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最后面的秦笙，拽了拽周柯，“我刚刚是不是不应该让阿列去啊，我怎么觉得他好像不是很高兴啊，话都不怎么说了。”
周柯觑她一眼，“你想多了，他偷着爽呢。”
......
秦笙：“还有你不要开那种玩笑了，阿列不是那么轻浮的人。”
“拉倒吧。”周柯无语了，“他轻不轻浮，你这辈子是不可能知道了。”
秦笙：“......”
他和言列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最清楚他的个性，他们这群人当中他最具备当疯子的潜质。
小时候目睹过他捕猎，最是知道他对猎物的耐性。
另一辆车上，行驶好一会儿了，宋存还被岑宁的话雷得不轻。
旧情难忘.....
什么旧情？难忘什么？
她不说话，另一个人也在沉默。他刚刚看到了她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是盛朗，秦笙问她要不要去坐坐时，她以约了人为由拒绝了。
.......
约在家里了吗？
宋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完全没觉察到身旁人的异样，想着想着突然有点想笑，伸手拨弄了一下前方那个呆头呆脑的福娃。
这是辆雷克萨斯的轿跑，比之前那辆车低调多了，像是他常开的。
言列张了张口，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
宋存接起来：“喂，妈。”
“送送，方便吗？”
“嗯。”
她知道会接到这个电话，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刚刚见到的人是她姑姑，堂姐为酒吧的事告了她的状，姑姑数落了她两句，还说回来这么久了，也没见到她。
宋存气不过，阴阳怪气了两句章舒窈住院，姑姑没来探望的事。
在一阵四两拨千斤的寒暄后，章女士终于切入了正题，问她晚上是不是见着姑姑了。
宋存抻了下后颈，做好应付的架势，低低地“嗯”一声。章舒窈听见这声不想服输的“嗯”，就知道确实是起冲突了。
“你也别怪你姑姑，妈上次就给你说过了，她经营着公司，是比较忙，我也不是什么大病，心里挂着就行，来不来看我都一样。”章舒窈乐呵呵道。
“姑姑就说了这事儿啊，你都不计较我计较什么。”
“当然不止咯。”章舒窈继续打圆场，“你姑姑夸你性格开朗了，认识的人也多，她很为你高兴，说你还碰到琳琳了，还一起玩了？”
她听见章女士故作欢乐的语调，有点想笑。不是嘲笑她两头讨好，就是单纯地想笑，她妈怎么这么可爱啊，跟个小朋友要糖吃一样，旁敲侧击地要糖。
她坐直了身体，“没她想得那么好。”
章舒窈调解：“那你姑姑也是心急嘛？琳琳年纪也不小了，年轻人是有年轻人的活法，但这毕竟是天下父母都操心的事啊，你体谅体谅。”
她随口调侃，“我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就没见你操心这些事啊。”
“我操心的啊？”女儿突然的开朗，击中了章舒窈的内心，“包在妈妈身上，我来替你——”
“别别别，我开玩笑的。”她赶紧收住。
切！就知道她这话是框她的，章舒窈顺着她，“知道了知道了，你最忙。”
“不是，”宋存笑，“我怕耽误别人时间，我的时间不值钱。”
“耽不耽误的，试试不就知道了。”
宋存赶紧岔开话题，“好了，您还在养伤呢，别瞎折腾了。我....后天来看你。”
“你来看我肯定好啊，但是你有空要不去姑姑家一趟？我给你准备点东西。”章女士还是不放弃自己妥帖的本性。
“妈啊——”
“知道了，那你有空给姑姑打个电话呗。”
......
宋存：“我想到说什么再打吧。”
章舒窈见她妥协：“那你早点来，这边路不好走。”
宋存重复了一次地点和时间，挂断了电话。
挂掉的电话却被她僵硬地握着，刚刚那么明确地指出时间和地点，是要做什么呢.....
反正他肯定是听清楚了的。
言列余光瞥见她故作玄虚的又开始拨弄那个保平安的福娃。
“那个......是我妈给我的。”何缘去五台山求的，说是保平安。
“嗯，挺可爱的。”她心情很好的，又让它点了点头。
挨骂了还这么开心，真是难得啊。
他试探着问：“我妈叫何缘，你....认识吗？”说完握了握方向盘。
宋存收回指尖，侧了侧头。
“她在艺术领域当投资人，最.....最喜欢弹钢琴的。”
宋存：“......”
这么说的话，他妈妈就纯粹只是讨厌她本人而已。
“我有听说过，但不怎么认识。”
“哦。”言列喃喃一句，“有机会的话.....要不要介绍给你认识？”
宋存：“......”
她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没回答这个问题。
久久得不到回应，言列也没再问了，很明显她不想谈这个问题。
她不想谈啊......
宋存想到了另一件事，“所以....你后来是和你妈妈一起生活了吗？”
言列顿了顿，“算是吧。”
车里又一阵沉默，调试好情绪后，他才开口，“所以阿姨刚刚让你去看谁？”
“我姑姑。”
“哦，姑姑说你了？”
宋存怂了一下肩，“倒是没有，有点事没达成一致吧。”
“什么事？”
宋存看他一眼，沉默须臾，“你真想知道？”
“说说看。”
“她想让你当她女婿。”
......
