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腰

    “沈翠薇,你敢打老子?”

    富二代张广福忍着疼抬手摸了一把后脑勺,垂手一看竟然摸了满手的血,不由气得骂道。

    沈翠薇看着对面相亲对象那张油腻大脸上露出来的狰狞之色,心头不禁有些发慌。

    她也没想到,张广福这个大胖子这么抗揍,自己那一棍竟然没将他打晕!

    沈翠薇惨白无辜的小脸上露出一丝慌乱,解释道。

    “我……你、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只是不想这么早结婚,所以、所以……”

    张广福听到她结结巴巴的解释,哪里理会这些。

    就见他捂着后脑勺,目光狠毒的朝她逼近。

    “哼,不想这么早结婚,那你还来相什么亲?

    老子给了黄媒婆两万块钱才谈的这门亲事,你一来就给老子一棍。

    还想离开?门儿都没有!”

    说着,张广福甩了甩被敲的有些发晕的脑袋,嘴角抽搐两下就要过来抓沈翠薇。

    沈翠薇见自己已经失了先机,只能紧盯着步步逼近的张广福,握着木棍一步步往后退去。

    “张广福你别过来了,我会控制不住我自己的。

    咱俩好歹也是一个村儿里长大的,亲事不成也没关系不是,咱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去你娘的低头不见抬头见。”

    张广福往沈翠薇身上扫了一眼,脸上那双被横肉挤得只剩一条缝儿的眼睛里露出几分不怀好意的颜色。

    “沈翠薇,我劝你自觉点,过来给老子赔礼道歉,否则老子让你这辈子都没好日子过。”

    沈翠薇听到张广福这威胁的话,心头不由‘咯噔’一声响。

    他这是八字还没一撇就想占自己便宜?

    意识到这一点,沈翠薇那张明媚小脸顿时白如冬雪。

    不等她说话,便见张广福再也没了耐心,张开双臂朝她扑了过来。

    沈翠薇见状也没机会多想,将手中木棍朝来人狠命一扔,抓住机会转身就跑。

    可谁知沈翠薇身后那条一向没什么车的支路上,突然窜出一辆超速行驶的大货车来。

    已然冲出去的沈翠薇被车灯晃瞎了眼,来不及反应就被撞飞了出去。

    破碎的身体被撞得高高飞起,连疼痛都来不及感受,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沈翠薇觉得自己好像被大货车撞散了架,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痛。

    脑袋浑浑噩噩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

    “翠娘?翠娘你没事吧?”

    “翠娘,你别吓娘啊,翠娘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阿娘啊!”

    阿娘?

    沈翠薇在心里重复了一句,这是什么称呼?怎么古里古气的!

    沈翠薇紧咬牙关,忍受着身上痛意,缓缓睁开了好奇的双眼。

    “翠娘,你终于醒了!”

    “翠娘你可知方才真是吓死阿娘了!

    怎么样翠娘,你有没有事?

    告诉阿娘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翠薇睁眼的瞬间,便看到一个穿着灰色旧衣,梳着单发髻,面色蜡黄的妇人抱着自己哭得满脸是泪。

    沈翠薇看着眼前陌生的面孔,微微皱了眉。

    这人是谁,怎么抱着她哭得这样伤心?

    翠娘又是谁?

    沈翠薇感觉自己快不行了,脑子一动就痛。

    她想要抬手揉揉额头。

    却不想刚一抬手,就见自己原本纤细枯瘦的手竟然缩小了一倍不止,活像小孩儿的手。

    沈翠薇眉头皱的更深了些。

    “这……”

    看到自己的手,沈翠薇心头隐隐有了点猜测,紧接着一些混乱的记忆也跟着涌入她的脑海。

    沈翠薇还来不及得出结论,就见不远处一老二年轻三个装扮差不多的女人顶着同样尖酸刻薄的脸,双手叉腰出现在她眼前。

    “呵,大嫂,你养的这赔钱货有些不经摔啊!我不过轻轻推了她一下,这就起不来了?”

