我们的探子,而商讨情报的内院只有楚家家眷可以进入,我们的人想要快速混进去,只能派出一位女谍子”
萧月白勾了勾唇角,将桌上的茶水缓缓推给棠文远,开口道:
“棠丞相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轰隆”一阵雷声轰鸣,震的桌上的烛台的火光颤了颤
棠文远睫毛微颤,心中警铃大作,但面色如常,起身向萧月白拱手行礼,语调从容不迫道:
“臣见识浅薄,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臣所认识的人中有合适的人选,陛下英明神武,一定培养出了合适的女谍子。”
萧月白静静的盯着见棠文远,似是想通过他脸上的神情看出话语此的真假。
殿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棠文远依旧低垂眉眼,弓手行礼,却透着一丝坚定的意味。
萧月白看他态度如此坚决,也理解他身为父亲的爱女之心,便缓和了声音道:
“已经夜深了,此事以后再议,棠丞相先退下吧”
棠文远维持住面上的平静,向萧月白行礼,从御书房退了出去。
从宫中出来,京城此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声旁的管家替他撑伞,招呼着他进入马车,在拉开帘子,进入马车的那一瞬,他用余光瞥见了闪着亮光的水洼中被雨打落的海棠花。
马车向棠华府前进着,听得见马车夫挥动鞭子的鞭策声,听得见马蹄踏进水洼中的啪嗒声,听的见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马车蓬上的哗啦声,棠文远的内心,却异常安静,一种压抑的安静,一种令人窒息的安静,好像有人扼住了他的咽喉,他却无力反抗。
他清楚的知道,萧月白今日跟他说的一切,是为了敲打他。
但他仍清楚的意识到,需要理清形势,做出准备。
他紧紧攥着手心,直到手心渗出殷红的血,直到自己从那可怕的窒息中脱离出来。
他的妻子沈月华在霜华城驻守,她那里有被敌军包围的危险,他需要写信告诉她,让她早点做好准备,不至于一无所知,措手不及。
他的女儿棠舒亦,是他唯一的骨肉,他会拼尽自己的全力护她周全,不让她踏入云渊国的狼谭虎穴,哪怕,哪怕,丢掉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