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照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答的,或者自己有没有回答。只记得皮肤与空气接触之时冒出了细小的米粒,陆洄舟的手四处游走,到处点火。她心中有巨大的不安,她急切地想要得到这个男人的全部。她百般迎合,化作一汪春水,用唇齿霸占他的每一寸皮肤,一点一点将自己的气息沾染陆洄舟的全身,她想要得到更多,来压下心中患得患失的惶恐。
刚开始陆洄舟还秉持着君子风范,对穆照千般安抚,万般轻柔,像是在描摹最珍贵的珍宝,缓解她紧张的情绪。后来察觉到穆照的热情,压抑了多年的感情终于有了宣泄之地,如脱缰野马,他便以千百倍的热情回应。
初初时,身体上的痛楚在穆照意料之中,可是陌生的生涩和不适让穆照如同有一百只蚂蚁在心尖上啃咬。她死死咬住下唇,上齿刺入皮肉,尽力承受更多。陆洄舟百忙之中也不忘时时关注穆照情况,见她痛苦皱眉,唇下已经被刺破,便放缓进程,在她唇上悉心安抚。
撬开紧闭的牙齿,耐心引导,梳理情绪,想用深深浅浅的亲吻缓解她的不适。双唇被打开,陆洄舟像是在品尝最美味的佳肴,掠过穆照口腔中的每一处。空气被掠夺,大脑的缺氧让穆照暂时放松了身体,给了陆洄舟可乘之机。
时机成熟,陆洄舟深吻的同时,攻城略地。
猝不及防,穆照一口气生生憋在胸腔,唇齿被陆洄舟霸占,没有了发泄的渠道,穆照细长的指尖刺破陆洄舟喷薄的肌肉,刮出道道血痕。
陆洄舟血脉偾张,他被穆照的指甲刮到“嘶嘶”吸气,但他并没有阻拦,继续专注着眼下的事情。
穆照如同置身波涛汹涌的大海中央,海浪惊涛拍岸。她像一棵浮萍,更像是一个快要溺死在大浪中的人,紧紧攀着陆洄舟这棵救命稻草。
适应了陆洄舟的节奏,穆照尽力配合,狂风暴雨,雨打荷花,砸得花香满室,只待天晴。
可是事与愿违,穆照可以决定什么时候开始,却没有办法控制什么时候停下。归根结底,还是她低估了这人的身体素质。
起先她还可以对着陆洄舟的背脊发泄,后来却连弯一弯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手臂交叉,堪堪吊在陆洄舟的脖颈上,默默祈求早点休战。再到后来,最后一丝力气耗尽,手臂无力地垂落,搭在床边。
陆洄舟初尝情-欲,自是不尽兴不肯罢休。大概也是为了证明上一次的未能成事不是他的问题,而是有别的意外,他把穆照颠来倒去,前前后后转了好几个圈,揉面团一样搓来搓去,兴致勃发。尽管他已经尽力控制力道,可还是不可避免地在穆照白皙的皮肤上捏出青红。穆照任由他翻来覆去,眯着眼睛瞧见那些印子,心想这人不是背着她偷偷吃了什么药吧,要不然为什么能这么持久。
痛楚褪去,更多的难耐。原先还能在陆洄舟的脖子上抓挠出气,后来手臂垂在床上让他捉了去十指交缠。没有了出气的渠道,穆照心火燎原,她想要让陆洄舟把手放开,好让她找个地方抓一抓。可是话刚说出口,就变成了破碎旖旎。穆照瞬间瞪圆了雾蒙蒙的眼睛,陆洄舟则剧烈一颤。
从一开始到现在,穆照都只是默默承受,细细抽气。此声一出,两人同时愣住。穆照眼如杏仁儿,美而翘,水汪汪瞧着陆洄舟,红艳艳的嘴唇微肿发亮,满脸的不敢相信。陆洄舟则双目赤红,睫毛上挂着一滴小小的汗珠,目光炽热到像是要把穆照生吞了。
被这样赤-裸的目光凝视,穆照心脏狂跳,又羞又恼,脸上泛起红晕。她招架不住,想要捂住陆洄舟的眼睛,可是双手被陆洄舟擒住,想要说话,却又害怕再发出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思前想后,再无办法,只好瞪着罪魁祸首,眼中蓄起一汪水汽。
陆洄舟心里软成一滩汪洋,却在剧烈沸腾。他恐自己控制不住伤了穆照,硬生生避开那双小鹿一样黑漆漆雾蒙蒙的眼睛。穆照见他视线挪开,刚要松一口气,陆洄舟却又坏笑一下。
此时已经完全熟悉穆照,知道她哪里可以,哪里不可以。更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便更加花样百出。撬动穆照齿关,将她压抑在喉咙深处的声音解救出来。
汗水打湿了她的头发,紧贴在脸颊。穆照已经顾不上羞恼,余音绕梁不绝于耳,连绵不绝。陆洄舟却像是打了鸡血,力拔山兮气盖世。
体力的透支让穆照大脑一片空白,抛却了杂乱纷扰的情绪,穆照倒是能体会到其中的乐趣。
