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奈第一次见楚桃的时候，后者一头银发，趴在车窗上，笑嘻嘻地看着她：“你就是我妈给我找的贴身老师？”
江奈认识楚桃第一个月，她为了把人从酒吧提出来，灌了半斤烈酒，最后是被楚桃拎回去的。
江奈认识楚桃半年后，她被拉着玩真心话大冒险，任务是选择在场一个人进行一分钟深吻。
楚桃在她对面闲窝在沙发上刷手机，看起来兴致缺缺。
江奈看了一圈，选择自罚三杯。
运气不好，点了她不少次，每次任务都很过火。江奈没办法，只能一杯又一杯。
又一个大冒险——和右手边的人进行法式舌吻。
周围起哄。
右手边是个戴银链子的男生，江奈想不起来他叫什么，只是这人三番两次来讨好她，有眼睛都能看出来他对江奈有意思。
江奈倒酒，被制止了。
“别啊小奈，老是喝酒多没意思。”
银链子男生状似不经意：“别喝这么多了。只是亲一下而已，我不介意。”
江奈垂着眼：“我介意。”
银链子表情一僵。
楚桃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看着江奈又喝了一杯。她俯身：“江老师，不能玩就别玩了。”
江奈缓缓抬眼：“你答应我的。等散局，你回去要学习。”
楚桃歪头：“我答应了吗？”
“……”江奈说，“你要出尔反尔？”
眼见她情绪要崩，楚桃笑嘻嘻：“我答应了，答应了。”
一直到散局，江奈一个任务都没做，引得旁边人小声对楚桃说：“下次别带她了。”
江奈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楚桃在她耳边说：“江老师，我们回家了。”
“不回家。”
“什么？”
“我不回家。”江奈醉了。
楚桃挑眉。
许久，她又靠近了一点：“上次醉了之后对着我又亲又啃，这次怎么不了？”
江奈扭头，迷蒙的双眼和她对视。
她突然伸手捧住了楚桃的脸：“你长得真好看。”
“谢谢。”楚桃微笑。
“我能亲你吗？”
楚桃“哟”了一声：“这次还学会先问一句了？”
其实问这句没什么意义，因为楚桃还没答应，江奈就已经亲上来了。
一股酒味。
楚桃不避也不躲，没闭眼，清楚地看着江奈无意识地在自己唇上贴上又分开。
“能再亲一下吗？”
楚桃笑：“亲呗。反正你醒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楚桃任她动作，亲了几个回合，她已经坐到了沙发上，让江奈趴在她身上亲。
她揉揉江奈的短发，抽空问：“江老师，你还认得出来我是谁吗？”
“你是谁？”江奈重复了一遍，“你是长得好看的人。”
“长得好看的人你都这么亲吗？”
江奈这句听懂了，摇头：“你长得最好看。”
“那真荣幸。”楚桃笑着，突然问，“为什么不回家？”
江奈听到这个字皱起了眉：“我没有家。”
楚桃歪头，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她来当家教之前的那个“家”。“不是那儿，是海苑名都，我家。”
江奈还皱着眉，却点了点头：“回。”
江奈一路黏着楚桃，哪怕上了车也不放手，抬手又要拉着她亲。
楚桃和司机师傅在后视镜对视了一眼，师傅很有眼力见地低头开车。
第二天一早，江奈不舒服地皱眉，睁眼感觉有什么横在自己腰上。她一摸，是手臂。
楚桃躺在她旁边：“别摸了。”
江奈立刻松手：“你怎么在这儿？”
楚桃打了个哈欠：“有人昨晚拉着不让我走。我总不能一晚不睡觉吧？”
江奈揉了揉太阳穴：“……抱歉，我不记得了。”
楚桃“嗯哼”一声：“我知道。”
江奈起身：“快起床，我们学习。”
“啧……”
江奈看了自己一圈，身上穿的是睡衣：“昨天，是你帮我换了衣服？”
“何止，我还帮你洗了澡。”楚桃又躺了回去，“江老师，看在我为你忙前忙后的份上，让我多睡会儿吧。”
江奈沉默，最后没再说什么，转身开了衣柜。
听到柜门开的声音，楚桃顿了一下，然后翻了个身，背对着江奈。
补习了大半年，哪怕是教只猴子都该有成效了，何况楚桃是厌学，不是笨。
“桃姐，你怎么背着我们考了四百多分？！”黄橪惊讶，“说，你是不是请家教了！”
楚桃笑了一声：“江老师，有人看不起你的存在。”
江奈和她是同桌，自然也听到了黄橪的话。
黄橪无语一下：“……我忘了，小奈就是你妈给你请的家教。话说，你嘴怎么了？上火了吗？”
江奈转头，见楚桃抿了下唇，下唇破皮露出血丝。
楚桃弯弯眼睛：“跟人亲嘴来着。”
“？”黄橪惊了。
江奈也愣了：“你跟谁……”
“不是？”黄橪震惊到根本没注意江奈在说话，“你不是有洁癖吗？不是说这辈子不可能和谁接吻的吗？”
“我说过？”楚桃又开始她最擅长的说话不算数。
“到底谁啊？”
这个问题，直到上课楚桃也没告诉黄橪。
注意到江奈的视线，楚桃笑道：“江老师不听课，以后怎么教我学习？”
江奈逼迫自己听课，然而还是忍不住说：“想问一个问题。”
