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

    沈恪行重返高三课堂,不是简单地回到母校看望老师,而是穿上校服老实听课。

    是的,他莫名其妙穿越了。

    上一秒还在办公室看师弟师妹的论文,下一秒就被气到晕厥,倒地不起与世长辞。上天之后被天使捡漏重回人间,回到还不是毒夫那一年。

    这是沈恪行的设想,他觉得这很合理。

    重活一次可不能这么憋屈。他立刻写申请转到理科班,却在楼梯拐角停住脚步。

    “谢柏羽?”

    逆着光,站在台阶上的人也愣了一下。

    “同学,有什么事?”

    “你在哪个班?”他走上前。

    谢柏羽看起来有点不一样,他扔下一句“高三一班”,便擦肩而去。

    看来目前的他们并不认识。

    沈恪行顺利提交申请,只等下周转到新班级。也不知道还会不会遇到其他人。他有些期待。

    接下来几天匆匆翻阅教材,大致还能记得,新增考点并不很多,何况他也很认同数学老师那句话。

    “万变不离其宗,万变不离其宗啊同学们,搞懂这个例题,以后分数平步青云。”高三一班讲台上,数学老师正讲得尽兴,推门进来一个男生。

    “老师,我是转班的学生,我叫沈恪行。”

    数学老师挥手让他坐在最后一排,仍旧自顾自地讲。

    沈恪行落座后环视一周,下课他问同桌:“谢柏羽呢?”

    “谁?”

    “谢柏羽,他不在这个班?”

    “在是在,但……”同桌一脸疑惑不知如何开口,身后传来冷淡的声音:“同学,你找我?”

    沈恪行回头,这不就是谢柏羽。现在才从后门进来,逃课去了?怪不得以后得请家教。他发现这小外国佬很是特立独行。

    “你不穿校服?”

    “老师是不穿校服的,关于校规校纪有不清楚的地方,你可以去看看手册。”

    沈恪行目送谢柏羽走上讲台,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他教我什么?小语种?这不是从一个火坑跳往隔壁的地狱?

    同桌戳戳他,说:“你跟谢老师很熟?”

    “还行吧,他教什么?”

    “这还熟呢,”同桌一脸嫌弃,“他讲物理很出名的,你居然不知道。”

    “我还以为他教外语,看起来就是那块料。”

    “以貌取人了不是。”

    谢柏羽看着后面热聊的两人,终于忍无可忍:“新同学,你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沈恪行还在那“你们班还有人姓新?”同桌害怕被连坐,赶紧催他起身。

    但新同学物理非常之一般,经过几年大学生涯的打磨,本就不深的物理沟壑更是光滑如新。

    “这部分我给忘了。”他照实说。在做家教时,谢柏羽第一次问他题目,他就是这样回答的。

    “忘了就好好听讲。”

    谢柏羽语气毫无波澜,沈恪行意识到情况似乎不大一样,后半节课收敛了一些。

    重返高中两周,沈恪行接受度再高,还是有很多事让他匪夷所思。

    比如他的一头挑染压根没人管,比如重返时间对了但高中错了,比如谢柏羽把他叫到办公室,因为他物理小测考了63分。

    “沈同学,你为什么总是走神?就连老师批评,你内心也毫无波澜?”谢柏羽还是那个谢柏羽,生气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叹气。

    “谢……老师,冒昧问一下,”沈恪行一开口,谢柏羽就知道他的话白说了,“你住云和春天吗?”

    “压力太大你就转回文科班。”

    “是我弄错了。”沈恪行回过神来,赶紧找补,“您跟我以前一个朋友很像。”

    “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行不行。”

    沈恪行有点委屈,心想这应该是我的词啊。“我对一些知识点的理解还有欠缺,正在努力跟上大家的进度。”

    谢柏羽拧开笔盖,在沈恪行的试卷上留下一串墨迹。

    “这个题代错数值,第八题条件没读完就写题。同学,你到底是不理解、不用心,”谢柏羽看向他,“还是对我有意见?”

    “老师您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在文科班待太久。”熟读近代史,对外国人有后天的敏感。沈恪行咽下后半句。

    “那就抓紧调整转态。”谢柏羽放他回教室,沈恪行却不走,还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学生。是要说些保证好好学习之类的话?

    “老师,”谢柏羽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会说法语吗?”

    “我要说会,是不是还得单独给你开门课?”

    “那倒不用,我学着费劲。只是看您长得,很有说法语的潜力。”

    “你跟同桌每天就聊这些?”

    沈恪行心想不好被他说中了:“我们一般,呃,互诉衷肠。”

    谢柏羽气笑了,连声说:“好,很好,记得下次把物理也加入你们的互诉套餐。”

    眼见沈恪行关上门出去,谢柏羽松松领带,瘫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

    出了门的沈恪行觉得不对,又转身进去,撞见谢柏羽生无可恋的场景。

    两人面面相觑,沈恪行进退两难,只好提醒他:“我的试卷还在老师您这里。”

    “自己过来拿,还要我送过去吗?”