察觉到穆照的变化,陆洄舟更加兴奋,他手段了得,搓磨的穆照言听计从,让如何,便如何。虽有欢愉,却也吃到这人的苦头。到最后,穆照喉咙干哑,汗水和泪水等各种水涟涟,连连求饶。好在化身野兽的陆洄舟还残留了一点人性的理智,恋恋不舍地推出战斗。
坐了一天的车,经历了大悲大喜,穆照的身体和心灵都受到了严重的摧残。在陆洄舟休战后,她终于两眼一闭,昏死过去。
到家的时候是正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穆照略略感受一下,周身清爽,床单也换过了,干燥舒适,她赞许点头。朦胧睁眼,对上的正是陆洄舟那双反射着月光的眸子。
“我渴。”
陆洄舟伸手在床头柜上拿来一杯水,尚温,穆照就着他的手半死不活“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然后摇头。
她重新躺下,在陆洄舟的臂弯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哑声道:“累坏了吧,睡吧。”
陆洄舟对这一说法不置可否,可又不能拉她再次证明他根本不累。只是一双手将她紧紧搂住,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这吻极轻,像极了叹息。
市医院的楼廊里,穆照正在和朱曜打视频电话。从村子里面出来后,他们兵分两路。穆照和陆洄舟回江宁,朱曜则带人去镇子里。布景后,B组导演按照通告先行拍摄,等到穆照这边忙完再回去,时间刚刚好。
“时间紧迫,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过了这一阵子,陆总给大家伙儿发奖金。”
“真的吗?”朱曜在手机的那一头激动得差点咬了舌头。
穆照把手机对准站在旁边的陆洄舟,小声道:“要想马儿跑,要给马儿草。”
陆洄舟斜了一眼手机,心情很好地大手一挥,批准了。
对面立刻传来阵阵欢呼,穆照跟着笑,却不小心牵动肌肉,腰上一阵酸痛传遍全身,不由得嘶了一声。
“你怎么了?”朱曜敏锐地发问。
穆照扶腰,倍感莫名:“不知道为什么腰疼,可能是扭到了。”
朱曜立刻嘱咐穆照要好好照顾自己,毕竟还有一剧组的人嗷嗷待哺。
“咦?老大,你怎么了?”
听到朱曜发问,穆照转头去看陆洄舟。只见他耳尖发红,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整只耳朵都红到发紫。
“你不舒服吗?”
穆照踮起脚尖要去看陆洄舟的耳朵,陆洄舟却避开,对朱曜道:“没事就挂了吧。”
穆照肯定自己看见朱曜翻了一个白眼,然后敢怒不敢言地挂了电话。穆照还是担心,昨天胡闹许久,秋起风凉,可别受风。
“没有发烧吧?”说着,还要伸手去探陆洄舟的额头。
这次他倒是没有躲,只是弯着眼睛,眼神戏谑。穆照吞了吞口水,后退一步,这眼神她再熟悉不过。放开手,道:“没,没发烧。”
陆洄舟压过一步,微微弯腰,语调轻慢:“你不知道你为什么腰疼?”
穆照脑细胞罢工,结巴道:“为,为什么啊?”
陆洄舟凑近穆照的耳边说了句话。
穆照腾的一下就红了,活像一颗熟透了的红苹果,看了一眼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指着陆洄舟:“青天白日的……”
陆洄舟笑到睫毛发抖,拉过穆照揽到怀里,一只大手几乎覆住整个腰际,不轻不重地在她腰间梳理疲劳的肌肉。穆照不好意思,可是在陆洄舟的按摩下,酸痛大大缓解。手机里面各组导演发来消息,穆照忙着沟通,便也由他去了。
“穆照。”江辰穿着一身白色大褂匆匆赶来,虽然急促,却依旧步履沉稳。
听见江辰的声音,陆洄舟勾着穆照的腰悠悠转身,像一只战胜的大公鸡,雄赳赳气昂昂地看着江辰。
江辰淡淡扫了他一眼。
穆照没有理会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和噼里啪啦的火星子,急急问道:“怎么样?”
江辰收回目光,道:“明天早晨手术,安排在第一台,江教授亲自主刀。明天我会一直在这儿的,放心。”
“好,好,好。你在我就放心了。”
陆洄舟公司有会,但是他早晨坚持要送穆照来医院,江辰也是忙里偷闲来跟穆照说句话。安排完手术的事情,穆照着急去找田潇湘了,跟他二人草草告别。
穆照走后,空旷的走廊上就只剩下陆洄舟和江辰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