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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德哥尔摩爱恋》

    我讨厌西村力,讨厌他的冷漠和固执,他是个不合格的哥哥,嘴里总吐出伤人的话,他说恨不得我早点去死,可他眼里装的,分明是他想吻我。

    他引诱我爱上他,然后狠狠把我抛在原地。我心里裂了道口子,于是我装作刻薄,张牙舞爪的隔绝掉关于他的所有。

    我想离他远远的,我以为我离开后他会开心,他终于甩开了我,摆脱掉了一个麻烦,也终于结束了这样一段畸形的关系。

    可他死了。

    他是自杀,留下的,只有一封说的上可笑的遗书。

    他的葬礼上我没有哭,木木的站在水晶棺旁边看着昔日鲜活如今却失去血色的脸。

    眉眼间的淡漠如今被死气取代,再也窥不到曾经那副意气风发的样子。

    他瘦了很多,下巴尖尖的,瘦的骨头都突出,原本健康白皙的皮肤也变成了孱弱的苍白,像一樽没有感情的石膏雕塑。

    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绝情,还是那么自以为是,一旦他死了,以往说过的所有谎言,故作的冷漠,都会被打碎,他的遗书里没有我,不再清隽工整的字体潦草的排列在纸上,我站在原地,从锋利的碎片里拼凑,那份遗书的唯一内容,是一遍又一遍的,我爱你。

    我往他手里放了一支黄玫瑰,没人知道我在想什么。

    除了我,他的葬礼再没有第二个人,那个父亲,那个根本谁都不在意的男人没有来,我一个人看完了整场如同默片一样的葬礼。

    最后,我捧着黑色骨灰盒,机器人一般缓慢把它放进了那块小小的墓碑下,至此,西村力长眠在了阴冷潮湿的地下,再见不得天光。

    我记得在家里第一次跟他见面的时候,我妈带着我来到了这座说的上富丽堂皇的房子里,面前站着所谓的亲生父亲。

    他穿着黑色圆领薄毛衣,静静的站在楼梯口注视着坐在沙发上的我。

    一开始我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直到我那个便宜爹出声,“哎,站在那做什么,快过来,爸爸给你介绍一下。”他满面和蔼,喜气洋洋的对着西村力招手。

    我这才回头看见站在那的人,他就是便宜爹的儿子,西村力。

    西村力点点头,插着口袋,几步走到了茶几旁,他很高,在这个年龄的男生里算是拔尖,皮肤是冷调的瓷白,可能是刚睡醒,下巴那颗痣尤为清晰,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并不好接触。

    男人挂着虚假的笑着握住了我妈的手,“这是你阿姨,爸爸的前妻,这是你妹妹,也是爸爸的女儿,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来,这是爸爸的儿子,西村力。”

    西村力的目光看过来,我露出一个笑,喊了一声哥哥,意外的是他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轻嗯了声表示知道了。

    见状,男人赶紧说“这孩子,性子闷,不爱说话。”

    我妈也笑着圆场“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这样,这样也好,男孩子稳重点。”

    “是啊,平时都不要我操心,什么事都能考虑的很周到,我倒是希望他能跟其他小孩一样,活泼点才好。”他笑呵呵的打趣。

    我配合的笑了两下,可西村力却突然嗤了一声,“真假。”

    他看着我,薄唇勾出了一道浅浅的弧度,这个弧度绝不是善意的微笑,反而带着冷冽的嘲讽。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觉得西村力这声嘲讽,不是对我说的。

    “混小子,怎么说话呢。”他父亲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西村力把目光转移到自己父亲身上,“我说你。”

    果然,我没有丝毫意外,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暴怒,“你别以为我不对你动手!越来越没规矩了臭小子!”

