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府

    云府门前。

    云归言小心地抱着林霏开下马,门房瞧见此景,忙不迭地回府通报:“二公子回来了!”云归言踏入府厅内,只见宅子里老老少少妇孺们除了自己的娘亲皆在。

    “孙儿见过祖母。”

    云归言上前一步,朝着厅堂正中间那位慈眉善目的老人恭敬跪拜。老人温言说道:“言儿,你可算是回来了。若不然,你大哥的喜事怕是要耽搁了。”云归言是云家年轻一辈最有出息的,家族大事全靠他撑脸面。云归言闻得此言,眼神微微一暗,自己在外历经生死未卜之险,如今竟无一人挂怀。林霏开静静立于一旁,将这一幕悉数纳入眼底。

    “这位是?”上首的姚氏老太太看着戴着帷帽的林霏开,开口询问。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云归言说罢温柔的望向林霏开。林霏开上前盈盈一拜。她正心中犹豫着是否要摘下帷帽,云归言却抢先开口道:“林姑娘只暂住府内数日,不便见客,还望祖母见谅。”此言一出,那帷帽摘与不摘已然十分明了。上首的姚老太太面露不悦之色,然终究未再多言。

    “哎呀,好了,言儿此次出门许久未归,想来二嫂也很是挂念,母亲,莫不如先让言哥儿见过二嫂再说。”说话的正是云归言的大伯母汪氏,她轻轻的与姚老太太使眼色。

    “也好,言儿。你一路奔波,着实辛苦,早些去歇息吧。你母亲近日病了,你也赶紧回去见见她。”

    “是,祖母。还烦请祖母找个清净之地让林姑娘落脚,孙儿先行告退。”

    说罢,云归言深深地看了一眼林霏开,那目光中满是关切与不舍。这一幕正好落到上首精明的姚老太太眼中。由于云归言的庇护,林霏开被安排至一处僻静的院落--芳菲苑,倒是与她的名字符合。房间雅致非常,室内干净整洁,一尘不染。林霏开缓缓遣退婢女,而后款步挪移至窗边。

    她轻轻自袖口取出一支小巧玲珑的竹笛,须臾之间,悠扬的音律袅袅升起,然而窗外却迟迟未有动静。就在林霏开几欲放弃之时,一只白鸽翩翩飞来,定睛一看,正是小艺。林霏开的眼眸中露出惊喜之色,原本不过是怀着试一试的心态,未曾想竟真的能见到小艺。

    瞧见白鸽腿上的那片树叶,其上有着几个形状各异的孔洞,林霏开知晓清泉他们应是安全脱险了。她旋即转身来到书桌前,写好平安之语与住址,将写有暗语的纸条系于白鸽腿上,再度吹响独特的音律,告知白鸽去寻弟弟清泉报平安,并继续找寻阿爹的下落,而她自己则留在京城,静候他们。

    另一边,云归言回到母亲住处,正欲向母亲请安。才得知大伯母希望母亲出一份聘金为堂哥云峥娶妻。云归言自小父亲便离世,母亲性子和善温婉又不争不抢。这么多年,若不是他在身旁,母亲的陪嫁怕是早已被他们挥霍一空。大伯母好高骛远,云家近些年来已然成了空壳,若不是云归言当上了大将军,想来云家家宅远远不够这些人肆意挥霍。

    “言儿,此事你怎么看?”云归言的母亲吴氏轻声道。“言儿,你大伯母此番行事必定未曾询问过你大哥云峥。虽说你大伯娘待你向来平平,可云峥对你却是一片真心实意。”母亲吴氏依旧心慈手软,温言劝慰着。

    “母亲之意,孩儿明白。此番便依了他们吧。”云归言神色淡然,不置可否。心中念及大哥,便也未再多言。

    “你大哥的婚事有着落了,今后可就看你了。”言母吴氏试探道。

    “听说你今天带了一位姑娘入府……”

    “母亲……”吴氏话未说完便被云归言打断。云归言微微抬眸,无奈地说道:“林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自小生活在山林,无拘无束。还望您多多照拂于她,莫要再提那些无端之语。”

    吴氏只觉得儿子外表温柔,实则内里深沉,心思复杂难测。当下也不再问了。云归言亦回房换了套素色常服,更多了几分清雅出尘之韵。这几日虽在路上奔波,脸上的伤口用了林姑娘在路上简单配置的药,当下已然好转。想到林霏开,云归言心中又是一动。吩咐好一切,叫上暗卫逐光,吩咐他在暗处保护林霏开。逐光领命后便悄然隐去。云归言带上御风向夜色中走去。

    是夜,澜王府,灯火摇曳。

    七皇子段景澜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身姿颀长,面容冷峻,剑眉微微蹙起,星眸中透露出丝丝疑惑与凝重。他端坐在书案前,手中把玩着一方白玉镇纸,声音清冷道:“子衿,你方才所言,近日流民增多,山贼频出,乃至胡人作祟皆与太子有关?此事可确凿?”

