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名刚到医院时,走廊里便传来一阵嘈杂的议论声。她皱了皱眉,脚步却没有停下。很快,她就听清楚了那些话的内容——大家都在传她是申城霸主卢三雄的女儿,甚至还有人用极其不屑的语气评论说:“卢家人怎么这么不要脸,为了权势和钱财居然勾结外国政府。”
有人附和道:“你没看到报纸上都说了吗?她爹是个汉奸……”
另一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冷笑着补充:“就说她怎么来得医院,原来她爹就是赫赫有名的霸主卢三雄啊。”
旁边的人纷纷点头,“靠关系进医院干什么,肯定不安好心。”
更有人直接诋毁道:“就是,靠关系走后门的,不是什么好货色……”
这些话如同针刺一般扎进雁名的耳朵,但令她意外的是,她并没有因此感到愤怒,而是忍不住轻笑出声。
作为一个来自21世纪的医学院高材生,她深知自己的能力和价值,怎么可能被这些人误会成一个靠关系进医院的小角色?真是荒唐至极!她心中暗自嘲讽,继续向前走去。
当雁名推开病房门时,眼前的一幕让她更加哭笑不得。几名护士正围成一个小圈,里面的人低着头窃窃私语,似乎聊得非常起劲。她们完全没有注意到新来的雁名已经站在门口,只是偶尔偷瞄几眼,然后又迅速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八卦完了吗?”一声清冷中带着几分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将所有人从闲聊中拉回现实。这声音不高,却自带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门口,才发现说话的人正是雁名。一时间,原本热闹非凡的小圈子瞬间安静下来,每个人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去,脸上写满了尴尬与慌乱。
雁名缓缓走进房间,目光淡淡地扫过每一个人。她的神情平静,语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有这个闲空嚼舌根,倒不如想办法救治更重要的病患。”
这句话虽然简短,却直击要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哑口无言。他们面面相觑,最终只能灰溜溜地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开始忙碌起来。
其实,雁名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自从她来到这个时代,类似的流言蜚语便从未间断过。人们总是习惯以貌取人,或者凭借一些表面现象就对一个人下定论。
雁名并不在意这些流言,因为她知道真正的实力需要用行动来证明。作为一名优秀的医学生,她拥有扎实的专业知识和丰富的临床经验,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抹杀的事实。
此刻,看着那些护士匆忙离开的身影,雁名轻轻摇了摇头。她明白,医院是一个救死扶伤的地方,而不是用来传播谣言、浪费时间的场所。
如果每个人都能把精力放在如何提高医疗水平和服务质量上,而不是沉迷于无聊的八卦,那么这个世界一定会变得更加美好。
调整好情绪后,雁名转过身走进病房。白色的墙壁和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整个空间,病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男子,他的双目紧闭,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呼吸机发出微弱的嗡鸣声,床边的心电监护仪上跳动的线条显示着他脆弱的生命迹象。
他看起来十分狼狈,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嘴唇干裂,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整个人仿佛被命运狠狠击垮了一般。
雁名轻轻拉过椅子,在病床前坐下。她看着眼前这个男子,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你叫什么名字?”她开口问道,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探究。然而,男子只是紧抿薄唇,没有回应,似乎对这个问题毫无兴趣。
“我问你名字,你别给我装死,不然我让医生把你扔出去喂狗。”雁名冷冷地说道,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不要告诉我连名字你也不知道。”
男子缓缓睁开眼睛,那是一双深邃而疲惫的眼睛,仿佛藏着无尽的故事。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庞上,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你是来嘲笑我的吗?”
“嘲笑?”雁名挑了挑眉,冷笑着反问,“我有这个必要?”
男子再次苦笑了一下,声音低沉沙哑:“没错,你确实不需要嘲笑我。”
雁名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打断他:“别废话了,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会受伤住院?”
男子沉默片刻,淡淡地吐出三个字:“关根。”然后又补充道,“探险受伤,醒来后就在这里了。”
听到这个名字,雁名微微愣住,抬起头仔细地打量关根。虽然此刻他虚弱不堪,但她不得不承认,他长得很好看——五官精致得像是雕刻出来的艺术品,线条流畅柔和,却又不失阳刚之气。
尤其是那双黑亮的眸子,像极了小奶狗般纯净无邪,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他的脸庞虽因病痛而显得苍白,但依然掩盖不了那种与生俱来的俊朗气质。
“关根?”雁名念着这两个字,忽然觉得好熟悉,像极了她的一位朋友。可是不对啊,她的那位朋友姓朱,怎么又变成了姓关?而且她从未听说过什么“关根”这号人物。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有些困惑,于是她试探性地问道:“关根?你是哪里人?”