    我妈慌忙拉着他,劝道,“你身体不好,小力还小,你跟他计较什么。”

    他嫌恶的看着西村力,又强行忍下那份不耐,撑出一抹笑对我说,“让你见笑了,这孩子,性格就这样,没大没小。”

    真假。我在心里悄悄念叨,面上不显,装作无事的摆摆手。

    对此西村力却没有了下文,转身离开。

    我看着这个人的背影,视线停留在他过分白皙的脚腕,初次见面,画上句号。

    我讨厌西村力,记忆被拉回到那天学校的优秀学生代表大会,西村力在一众还在发育的少年当中,非常突出,几乎是一眼就能看到的程度。

    他冷着脸,不管什么时候都站的很直,靠近了可以闻到他身上干爽的香味,是哪款洗衣液呢,我闻不出来,可因为不喜欢西村力,连着他身上这股味道也跟着一起讨厌了。

    至于为什么讨厌他,要追溯到十七岁那年。

    叛逆中二的青春期,我是老师眼里典型的坏学生,逃课,打架,什么我都干,根本不像是一个女孩子,我妈那时候总费心,三天两头被请到学校。

    记忆依然清晰,我和我妈大吵一架,离家出走,是他在一处偏僻的小巷里找到了我。

    西村力穿着白色短袖,背着光站在我面前,他冷冷的看着坐在地上浑身脏污的我。

    那天,他变成了我的救世主,变成了,见证我狼狈的可恶哥哥。

    我记得,那一天的阳光刺眼到我没办法看他,满头汗水依然倔强的不愿抬头。

    “好玩吗?”他垂眼问。

    见我不理,他抬起穿白球鞋的脚轻轻踢了踢我,“问你呢,好玩吗。”

    我紧抿着嘴巴,发泄似的抓起地上的一把灰尘石子就往他身上扔。

    他似是恼怒般笑了一声,随即蹲下来很用力的捧起我的脸,“不会说话了?离家出走的时候不是挺能说的?”他语气又凶又臭。

    我吃痛挣扎,挥舞着双手狠狠的打在他胳膊上,一声比一声响,我试图用这种方式让他放手,可最终只是徒劳。

    我被他钳制在手里,嘴上却一点也没留情,“跟你没关系,死了都跟你没关系。”我想偏过头不看他,因为他眉眼间的锋利让我非常不舒服。

    他轻嗤一声放开了我,我故意用手背恶狠狠的擦拭着被他碰过的地方。

    他站起来拍了拍沾上灰尘的衣角,眼里充满着不耐和尖锐,“起来,回家。”说完他将一包纸巾扔在了我的鞋边。

    家这个字刺激到了我,我抓起纸巾猛的砸到他的身上,眼眶通红,咬牙切齿,“我说了,我死了都跟你没关系。”

    西村力捡起纸巾点了点下巴,趁我怔忪的时候,直接弯腰一把抱起了我。

    我吓得大叫,面上满是惊恐,“你干什么!西村力!放开我!!你放开我!”我大声尖叫着,他装作听不见,强硬的抱住我走出了小巷。

    我开始讨厌西村力,讨厌他每天在琴房弹的那首《秋日私语》,原曲那么好听,他简直在侮辱,我恶劣的想着,愤恨的听着楼上隐约传来的钢琴声。

    他成绩好,每次都是年级第一,名字被贴在每个班的成绩表上,每到这个时候,我就会趁没人去把他的名字涂黑,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做这些幼稚的事情,只是因为讨厌吗?

    在我妈生病以后,医生说剩两年可活,我天天哭,连学校也不愿意去。

    除了陪着我妈我什么也不想做,对于我来说,我妈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如果我妈没了,我就真的没人要了。

    我开始后悔,后悔总惹她生气,后悔我的叛逆,后悔以前一切不珍惜时间的行为。

    锁上门,我蜷缩在地上,像是惩罚,不吃不喝,不愿意见任何人。

    意想不到的是,西村力来找我了,他打不开门,站在门口对我说,“把门打开,不开后果自负。”

    我失去了以往跟他犟嘴的力气,站起身,几乎是挪过去给他开门。

    开完我又用同样的姿势躺了回去。我原以为他看见我那么狼狈的样子会开心,可他却皱了眉。

    我窝在沙发里,埋头不说话。

    罕见的我们独处在一个空间里会这样安静,西村力走到我身旁,他像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半晌,他蹲下用手拨开我的头发,“把自己弄成这个可怜的样子,想怎样。”

    我打开他的手,“死了跟你没关系。”

    西村力轻嗤一声,“关系大了,我答应过阿姨,好好照顾你,你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怎么跟我没关系?”