    云归言恭敬地拱手,沉声道:“殿下,臣于南边奉命监督,偶然见太子的心腹与胡人首领暗自来往频繁,几经周折终拿到来往书信。信中内容实在令人震惊”说完呈上书信,继续说道。

    “原来太子早已与胡人达成交易,此次由顾未带领的军队假意不敌胡人,任他们入城,等到太子领兵时再一举歼灭。太子更是承诺,登基之日必定给予胡人诸多好处。”

    “此事可有禀明父皇?”

    “臣今日一早便已面圣,只是此事端的重大非凡。如今既已打草惊蛇,想来他们定已备好说辞。臣实不敢贸然行动,唯恐给了他们反击之机。”云归言回道。

    段景澜放下手中书信,起身在房中缓缓踱步。片刻后,他微微叹息道:“如此看来,他们要杀你灭口,倒也在情理之中。此事重大,若被父皇知晓,以父皇多疑之性,届时太子之位必定不保。你近日需更加小心,想来你已被太子视为眼中钉。此事本王也自会暗中调查,你切不可轻举妄动。”

    “是,殿下。臣谨遵殿下吩咐。”云归言垂首应道。

    “你方才说路至一山,碰到两队追杀的人马,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段景澜微微眯起双眸,追问道。

    云归言略一迟疑,在事情未查明之前,他不想此时将林霏开的身份暴露,于是回道:“殿下,臣亦觉此事蹊跷,待臣查明后再禀告殿下。”

    段景澜微微颔首,那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也好,此时关系重大,你务必查清楚。如若处理不当,恐会引发朝廷动荡。”

    云归言坚定道:“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辜负殿下信任。”

    段景澜缓缓重新坐回书案之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他微微眯起双眸,沉声道:“你可知此事背后或许隐藏着更为深沉的阴谋?太子此举,绝非仅仅为了登上皇位那般简单。若胡人入城,百姓必将陷入生灵涂炭之境,我朝江山社稷亦将岌岌可危。”

    云归言神色凝重如霜,眉宇间满是忧虑,郑重道:“殿下所言极是。太子此次孤注一掷,其背后势力盘根错节,日后恐不好对付。”

    段景澜微微叹息“这朝廷之中,权谋争斗从未停歇。本王既已参与其中,便必定不能坐视江山陷入危机。子衿,你我需同心协力,守护这江山百姓,方不负苍生之望。”

    云归言再次恭敬拱手,眼神坚定如铁,铿锵道:“殿下仁心,臣必誓死追随。”

    段景澜沉默少顷,再度发问:“那两队追杀之人,有何特征?可有线索可循?”云归言略作思忖,回应道:“彼时臣见,这两队之人行动极为敏捷,显然皆是训练有素之辈。其中一方对臣紧追不舍,另一方则似另有企图。当时形势危急,故而未能察得更多细微之处。”

    段景澜微微皱眉,“此事越发扑朔迷离了。你速速去查,切不可让此事脱离掌控。”

    “是,殿下。臣这就去办。”云归言应道,随后转身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云归言归至府上之时,夜色已然深沉如墨。遂屏退左右侍从,悄然踱步至芳菲苑。心中思忖着询问林霏开是否习惯此处生活,然又恐深夜造访有所唐突。于门口踟蹰徘徊之际,那门忽地自内敞开,入目恰是林霏开那清冷之面容。

    “云大哥”林霏开微微一怔。

    “霏开,我特来瞧瞧你于此地可还适应?”云归言轻声而言。

    “多谢云大哥挂怀,一切皆安。”林霏开言罢,优雅行万福之礼。

    而后,她移步走向院中,仰首望月,忆及五人一同出逃,如今独留她一人,神色间满是忧思。满院清辉洒落,云归言看着月光轻柔覆于林霏开已然恢复如初之娇颜,月下美人,仿若仙子,心中又是涌起一股悸动。他缓缓步下台阶,行至院中石桌处坐下,道:“我已经派人打探令弟消息,他并未被擒。林姑娘无需忧虑,若他来至京都,定能寻得。”

    “嗯,我已收到清泉的平安信,想必不久便会寻来,只是阿爹还未有消息。”林霏开言辞简练,未再多语。思绪流转间,自身上取出云归言所赠之戒指,“此戒指,当归还原主。”

    言罢,伸手递出,孰料戒指忽落。两人同时伸手去接,一上一下,手竟相叠。林霏开之手甫触云归言之手,顿觉似有细微电流窜过,心中猛地一震,脸颊微微泛红。云归言亦是心中一动,那柔若无骨之手带着微微凉意,却在他心底泛起一股莫名的温暖。两人目光交汇,林霏开瞬间移开视线,情愫悄然滋生蔓延。林霏开回过神来,率先抽回手。林霏开内心已然波涛汹涌,然表面却风平浪静,云归言轻咳一声道:“京都不比山间自在,你还是带上吧,无论行至何处皆方便。”说完,将戒指递至林霏开面前,而后轻轻放入她的掌心。

    “那我便先替你保管。”林霏开轻轻点头,将戒指小心翼翼地收入袖口暗袋之中。

    夜风如水,轻柔地吹动着两人的发丝。云归言看着林霏开单薄的衣着,不禁心生怜惜,温言道:“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将林霏开送至门口,为消解她连日来的忧虑,云归言说道:“明日我带你出去逛逛。”

    “好。”林霏开亦不扭捏,爽快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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