关根摇了摇头,没有再回答。雁名也没再追究。她猜测这个男人或许性格孤僻、不善交际,甚至可能藏着什么秘密。
雁名并不是一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既然对方不愿意多说,她也不想浪费时间纠缠于此。于是,她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毕竟这里并不适合久留。
就在她转身迈出第一步时,“等等!”身后传来一声低沉却急切的呼唤。雁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目光平静地看着关根,“还有事吗?”
关根看着她,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犹豫是否要说出口。最终,他轻轻开口道:“谢谢你救了我。”
雁名愣了一下,原本冷漠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些许。她没想到关根居然会跟自己说谢谢。早上她来上班的时候,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路上行人匆匆而过,少有人留意周围。她经过一条偏僻的小巷时,却发现了晕倒在路边的关根。
他浑身湿透,脸色苍白,看起来情况十分危急。雁名没有多想,立刻将他拖到了上班的医院,并帮他办理了急救手续。这一切不过是出于一种本能的责任感罢了。
“举手之劳而已。”雁名随口敷衍了一句,语气中带着几分疏离与淡然。她转身朝外走去,脚步轻快得像是这件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就在这时,关根忽然开口问道:“你可以留下手机号码吗?如果有机会,请你吃饭。”
手机号码?雁名的脚步顿住了,她转过身,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盯着关根。“这个时代哪有手机?”她心里暗自嘀咕。难道这个人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或者……
雁名并不打算卷入任何麻烦之中。“不用了。”雁名拒绝的干脆利落。
“那你叫什么名字?”关根似乎并未因被拒而感到尴尬,继续追问。
“卢雁名,怎么了?”雁名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关根,眉头微蹙,“还有别的事情吗?”
“哦,没了,谢谢。”关根说着,身体侧躺过去,闭上眼睛装作假寐。他的态度看似随意,但雁名总觉得其中藏着某种深意。
雁名见关根这副模样,也不再多说什么,径直转身出了病房。
病房外的走廊上,有不少医护人员,雁名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熟人,
但是这些人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雁名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到底做错什么事了?
......
雁名推开家门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张日山还没回来,屋内静悄悄的,只有墙上的钟表滴答作响。
她放下包,想让自己放松一下。然而,一天的疲惫让她在躺上沙发后不久就昏昏睡去。
等她醒来时,房间里的灯光已经亮起,映衬出张日山略显疲惫的脸庞。“你终于回来了。”雁名揉了揉有些昏沉的脑袋,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表,惊讶地问,“这么晚了?怎么才回来?”
“有点事情耽搁了。”张日山语气平淡,但眼神中带着一丝歉意。他脱下外套挂在椅背上,走到沙发边坐下。
雁名从沙发上坐直身子,拍了拍裙子上的褶皱,起身朝厨房走去,“要吃面吗?我给你煮点。”
张日山摆摆手,“不用忙活了,赶紧回屋休息吧,你也累了一天。”
雁名点点头,轻声说:“那你早点休息。”随后转身往卧室方向走去。可刚迈开几步,她的脚似乎被地毯绊了一下,身体猛地向前倾去。幸亏她反应快,及时抓住了旁边的沙发,才勉强稳住身形。
“小心点!”张日山见状立刻冲过来,一把扶住她的手臂。他的动作迅速而有力,让雁名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我没事……”雁名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试图挣脱他的手,却发现自己的脸色可能比想象中更苍白。
“你的脸色看起来很难看,怎么了?”张日山眉头紧锁,目光关切地盯着她。
“真的没事,可能是今天太累了。”雁名摇摇头,想要掩饰自己的不适。
“不行!我送你去医院。”张日山语气坚定,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我说了我没事!”雁名急切地反驳,声音里带着几分倔强。
“你的脸色不好,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放心。”张日山依旧坚持己见,语气不容置疑。他将手轻轻搭在雁名肩膀上,用一种近乎命令的口吻说道,“别逞强,万一有什么问题怎么办?”
雁名目光与张日山相遇,她看到他那双满是担忧的眼睛时,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暖流。这种温暖的感觉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但又无法抗拒。
“我就是医生啊!”雁名苦笑着摇了摇头,试图用轻松的语气缓解气氛,可张日山却依然眉头紧锁,没有半分松懈。“你别这样看着我,我真的没事。”她补充道,声音带着几分无奈。
张日山显然并不相信她的话。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探向她的额头,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你的体温不正常,你在发烧!”
他在宣告一个事实,而不是询问。
“啊?”雁名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然感受到一阵滚烫。“不会吧……就这么淋了点雨就发烧了?”