    我慢慢坐起来,看向他,头发乱的不成样子,衣服也皱巴的拧在一起。

    “我妈的话,你什么时候听过,这时候来装好人,西村力,恶不恶心。”我没什么表情,就这样看着他,嘴巴里说出讨人厌的话,我想,这样他就不会再继续管我了吧,毕竟,他从来都觉得我是个麻烦。

    西村力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他眼里仍然是熟悉的冷漠,半晌,他问我,“你确定要继续这个鬼样子,阿姨就在icu,插着管子等着你。”

    我呼吸粗重,低下头摸了摸手臂,我躺了很久,地板冰凉的温度渗透全身,“知道了。”除了这句,我什么也没说。

    西村力伸手搂过我,我下意识推拒,可他始终用力的把我搂在怀里。

    他身上的温度和眸子里那份冷漠不同,温热,柔和。

    “别动。”他说。

    我不挣扎了,软软的窝在他怀里,泪水顺着眼角偷偷爬出,滴落在西村力怀里,他感觉到了胸口的濡湿,紧紧圈住我,隔绝掉外界一切感官。

    “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他说话的时候胸腔的震动我感受的清晰,我突然抱着西村力的脖颈大哭,他僵硬着手拍打着我的脊背。

    好讨厌,好讨厌他。

    他送过我一个平安符,红色的,平安两个字绣的有些歪扭,我开始以为他在哪个地摊随手买的,还告诉他以后买东西看清楚,被坑了买了次货都不知道。

    他的脸当时就黑了,三天没跟我说过话,我摸不着头脑,直到一次偶然我看见他抽屉里的针线和没用完的布料,我才知道,原来那个平安符是他亲手做的。

    “西村力。”我敲了敲琴房的门,他坐在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听见声音他瞥了我一眼。

    “又来听我弹这首难听的曲子了?”

    我要说的话噎住,上次日记本被他发现,刚好翻到我说他弹钢琴难听那页,因为这个被他刺了好久。

    “谁要听…你弹给隔壁阿姨家那个小狗听,它还会摇尾巴。”

    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声音低沉,“我看你倒是喜欢,每次都躲在门外偷偷听。”

    我急了,“谁偷听,是你太吵了我上来确认是不是谁家倒卖锅碗瓢盆的进来了。”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我是不是打扰你了,大小姐?”

    “我懒得跟你吵,我有正事。”我无语,差点忘了来的目的。

    西村力双手插兜,微微俯身靠近我,“说吧。”

    我拿出口袋里的一个钥匙扣递给他,在他惊讶的目光里,我连忙说“你可别误会,地摊随手拿的。”

    他接过,打量了一圈,头也不抬“下次编的时候小心点,你价格标签没撕。”

    我抽搐两下嘴角,“谁管你。”

    为了补偿那个平安符,我在商场挑了好久,才找到一个合心意的,花掉了三周的早餐钱。

    西村力带在身上一直没有拿下去过。

    少女时代的喜欢是奇怪的,我们总不愿意承认自己喜欢上了曾经很讨厌的人,于是那份心意变得七扭八歪,弯绕在青春的每个凹槽里。

    他像是还未成熟的杏子,清新,富有生机,却又带着微苦的酸涩气息,每当我想起,连同记忆也一起染上那种苦味。

    附中的夏天非常热,热的连蝉都懒得叫,我们教室在二楼,靠近梧桐树的地方,而对面的楼就是西村力在的高三。

    从走廊的阳台可以看到对面窗户边的人影,好像是超能力,我一眼就知道坐在窗边的是他。

    我举起一片梧桐叶捂住右眼,模模糊糊的把叶子放在和他身影对齐的地方,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就是想窥探多一点,那些他不为人知的地方。

