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本实理甩了甩湿漉漉的长卷发，水珠四溅，正好甩了旁边换衣服的南烈一脸。
南烈缓缓转过头，眼神冷得像冰。
“干嘛啊想打架吗？”岸本故意挑衅道，嘴角扬起得意的弧度。
南烈没说话，只是用那种“你脑子进水了”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拎起运动包，头也不回地推开更衣室的门走了。
“切，没劲。”岸本撇撇嘴，用毛巾胡乱擦了两下头发。天气越来越热，他决定今天就不把头发梳起来了，随便披着算了。
这个决定让他在鞋柜处收获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丰桥海松看到他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目光在他的长发上停留了好几秒。
岸本的心情瞬间变得很好。
"头发，很漂亮。"丰桥指了指他散开的卷发。
嗯哼，他留了这么久，还特意烫过，还做了造型，当然很漂亮了。岸本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刚刚在远处看不清，我还以为是薰呢。”丰桥笑着说。
岸本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她说的“薰”是谁——伊藤薰，隔壁班那个卷发女生，总戴着一堆叮叮当当的首饰，貌似也是吹奏部的。
不过那个伊藤连160公分都不到吧？他的个子可是比南烈都高半头呢。
“你什么眼神儿啊。”岸本翻了个白眼。
丰桥突然凑近，踮起脚尖在他披散的长发边嗅了嗅：“好香哦。”
突如其来的靠近让岸本整个人僵住了。她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耳际，洗发水的柑橘香气混合着她身上淡淡的汗水味扑面而来。
岸本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下。
“你干嘛啊！”他猛地后退一步，突然庆幸自己散着的头发挡住了通红的耳朵。
“好奇嘛，真的很好闻啊。”丰桥歪着头，“什么牌子的？”
“随、随便买的。”岸本结结巴巴地回答，手忙脚乱地收拾鞋柜里的东西。
“诶，那是什么香型总记得吧？”丰桥比划着，“果香？花香？”
“谁记得那种东西啊！”
“那让我再闻一下？”她又凑过来，“闻久一点的话，也许能闻出来哦。”
岸本一把推开她的脸：“离我远点！”
他们一前一后走出校门。五月中下旬的风已经带着夏天的热度，吹得岸本的卷发轻轻飘动。
丰桥走在他旁边，时不时瞥一眼他的头发，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毛茸茸的很可爱哦。”分别的时候，丰桥突然说，“可以让我摸摸吗？”
“......想都别想！”岸本几乎是落荒而逃。
第二天训练结束后，更衣室里雾气弥漫。岸本站在镜子前，盯着自己湿漉漉的卷发看了半天。南烈从淋浴间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我......毛茸茸的很可爱吗？”岸本突然问道。
南烈沉默了三秒：“......你终于疯了？”
“谁疯了！”岸本恼羞成怒，“就是随便问问！”
南烈用毛巾盖住头，声音闷闷的：“谁说的？”
“关你什么事！”
“转学生？”
岸本猛地转头：“你怎么知道？”
南烈叹了口气，把毛巾拿下来：“因为你最近很奇怪。”
“哪里奇怪了！”
“比如现在这样。”南烈指了指他通红的脸，“还有昨天散着头发。”
岸本张了张嘴，想反驳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更衣室的老式电风扇吱呀作响，吹得他脖子后面发凉。
“......走了。”最终他只挤出这两个字，抓起书包冲出了更衣室。
放学路上，岸本绕道去了趟便利店。他站在洗发水货架前，一瓶一瓶地拿起来闻。柑橘味的、薄荷味的、花香味的......到底哪个是他用的？
"找什么呢？"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岸本手一抖，差点把瓶子摔在地上。丰桥海松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手里拿着一盒草莓牛奶。
“没找什么！”岸本把洗发水塞回货架，“你怎么在这？”
“买喝的啊。”丰桥晃了晃牛奶盒，“你呢？买洗发水？”
“......路过。”
丰桥凑近货架，拿起他刚才放回去的那瓶：“这个味道不错，但不是你用的那种。”
“你怎么知道？”
“因为昨天闻过了啊。”丰桥理所当然地说，又拿起另一瓶，“这个有点像，但还差一点......”
岸本看着她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便利店的白炽灯太亮了，照得他眼睛发酸。
“喂，”他干巴巴地开口，“你为什么对我的洗发水这么执着？”
丰桥转过头，眨了眨眼：“因为很好闻啊。”
“就这样？”
“就这样。”她笑了笑，“就像......”
“像什么？”
“像闻到喜欢的味道就想一直闻下去，”丰桥把洗发水放回架子，“看到喜欢的东西就想一直看着，不是很正常吗？”
岸本的心脏又漏跳了一拍。便利店的音响正在播放《それが大事》，旋律轻快得让人心烦。
“......莫名其妙。”他嘟囔着，随手抓起一瓶洗发水去结账。
丰桥跟在他后面，哼着刚才那首歌的调子。走出便利店时，夕阳正好照在她的红色蝴蝶结发卡上，亮得刺眼。
“明天见，毛茸茸的岸本同学。”她挥挥手，转身走向相反的方向。
岸本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手里的洗发水瓶被他捏得咯吱作响，塑料标签上写着"夏日柑橘限定款"。
真麻烦。他想，但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