    一个满脸痘印的胖妇人一脸嫌恶的道。

    沈翠薇听到这嘲讽的话语,心头不由生出几分不快。

    再看眼前口口声声自称她阿娘的人,此刻却只垂着头满眼是泪的看着她,低声反驳道。

    “她二婶,翠娘如今才三岁,哪里经得起你推的那一下。”

    “嘁,谁叫她堵在门口不让进的。

    娘今日一早可就跟你说了,家里蚕房太小,要将这西屋改成蚕房,叫你们搬到北屋后边去,是你们自己一直赖着不搬的。”

    许氏听到这话,一滴泪滚落下来,恰好落到沈翠薇小小的手背上,有点灼人。

    “可是她二婶,北屋后边那间屋子分明是牲口棚。

    满地都是堆积多年的羊粪,潮湿也就罢了,且那茅草棚子要塌不塌的怎能住人呢。

    翠娘本就体弱,哪里受得住那里!”

    许氏话音刚刚落下,脸上悲戚之色尽显。

    二婶田氏听了,还未来得及接话,就见许常念那一脸凶神恶煞的婆婆周远清大步走了过来。

    “给我起开,装模作样的作甚。不过是让你们挪个屋子,至于摆出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周老婆子说完就直奔二人身后的屋子里去了。

    沈翠薇正好奇她如今那名义上的奶奶进去干嘛了。

    小小的脑瓜子还没得出结果,就见一床破棉絮和几件旧棉袄被周老婆子从屋里扔了出来。

    许氏见了,赶忙伸手去接。

    却又因为怀里抱着翠娘,终是没能避免那些东西被周老婆子扔的到处都是。

    许氏看着眼前一幕,心酸的咬紧了唇。

    周老婆子把大房一家的东西都扔出来后,便又见她出现在门口朝自己几个儿子喊道。

    “你们仨赶紧把里面的架子床搬西屋后面去,那口柜子搬我屋里去。

    总共没几件衣裳,也值得用那么好的柜子。”

    周老婆子咕哝了一句后,又听她吩咐二儿媳田氏和一旁磕着瓜子看好戏的三儿媳余氏。

    “等里头搬空了,你们就跟我一起去蚕房把蚕子们都搬过来。至于蚕山,就放先前的蚕房里头。

    等蚕子们长大了再搬回原来的蚕房,好让它们上山。”

    三儿媳余氏听了周老婆子吩咐,‘呸呸’两声吐了嘴里的瓜子皮,不服气的抱怨开来。

    “娘,您怎么能这么偏心,光叫我们也不叫大嫂。

    那蚕房里头那么多蚕子,就凭我们仨,得搬到什么时候去?”

    周老婆子听到这话,抿着嘴撇她一眼,默默地把目光移到了还搂着翠娘坐在地上的许氏身上。

    周老婆子见她还是这副模样,有些不耐的皱了皱眉,走过去便踹了她一脚。

    “磨蹭什么,还不起来收拾,一天天懒出天了都。”

    许常念想是已经忍耐了许久,如今突然挨了婆婆一脚,脸上便隐隐有些承受不住快要崩溃的样子。

    就见她收了眼里委屈之色,抬手擦掉脸上的泪,抬头扫了周老婆子和两个看好戏的妯娌一眼,而后便将目光落到杵在不远处的丈夫身上。

    沈翠薇见状,也跟着将一双滴流圆的大眼睛挪过去。

    便见那边的沈大柱竟眼睁睁看着妻女被自己老娘欺负。

    此刻的他紧抿着唇站在那里,茫然的双眼里一丝一毫心痛的情绪都没有。

    沈翠薇发现,沈大柱和许常念目光相交之际,眼里甚至流露出几分责怪的意思。

    好像是在怪许氏不懂事,竟然为了这么点小事与他娘置气。

    许氏与他做了十余年的夫妻,她显然能看出丈夫眼里的意思。

    但她还是忍不住对他生出一丝期望。

    “大柱,你劝劝娘吧,西屋后边儿的棚子真不能住人。翠娘身子本来就弱……”

    “大嫂,你就别逼大哥了,翠娘不过一个丫头片子,哪里那么金贵!