    我妈走的那天,恰巧下了雨,我抱着我妈的骨灰盒,双眼红肿,颤抖着腿一步步走着。

    西村力站在我旁边替我打着伞,他唇色有些白,看着我眼都不眨。

    “妈,你放心走吧,我长大了,会过得很好。”

    我哽咽,“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说的话我会记住。”

    眼泪落下,西村力拿出手帕温柔的擦去,“阿姨会在天上看着你的。”

    他揽着我的肩膀,“阿姨,我一定会照顾好她,让您放心,以后,我不会让她受委屈。”

    我趴在西村力怀里哭的不能自己,我妈的墓碑我来回摸了好多次,舍不得松手,遗照上她笑的温柔,只是我再也看不见了。

    那几天我情绪都很低落,每天都去墓园,一坐就是一下午,有时候深夜也不回去,西村力来接了我好几次。

    “明天,我带你去威海吧。”他说。

    我有些不解,“为什么突然要去威海?”

    他帮我整理好外套,“带你去散散心,也有人说,去海边写下对已故亲人的祝福,可以实现。”

    实现祝福?我毫不犹豫点点头,“好,那我们明天去。”

    西村力笑了一下,握住我的手,我低下头,谁也没有说话。

    隔天,我们去了机场,我带的东西不多,西村力一路上都在问我有没有什么忘记带的,我罕见的一句句回答他。

    大概是这阵子兴致最高的时候,西村力调试着手里的ccd,我好奇,“什么时候买的?”

    他把ccd递给我,“有一阵子了吧,拍过照片,还挺好看的。”

    “你拍的什么?风景?”我接过,在手里摆弄着。

    他不说话了,我没纠结这个问题,把镜头对准西村力,“看镜头。”

    “你…”他下意识用手遮挡,在我的强力要求下才拿开,任由我拍。

    “别动别动,就是这样,这个角度特别帅。”我笑着按住西村力的手,他的手指在我的掌心微不可见的动了一下。

    飞机落地后,西村力带着我去了酒店,是带落地窗的,抬头就能看见海,晚上的风景特别漂亮,我很喜欢,拍了好多照片。

    日落之前,我和西村力去了海边,风吹乱了我的头发,我们站在一块石头上,对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我两只手放在嘴边,对着风大喊,“妈!你在那边!要过的幸福!!”

    喊完我眼眶就红了,西村力拨开我凌乱的发丝,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安心下来。

    “西村力,你说她能听到吗?”我问他。

    他低头想了一下,说“能听到,风会把这些带给阿姨,我想,她同样思念你。”

    我笑了出来,“我妈肯定会幸福。”

    西村力嗯了一声,握住我的手腕,“走吧,去海岸线。”

    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跟着西村力离开了这里。

    威海的风在今天,夹杂着无尽思念,传递到大西洋彼岸不知名的某处,带给等待着它的人,带给舍不得离去的亡魂。

    爱和恨同样深刻,死去的人在风里永存。

    思绪回笼,我从床上坐起发呆,这是,第几次梦见西村力?不记得了,只要闭上眼睛他就会出现。

    我起来喝了口水,沉默在黑夜里延伸,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我踱步到西村力的房门口,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双腿发麻,忍不住打颤,我才握住把手推开门。

    房间维持着原来的样子没有动过,打开灯,还是熟悉的样子。

    走到书桌前,我发现上面落灰了,触摸到的那只手微微颤抖着,明明就几天而已,怎么会落灰了。

    我安静的用纸巾一点点擦干净,从桌面,到摆放的书籍,闹钟,还有,那个放在桌角,不再被挂起的钥匙扣。

    我拿起,金属的冰凉一瞬间刺穿皮囊血肉,我好似回到了那个下午,其实西村力弹的钢琴曲,并不难听,我只是嘴硬。

    坐在书桌前,我拉开抽屉看着属于这个人的所有,把里面的杂物拿出来,我在最底下看到一张照片,一张拍立得,看角度像是在偷拍,照片的主角蹲在一颗树下面埋东西,铲出来的土弄的满身都是,这个人,是我。

    “为什么。”我突然神经质的说话。“你都死了,为什么缠着我不放。”

    “为什么!!”我猛地抬头,满目憎恨。

    “你不是想让我恨你吗?你做到了,装什么样子,好像很在意我,藏着照片,连遗书都装模作样的说爱我。”

    我的声音里充斥着嫌恶,可我表情狰狞,眼泪和发丝交杂在脸上,咬紧牙关,我站起来用力扫开那一堆有关于西村力的东西。

    “你就是这样爱我的对吗?!我恨死你了!我恨死你了…!”