言列激动地差点把方向盘扔了，“开什么玩笑？”
他这么激动，她反而笑了，“没开玩笑啊，我姑姑好像挺认真的，都打电话给我妈妈了，你不是听到了吗？让我牵线搭桥。”
言列神色峻冷，一副完全不想搭理她的表情，“这么说，你也同意了。”
“我同不同意有什么关系，关键得你同意啊。”她偷瞄着他，“诶，你同不同意啊？”
“同意什么？给你当姐夫？”
.......
他看起来真的很冷漠的样子，她也收起了玩笑的心，“知道了知道了，别生气了，你要不要喝奶茶，前面那个路口有一家，特别好喝。”
言列在路口停了车，看着她纤巧的身影推门进了店，海螺式的长串风铃，擦过她的衣角，还在余音袅袅。
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才是在对牛弹琴吧！
宋存左右手各握着一杯奶茶，回来的时候，车里的气氛还冷着。
真是秋天的奶茶都捂不热你的心啊。
她只好捡了些话来说，“这家卖的是那种传统手摇奶茶，你没喝过吧，开了快十年了，还没怎么涨价。”
那人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叹气....
“这里的老板很爱养猫，以前我读书的时候就养了五只。”她说着另一只手摊开了比划。
那人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你知道现在有几只吗？”
“几只。”他终于抬了眼。
她比划着，“八只呢。”
“为什么？”
“啊？”宋存睁大了眼睛，“因为会生崽崽的啊。”
他“噗嗤”一笑，被她可爱的语气萌到。
宋存低头咬住吸管，总算笑了啊，真是难伺候啊！
言列目光落在她的嘴角上，真想捏住她的下巴，让她咬点别的。
车停在路边，晚风吹进来，手里握着热热的奶茶，坏情绪突然一扫而空。
宋存：“你最近有没有见过白放，他还好吧？”
“他怎么了？”
“他失恋了.....”
言列觑她一眼，“你倒是挺关心他的。”
“也不是。”宋存悻悻然，“上次我说沈若菲心思不在他身上，好像有点打击到他了。”
言列手臂搭在方向盘上，偏过头，看向她，眼里似笑非笑
宋存：“你笑什么？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该说这话啊。”
“没。”他眼睛里很慵懒，“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会知道谁的心思在不在谁身上。”
“.....我没你想的那么迟钝吧，还是能看出来的。”
“哦~那你说说看，谁的心思在你身上？
“.......”
宋存差点被嘴里的奶茶呛到，这她怎么好意思说。而且她其实算不上异性缘好，顶多有几个死忠粉吧。
“这个我想不起来了，可能得追溯到我读小学吧，我小学的时候好像挺受欢迎的，总有人给我塞糖呢。”
言列用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看着她。
他在期待什么呢？期待她倒反天罡地说出他来吗？
喜欢她这件事自己都不敢说出口。在一个地方跌倒了，他居然想再来一次，估计宋存知道了前因后果都得劝劝他不要如此执迷不悟。
她以为他迟迟不说话，是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又额外想了一个，“我以前有个室友叫余亚佳，有给我介绍过一个她的老乡，东北人，在纽约念研究生，经常会问我喜欢吃什么，然后下了课来给我们做饭，我觉得他可能....”
看着他越来越差的脸色，宋存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淹没。
可能在他这种受欢迎的人看来，这点心思有点太小儿科了，算不得什么吧。但她真的没有更新的了。
二十岁那会是想着可以谈个恋爱的，只是没遇到合适的，后来又是比赛又是事业滑铁卢，就顺其自然了。
“那你不想听就不说了呗。”宋存觉得他有点阴晴不定，“说说你自己吧，你应该蛮有经验的，你和那个——”
“没你这么多事。”他直接打断。
艹！还能知道给她做饭是花了心思的，怎么就不多想一步呢。
.......
宋存小心翼翼抿了口奶茶，怎么突然就翻脸了啊。
她重新系好安全带，勉强道，“那就走吧走吧，都不说了。”
没开多久，旁边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叹息，“你心目中是不是有把尺子，谁和谁就是应该在一起的，其余的就是不应该。”
她戳了戳吸管，完全没听懂，“什么尺子？”
“没什么。”他也知道自己讲得太抽象了，“总之，你先好好弹琴，你年纪也不大，不要着急这些事，更不用关心别人。”
宋存：“?”更听不懂了。
他索性挑明，“比如那个盛朗，没必要搭理他，不是个好人”
“？？”宋存尬笑，“你和他很熟吗？”
“我看面相的。”
宋存：“......”什么逻辑啊，太粗暴了。
她故意戏谑他，“你是觉得人家长得没你好看啊。”
言列回答，“对，可以按照这个标准先过滤一遍。”
......
她又压了压福娃小人的头。
自恋狂啊！
“宋存。”她下车后，又被人探出头叫住。他的脸在路灯下，柔和出一种静谧感，就算是这种角度，这也是一张漂亮的脸。
“什么？”她转头一懵。
“我最不愿意。”言列说，“当你的姐夫。”
......
奶茶的吸管，都快被她咬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