    你看我家那两个小子,也没说像她这么宝贝的。”

    三房余氏又磕了两颗瓜子,不等许氏把话说完,便嘲讽的道。

    许氏话音出口的时候,沈大柱脸上明显闪过几分犹豫。

    但听余氏这么一说,他脸上的犹豫之色立刻消失无踪。

    便见沈大柱忍不住上前两步,劝道。

    “她娘,你就别犯倔了。我觉得那里头挺好的,除了潮湿一点没啥毛病。”

    “回头我上山多砍些干草回来,厚厚的铺上一层也就好了。你这样别把翠娘给惯坏了。”

    “……”

    听到沈大柱这话,沈翠薇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刚才沈家人闹腾的时候,她已经基本弄清了状况。

    如今的她确确实实是穿越了,穿到了江南大坝村,蚕农沈老木家不受宠的三岁小孙女儿——沈翠娘身上。

    她的娘亲也就是现在搂着她的许氏,嫁到沈家十一年,因为为人善良老实,自进门之日起就被婆婆狠狠拿捏。

    后来又因为长子沈家生意外病故,沈家没有一个人关心她的丧子之痛外,反而对她极尽苛待。

    而今日之事,便是因为沈老木和老妻周氏见今年气候好,地里桑叶长得茂盛,想要腾出间屋子多养一批蚕子。

    但面对本就不宽敞的几间房子和家里大大小小十几口人,沈老木思来想去,就把主意打到了老实木讷的大儿子和好拿捏的大儿媳身上。

    若说只是搬到一间稍微次一点的屋子,许常念也不会多说什么。

    但是沈家北屋后面的棚子,是家里原先的牲口棚。

    如今棚子里的几头羊虽然已经迁到了沈大柱新搭出来的羊圈里,可那棚子里还堆积着多年积攒下来的羊粪蛋子。

    沈翠薇记得,因为许氏怀孕的时候营养不良又没日没夜的劳作,所以沈翠娘自出生起身子就不太好。每每靠近那棚子就会全身过敏,发烧起红疹子。

    再说那棚子,除了茅草和树枝搭起来的棚顶外,连堵墙都没有。

    现在虽说已是阳春三月好时节,但耐不住夜间寒风依旧刺骨。

    且马上雨季又要来临,这要是住进去,她如今这小身板儿怕是撑不到第二天就得病倒。

    看着眼前一张张不好惹的脸,沈翠薇在心头将她们和记忆中尖酸刻薄的角色一一对上号。

    目光从在场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沈翠薇不禁在心头哀嚎。

    好好好,老天爷你真是不错,不管经历几世,我都必须是这样的天崩开局是吧?

    你是要把重男轻女的套路在我身上玩儿出花儿来是吧?

    上辈子逆来顺受的日子本姑娘也是过够了,咱们软的不行那就来横的!

    许氏还在因为沈大柱那没良心的话伤心,就见怀里的翠娘忽然眉头一皱,小嘴一瘪,扯开嗓子就嚎了起来。

    “嗷嗷嗷嗷,嗷嗷嗷……”

    见小女儿突然放声大哭,不明缘由的许氏顿时急坏了。

    忙将翠娘搂得更紧了些:“怎么了翠娘,是不是身上又痛了?”

    “嗷嗷嗷……”

    沈翠薇不想多解释,只管扯着嗓子嚎。

    既然沈老木一家子不做人,那这日子大家都不要过了。

    咱就让整个大坝村的人都来看看,这一家子把自家大儿媳和小孙女儿欺负成什么样儿了。

    于是,不论许氏怎么安抚,沈翠薇都不管不顾的哭喊着。

    哭了一会儿后,沈翠薇便发现,自己这具身子虽然小,但这嗓门可不是一般的大。

    很快,老沈家门外就聚集了不少来看热闹的人。

    渐渐地,周老婆子要让大儿媳住羊圈和小翠娘被余氏推倒后大哭不止的消息就迅速传扬开来。

    上坝那边,挽着裤腿在犁田的许家大舅听到消息,丢了手里的耕犁就往家里跑。

    刚跑到家门口就见自家老娘高秀兰已经带着自己二弟、三弟以及兄弟几人的媳妇、儿子们气势汹汹的从院儿里冲了出来。

    “娘,我好像听到翠娘的哭声了。”许老大见到自家老娘,立刻迎了上去。

    高秀兰听后,目光犀利的看着下坝老沈家的方向,抬手抿了抿耳边碎发。

    “我听说了,那周老太婆竟敢叫我念儿和翠娘去住牲口棚,她是当我许家没人了。”

    高秀兰话音落下,就听她喊了三个儿子:“常安常林常声。”

    许家三兄弟见状,立刻正了神色,齐齐应声道:“娘!”

    “跟我去下坝,帮念儿和翠娘撑腰!”

    “是!”

    说完,母子四人便气势汹汹的往下坝沈家方向走去。

    许家三个媳妇见状,也赶紧带着家里几个小子脚步不停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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