“你淋了雨?”张日山皱起眉头,神情严肃。
雁名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低头看着脚尖。“嗯,淋了点雨......”说完,还偷偷瞄了张日山一眼,想从他的表情中判断一下他的想法。
“淋雨了衣服不换,又在沙发上睡着,难怪会感冒。"张日山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立刻走向雁名,准备替她检查一番。
雁名被吓得缩成一团,当张日山再次靠近她时,雁名突然意识到什么,身体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避开了他的手。
“你怎么了?”张日山皱起眉头,眼里闪过一丝困惑,似乎对于雁名此时奇怪的举止很是疑惑。
雁名的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理不清思绪,所以,对于他的质问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没什么,”雁名摇摇头,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我只是不太习惯陌生男人碰我。”
这句话像是一根针,刺进了张日山的心底。他怔住了片刻,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酸楚,也有失落。
“陌生男人?”他重复了一遍雁名的话,眼底划过一丝阴沉。“我在你眼里,就是陌生男人吗?”他突然逼近她,声音压得极低,却充斥着危险气息。
雁名才意识到说错话,连忙解释:“不、不是!我只是怕麻烦你,所以,所以......”
她的话未说完,张日山已经打断了她:“不要再跟我提麻烦两个字,我宁愿你不要这样跟我客气!”
他的话音刚落,雁名便猛烈地摇着头,拼命解释:“不是、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张日山见她急得脸都涨红了,心底不由得软化了许多,他叹了口气,声音放柔:“我送你去医院。”
雁名见他妥协,暗暗舒了口气,可下一秒又想到了什么,连忙摇头拒绝:“不用了,我休息一晚,明天就好了!”
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其实内心深处已经感到自己的身体状况越来越糟糕。她的头越来越晕,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耳边也嗡嗡作响。
更让她不安的是,浑身上下都热得厉害,连衣服都能感觉到黏腻的汗水浸湿。她知道这是发高烧的症状,但她却不想让张日山担心。更何况,在她看来,这不过是一次普通的感冒罢了,没必要大惊小怪。
“你现在病着,不去医院怎么行呢?”张日山坚持着说道,眼眸深处满是关切。“你要听我的话,去医院!”
“我不去!”雁名倔强地拒绝了他的好意,转头看向窗外,试图用冷漠的态度掩饰自己内心的挣扎。她努力忽视掉身体传来的异样感觉,强撑着说:“反正我已经吃了药了,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张日山看了她一会儿,目光中既有无奈也有心疼。他明白雁名的性格,这个女人向来独立而固执,即使再难受也不会轻易开口求助。
但他也知道,如果放任不管,她的病情可能会进一步恶化。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尽量放软了语气:“那你先坐下歇一会儿,等我给你熬碗姜汤喝了,然后你就乖乖听我的话,好不好?”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请求,甚至可以说是低声下气。这一变化让雁名愣住了。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任性了,竟然能让一向冷静理智的张日山如此低声下气地哄着。
可是不知为何,她的心底竟然涌起了一股暖流,那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温暖。
幸福吗?她忍不住问自己。这个词汇对她来说似乎太过奢侈。作为一个背负着神秘命运的人,她的生命注定与常人不同。
那个奇怪的凤凰纹身早已成为她身份的一部分,同时也成为了她孤独的象征。她常常觉得自己不配拥有幸福,也不敢奢望有人能真正理解她、接纳她。
而此刻,当张日山站在她面前,用实际行动表达关心的时候,她却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我真的可以拥有幸福吗?”这个问题在她脑海中盘旋了很久。她不知道答案是什么,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资格追求这样的生活。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她真的很喜欢这种被人呵护、被人疼爱的感觉。它就像冬日里的阳光,虽然微弱,却足以驱散心中的寒冷。
雁名转过头,对着张日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你,我听你的话。”
“乖。”张日山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嘴角带着一丝浅笑,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雁名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天旋地转袭来,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前倾倒,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千钧一发之际,幸亏张日山反应迅速,他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察觉到了异样,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身接住了她即将跌落的身躯。这一连串的动作干净利落,却又充满了小心翼翼的温柔。
雁名惊魂甫定,拍了拍胸口试图平复自己的心跳,但当她抬起头看向张日山时,却突然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有些让人喘不过气。
他的目光中透着担忧与关切,而这种直视让雁名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她暗自懊恼:完了完了,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一定被他看笑话了吧!
“小心。”张日山扶稳她,声音低沉而温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你还好吗?”
“我没事!”雁名连忙站直身体,故作镇定地摆了摆手,语气中夹杂着些许慌乱。可实际上,她的心跳还在加速,脸颊也烫得像火烧一样。她不敢再抬头去看张日山,生怕他会从她的表情里读出更多尴尬的情绪。
“真的没事?”张日山皱了皱眉,显然并不完全相信她的话。“如果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
“我真的没事!”雁名再次强调,可这次她的声音明显弱了几分,甚至都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果然,下一秒,她的意识开始逐渐模糊起来,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身体也慢慢往下滑去,似乎所有的力气都离她而去。
张日山见状大骇,急忙将她牢牢抱住,以免她再度摔倒。雁名不禁发出一声轻微的惊呼,她努力想要睁大眼睛保持清醒,可是无论怎么挣扎,那层浓重的睡意和无力感始终笼罩着她。
最终,她只能任由身体瘫软在他的怀中,耳边传来张日山焦急的声音:“雁名,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