    “你要给我的呢?北海道呢?大阪呢?你说…你说…”我泣不成声,“你说的家呢?!”

    “西村力你告诉我,我的家呢?为什么连梦里都不放过我,为什么要梦到你,你以为这样做我就忘不掉你了是吗?你做梦。”

    我像神经病,对着虚无的房间发泄着压抑的所有情绪,那张照片轻飘飘的落在地上,拍摄照片的主人倾尽了所有感情似的,里面的女孩笑的格外明媚,被主人珍藏在最隐秘的地方,绝不让人窥见。

    渐渐的我失了力气,瘫坐在地上,浑身都在发抖。

    我想起我质问那个男人的样子,我歇斯底里的问他,到底知不知道,西村力有抑郁症。

    抑郁症,长达整整十年的抑郁症。也就是说,从西村力母亲去世后,他生病了,那个品行败坏的父亲,把他的痛苦当作是玩闹,在他发病的时候把他关进阁楼,让一个孩子在黑暗和痛苦里挣扎,感受生的消散,死的到来。

    他永远的被困在那个阁楼,没有人可以救他,他留在了那个夏天,沉闷,黏腻,脏污的阁楼。

    我也救不了他,我的爱,我的恨,都救不了他。

    像是淋了一场雨,久病不起,我的出现让他短暂的活了一段时间,回光返照似的,遭受了那么久的折磨他都没有走,可被爱过以后,他却走了,走的那么坚定,那么无憾。

    我终于听懂了《秋日私语》,绝望中的自我救赎,他指尖的琴键对他而言,是刀尖,他在痛苦里弹奏,期盼着远走高飞,可心被锁在铁栅栏外,雨水打湿羽翼,叫他永远也逃不出铜墙铁壁。

    “我永远恨你,哥哥。”说完,我头也不回的离开房间,照片孤独的躺在那,月光照亮了一角,是西村力不小心入镜的肩膀。

    时间转瞬即逝,五年后的今天,我一个人,再次来到威海。

    已经到冬天了,威海的风是凛冽的寒意,我裹着厚围巾,再次来到当年那个街道。

    雪花飘落在我的肩膀上,我看着那片熟悉的海,哈出一口热气,口袋里紧握的是一张有些旧的照片。

    “还是没变。”低头把那张照片拿出来,当初在机场,我拍下的西村力。

    他穿着白色短袖,耳朵上打了耳钉,那颗耳骨钉很显眼,下巴上的痣清晰的仿佛在昨天。

    “到现在,我还是恨你,可我居然,很想你,你说这是为什么呢,哥哥。”

    我一个人喃喃自语。

    “威海是我最讨厌的地方了,可它好美,连雪花都比别的地方漂亮些。”

    “我给你写过信,日记本也写满了,你当年看的那本。”

    “你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不是怪我跟你赌气,怪我故意离开你。”

    “对不起。”

    泪水一滴一滴打落在照片上,我吸了一口气,刺的嗓子生疼。

    “你再等我几年,那个老畜生死了,我就去陪你。”

    “这些年我一直告诉自己,我恨你,因为如果我不恨你的话,我该怎么去生活。”

    “如果我不恨你,我坚持不到现在了。”

    这次,没人给我擦眼泪,我一个人抹干净,“哥哥,我喜欢你,从我十七岁那年,就喜欢你。”

    我哭着笑出来,“我喜欢你弹钢琴,喜欢你冷漠里的温柔,喜欢你口是心非,我爱你。”

    我是爱你的,我爱着你,在无望里爱着你,在日记本里爱着你,在臆想里爱着不会再回来的你。

    淋雨的是你,一病不起的,是永远死在威海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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