    沈恪行像做了错事一样低头过去取卷子,目光却被谢柏羽的微微松开的领口吸引住,修长的脖颈连同锁骨线条干净利落收束其间,很是惹眼,他注意到谢柏羽的锁骨窝还有一粒很细微的痣。

    沈恪行忽然脸红发热,说:“打扰老师了,我这就回去上课。”随后快步离开,留下一脸懵的谢柏羽。

    自从进过一次物理办公室,沈恪行收心不少,至少上课不说话这一点做得很好。

    “说了多少次别看我的脸,我脸上有答案?”所有老师必背的基本功,但谢柏羽说出来,总让人忍不住接一句“没答案但是好看啊”。

    但整个班级能说出这种话的人,此刻正盯着桌面。

    “沈恪行,看着我。”

    沈恪行心想我还是喜欢你叫我沈同学的样子。

    “老师,我在算题。”

    “算出来了?”

    “如果你不打断我的话。”

    结果是下课后他二进宫。

    但这次谢柏羽反而夸他进步很快,“但基础还是不太牢固,你愿意的话,周四晚自习来找我。”

    沈恪行当然说愿意,末了他问:“老师,我们以前见过?”

    “我知道你,你的文科成绩很好。”

    “哦,你物理也讲得很好,要是能早点遇到你,或许我会直接选理科。”

    “聪明人学什么都很快,喜欢就更好。”

    沈恪行拉把椅子坐下跟他聊。

    “老师,喜欢什么真的重要吗?”

    “重要的。”

    “那你喜欢什么?总不能是上课吧?”

    谢柏羽说:“反正我看出来你不喜欢。”

    “恩师颇具一双慧眼啊。”沈恪行给他鼓掌。

    “看得懂时钟倒称不上慧眼。”

    沈恪行应声回头,脱口而出:“要命怎么上课十分钟了!”

    看着他夺门而出的背影,肩胛骨像振翅欲飞的蝴蝶,谢柏羽耸耸肩笑了。

    周四谢柏羽给沈恪行开小灶,一直讲到晚自习结束,听完课的沈恪行从来没觉得自己离爱因斯坦如此接近。

    沈因斯坦邀请谢柏羽去吃夜宵。

    “住校生晚上不能离校。”谢柏羽提醒。

    “山人自有妙计。”沈恪行神神叨叨的,一副“请好吧您嘞”的表情。

    十分钟后,站在墙边的谢柏羽抱着手问:“这就是你的妙计?”

    沈恪行翻墙的姿势很利落,转眼已经消失在墙头,谢柏羽没听到他落地的声音,只听到一句很满意的“十分”。

    “很安全,可以出来。”

    “你有没有想过,我是老师,可以走正门。”

    “走正门远啊。”

    谢柏羽忽然很无力,自己这个老师当得这么失败么,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老师,你是不是不敢翻墙啊?”沈恪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玩味。

    “你还知道我是老师?”

    “我知道,维护形象嘛。这样,你先蹲下来,深呼吸,别被人看到。”

    谢柏羽依言蹲下,我倒要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对,深呼吸,别紧张。想想自己读书的时候,对校外世界的向往。”

    “然后呢?”沈恪行这人真是废话连篇。

    “不紧张就很好,调动自己的思绪,释放天性,渴望自由的天性。”

    “特别渴望,好了没?”

    “保持这个状态,拿出一种不离校不罢休的劲头,保持住,我知道你走神了……嗯,思绪听我指挥,跟我指令……先站起身,再蹲下,低一点低一点,很好,足够低了吗?慢慢向右移,动作要轻……”

    谢柏羽心理活动异常丰富,他跟着沈恪行的指令,慢慢、慢慢向右移动,然后,然后一张脸出现在面前!

    “你神经病啊!”他看着墙洞中沈恪行的脸大骂。

    沈恪行笑得那叫一个嚣张,而后故作姿态:“老师你怎么骂人呢,我是来接应你的,墙太高不好翻,这里也能钻出来。”

    真是疯了。谢柏羽恨不得从来没认识过这个人。

    “老师你从门口出来吧,我去那接你。”

    笑够了就想跑?

    谢柏羽说:“你等我出去抓你。”

    “好啊,带我去办公室罚站还是写检讨?”

    谢柏羽已经翻到墙头,他居高临下看着沈恪行,后者扬起棱角分明的脸,头发在夜风中凌乱,眉宇间的少年气退却,谢柏羽这才捕捉到他骨子里的不羁。

    “我就在这等老师,抓我回去。”

    谢柏羽轻巧跃下,沈恪行上前去扶,被他拍开手。

    “先吃饭。”

    于是沈恪行又恢复那种好好学生的姿态,跟几秒前的他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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