“我和谁亲的嘴？”楚桃在桌洞偷偷玩手机。
“不是。”江奈伸手挡住屏幕不让她看，说，“你真的有洁癖吗？”
“有吗？好像有。”
“那你怎么能帮我洗澡，和我一张床睡觉？”
楚桃安静了一会儿。“你比较干净。”
“……哦。”
江奈捏捏笔杆。
入夜，江奈给楚桃讲题。楚桃听着她清晰的思路，视线不知不觉就移到了她一开一合的嘴上。
江奈抬眼就见她肯定没有听课：“……你笑什么？”
楚桃挑眉：“江老师现在连我笑都要管了？”
江奈把书滑过去：“我去洗澡，你做一下这两页，我洗完出来改。”
“哦。”
结果江奈出来时，人已经不在椅子上了。
题目倒是都做完了，江奈改完，正确率一半左右，比刚开始好很多了。
时间也不早了，江奈打算今天放楚桃一马。掀开被子，里面躺着穿着睡衣的楚桃。
江奈：“……”
楚桃睡眼朦胧：“江老师，你终于洗好了。”
江奈叹口气：“回你自己房间去睡。”
“我不想动。”
江奈看她两秒，给她掖好了被子，准备自己去另一个房间睡，转身却被拉住了手腕。
楚桃用力，把人拉到了床上，江奈挣扎时她说：“又不是没一起睡过。江老师嫌弃我？”
“不是……”
“那就一起睡。”
江奈无言，不再动。
她看向楚桃的嘴唇，破了的皮差不多要好了。江奈眼神复杂。
期末之后，为了庆祝寒假到来，黄橪提议几个玩得好的去卡拉OK通宵。
楚桃看向江奈。
江奈：“看我干什么？”
“我能去吗？”
其余几人一脸莫名，都知道江奈说是楚桃的家教，但听不听话还是全看楚桃自己的心情。
“偶尔去玩一下没问题。”江奈说。
“哦。”楚桃笑着，“那你去吗？”
“我就不用了。”江奈回答，“我去的话会冷你们的场。”
“什么呀，才不会，只是唱歌而已。”黄橪反驳，“一起去吧小奈，你不去的话桃姐也是自己玩手机，特别没意思。”
江奈瞧了楚桃一眼，点了头。
黄橪说只是唱歌，又怎么可能真的只唱歌。上酒时，众人摇着骰子，呼喊着要玩吹牛。
江奈喝了几杯，蒙上衣服倒在沙发上，旁边人还在唱歌。楚桃开了挂般一局没输，被勒令不许再玩，于是跟唱歌的人摆摆手，自己坐了过来。
“江老师，还好吗？”
江奈没听到，没反应。
楚桃把她扛起来，对众人说：“走了。”
“这就走？说好的通宵呢？”
“你们通吧。”
江奈还有自理能力，楚桃拉着她，她就跟着楚桃走。
外面霓灯闪耀，楚桃拿手机叫司机过来，右手江奈就攀了上来。
楚桃扭头，江奈的脸庞近在眼前。
她笑：“江老师？醉了吗？”
江奈环着楚桃的脖子，两人在光线晦暗处接吻。
楚桃后背贴着墙壁，突然轻轻挑了一下眉。
空隙中，江奈轻声说：“没醉。”
“……”
“楚桃，我醒着。”
安静几秒，楚桃突然动作，两人换了个位置。
这次由楚桃来主导。
江奈轻轻喘着气，阻止了楚桃往自己衣服里面滑的手。“嗯……你的手老实点。”
“我哪里不老实了？”
“呵……”江奈问，“你嘴上的伤，是我喝醉的时候咬的？”
楚桃笑：“是啊，咬得还挺疼呢，江老师。”
江奈突然抬手挡住她的唇，大门方向，黄橪她们的声音传出来：“散吧散吧，也没什么好玩的。我也走了。”
两人躲在墙角的视觉盲区，能听到她们的对话。江奈尽量不发出声音，楚桃却不老实。
“橪橪，问问桃姐下周去不去moonlover？”
这是另一家私人酒吧的名字，和别家不一样，江奈听过，里面不查身份，鱼龙混杂，特别混乱。她抬眼，楚桃正吻着她的手心，有点痒。见她看过来，楚桃挑眉，意思很明显：我可没去过。
果然，黄橪说：“得了，桃姐洁癖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受不了那地方。”
“问问嘛，万一小奈想去呢？”
“……”楚桃垂眸，眼里带笑。
江奈瞧她一眼，没什么反应。
下一秒，她的手机响了。
江奈一惊，黄橪那边已经听到了铃声，发出疑惑的声音。
黄橪看着挂断的屏幕：“怎么挂了？”
一阵莫名其妙。
楚桃好笑地埋在她颈间，呼出的气打在她脖子上，把玩她的手指：“江老师喜欢偷情，我懂。”
“……你不懂。”
司机师傅已经在停车场了，两人上车时，楚桃牵着她还想再亲，被江奈提醒了一下避开了。
“清醒着还会避着点人？”
“什么……”
楚桃升上隔板，歪头：“现在呢？”
“……”江奈看看她，回头看看窗外的夜景，看了几秒，又转头贴了上来。
楚桃笑着回吻。
最后是江奈把楚桃赶回她自己的房间。“江老师，不要提起裤子不认人嘛。”
“早点睡。明早写作业。”
“好吧好吧。最后一个问题，”楚桃透过门缝轻笑，“我们现在的关系是？”
江奈勾起唇：“在你的成绩足够重本之前，当然是师生。”
“……”楚桃挑眉。
江奈垂眼：“我还得想想怎么跟楚总交代。”
“跟我妈交代什么？”
“交代一下，我只是来打个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江奈扭头，语气是少见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