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登坐在台下,目光在台上的路易和山羊佐伊之间游移。
黑暗令视觉大打折扣,他的鼻子却不由自主地轻轻嗅闻起来,舞台下堆积的灰尘、木板碎屑的气息,还有那一丝……恐惧的味道,缓缓钻进他的鼻腔。
犬类的鼻子总是特别敏感,像是辨认他人情绪最好的工具,艾登以此来区分他人的底线。
他在黑暗中感受到了一种潜伏的快感,最原始的,羊的恐惧的味道在不断发散,他情不自禁产生一种异样的渴望
——
??
这是怎么了?
艾登猛的一抖毛,仿佛有昆虫类的蜘蛛落在了后脖颈般,麻麻的,又似有什么在在灼烧。
阴暗念头宛若从角落一点、一点钻出来令人牙麻的声响,从艾登的角度望去,山羊慢慢偏离舞台中央,靠近边缘,就像它那些有着崖壁经验的祖先,丝毫未觉自己如同毫无防备的猎物,而崖下正有露出獠牙、淌着口水等待猎物摔落的狼。
北极狼不自知地供紧了脊背,他能感受到肌肉紧绷,一切在眼中仿佛慢了下来,而他只需要等待品尝恐惧的滋味。
.....恐惧把羊膻的牵成紫色的线,一圈圈挥发着。
“即使某一天我将化为乌有,我的水神——”
踩错的脚步终把山羊推向舞台边缘的空中——
弦断了——
但幻想中的野兽并没有扑向它的猎物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沉闷的撞击。
“嗷!”
艾登发出犬类的痛呼嚎叫。他前扑的动作被山羊和红鹿从舞台坠落的力量击中后背,这一下仿若大锤,将艾登混沌的脑子砸醒。
脑袋顺着惯性冲向舞台,鼻子出传来的痛楚让艾登两眼骤然一黑。
“艾登!”
“路易前辈!”
“啊...”艾登迟钝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背,所有动作发生的实在太快,让他没有反应过来。
“路易前辈,你还好吗?!”像是终于回过神了般,他一个打挺蹲了起来。
“不,不用担心,只是一点擦伤。”路易把手放在地上艾登的肩膀上,缓缓站了起来。“快去把你的鼻子处理一下吧。”
艾登此时才意识到湿漉漉,温热的鼻血正蔓延着低落,弄脏了衬衫领口。
————【血】————
艾登晕晕乎乎地重新站起,与随后赶到的雷格西擦肩而过。
血腥味洇去了口腔,艾登抬手擦去血迹。他目光放空向前走着。
他是想要接住跌落的山羊吗?还是想拥抱住他把牙齿探到山羊地颈间,轻轻一咬让温热的,流动地迸溅出来?
他的鼻子很痛,阵阵攀上脑袋里的神经,让他的思维都变迟钝了。
友好和食欲的界限在哪里?
他好像混沌地被屏蔽了感官。
————
“哎,艾登?!你的鼻子肿得好厉害,没事吧?你是打架了吗”
“没有,不小心磕到了而已。”
被室友大呼小叫吵醒地艾登闷闷地回到。他一觉醒来只觉得鼻子胀痛,比喉咙痛还让人难以忍受。
“我这里有药,需要上一点吗?”
抬眼看到雷格西关心蹲在床边,手里拿着消毒棉签和药膏。
“哈哈雷格西他还想趁你睡着的时候帮你敷上呢”
“昨天没事吧,我看你流着血就走了。”雷格西注视着艾登,低头旋下药膏的盖子。他眼下是同样的青黑。
“没事,就是碰到了鼻子。”
呼出的热气拍打在灰狼手背上,或许因为发炎显得格外灼热。冰凉的药膏随着他的动作涂在了红肿的鼻头。
“作为犬类可得好保护自己的鼻子啊”在对面收拾书本的拉布拉多杰克说道。他圆圆的眼睛关切地看着艾登“我小时候碰到过一次消防栓,真的超级痛”
“是啊,估计今天食堂吃什么提前猜不到了”艾登遗憾地说,他虽然咬合力放在宿舍里比不过雷格西,但嗅觉却是数一数二的。以往总是喜欢站在食堂门口打赌今天的饭菜
“谢了雷格西,你还好吗?昨晚也没睡好?”他晃晃脑袋,打了个哈欠站了起来,而雷格西还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完蛋,今天数学测验要跟老师请假说脑袋不好使啦”蔫蔫的北极狼开始乱七八糟的系衣服扣子。
“实在不行去校医院看看吧。”
“嗯,知道了。”艾登弯下腰伸手拿过放在床边的校服毛衫。
“喂,走啦。”拍了拍灰狼的肩膀。
“你是不是又壮了?”
————
“艾登,你不打算在田径社待了吗,前几天那匹花纹豹还托我问你来着”鬣狗好脾气地问道。
艾登用力吸了吸鼻子,早饭的好吃的香味没有传来,只有鼻子抽吸时的痛。他于是把叉子叉在了面包上。
“不用了,戏剧社挺适合我的...”艾登甩甩尾巴回答道目光瞥见旁边正襟危坐如今大敌看着面包的雷格西。
雷格西早上起来就呆呆的,虽然他一向这样,但今天对面包露出的神情还是第一次。
“这个面包怎么了?”艾登好奇地低下脑袋,下意识地嗅嗅,结果鼻子仿佛被堵住了,一用力更痛了。
不过远处传来的逐步放大的争吵声很快吸引了食堂其他在场各动物的注意,吵吵嚷嚷地噪音涌进脑袋里,搅得脑袋一块很痛。
“哎,好麻烦。”闻不到气味的感觉让艾登十分暴躁。“雷格西,今天道具组帮我向多姆请个假好吗?”
————
结果还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