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

    周燃懒散地靠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游戏机,正低着头全神贯注地打游戏,被男生一打岔,皱了皱眉,没抬头,声音冷冷地:“再碰一下,你的手可以剁了。”

    倒是他同桌的男生转了过来,张着嘴,“我草”一声。

    也跟着拍了拍周燃。

    林听夏认出这两个男生就是前两天在沈家围着周燃说话的其中两个人。

    没想到他们还是一个班。

    周燃手指一划,最后一个大招放错,被boss趁机回血攻击掉了血块,限时到了,屏幕上跳出gameover的鲜红字样。

    “……”

    草。

    周燃撂下游戏机,压着眉头抬起眼,神色不耐,“你俩今天都什么毛病,手上长毛毛虫了。”

    前排的男生怪模怪样地指了指他身后,“你回头。”

    “有屁就放,鬼鬼祟祟——”

    ——干什么玩意儿。

    周燃手肘支在桌面上,闲闲地转过身。

    林听夏手里拎着伞柄,站在门口,逆着光微微低着头,脸庞被窗外的光线照得雪白,美到近乎失真。

    两人的目光就这么一上一下碰上。

    剩余的话还没发出气音就被周燃吞了回去。

    男生瞳孔尖缩,虽然很小声,林听夏还是看见他嘴唇翕动,低不可闻地说了声“草”。

    场面安静一瞬。

    周燃放下二郎腿,站起来拉开椅子,看见她身上的校服,清了清嗓子,“你,你找人还是?”

    林听夏摇摇头,轻声问:“我也这个班的,你知道教务处在哪里吗?我要去办个入学手续。”

    “等下。”周燃把桌上的游戏机扔进抽屉,走过来,摸了摸鼻子,表情有些不自然,“教务处有点远,我带你过去吧。”

    林听夏笑了笑,“好啊,谢谢。”

    身后两个男生起哄“呦呦”两声。

    周燃乜了两人一眼:“滚蛋。”

    他手插在裤兜走出教室。

    林听夏跟在他身后。

    教务处在高一教学楼旁边的明华楼,确实有点远,穿过回形走廊,走了有五六分钟,才到楼下。

    上楼的时候,碰到几个抱着教案下楼的老师,林听夏靠右走,阳光穿过楼梯道里的窗户照进来,阶梯上影子晃动。

    周燃走在前面,忽然笑了下,侧身问她这两天是不是都没下楼,他每天下去打篮球都没看见她。

    林听夏微微无言。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两天北禾的气温都在三十五度以上。

    她语气真挚道:“那你真挺喜欢打篮球的。”

    周燃:“……”

    教务处的办公室就在二楼楼梯口旁边,周燃敲了敲门,带她进去,懒洋洋道:“老师,我带我们班新同学来办个入学手续。”

    办公室内开着冷气,三组办公桌,教务主任坐在最里面,是个四十来岁戴眼镜的女老师。

    林听夏打开书包,把文件袋递给她。

    教务主任接过文件袋,笑着看了眼她,“林听夏是吧?”

    林听夏乖巧地点点头,拉上书包拉链。

    教务主任说:“校长那边刚刚来过电话,我看到你的档案了,我来处理就好,行了,你们赶快回教室去吧,马上要上课点名。”

    林听夏细声细语道:“好的,谢谢老师。”

    回去的路上,周燃问她的名字是哪几个字。

    林听夏这回没敷衍他,点了点自己的耳朵,“双木林,听见夏天的听夏。”

    周燃挑眉:“你是夏天出生的?”

    林听夏“嗯”了声。

    这不奇怪,从小到大,每个人听到她的名字后,十个里面有九个会这样问她。

    周燃笑着说:“那巧了,我也是夏天出生的。”

    嗯?

    林听夏反应过来,转而想,燃烧的燃,夏天出生,那不是更热了吗。

    怪不得他这个天气还天天在外面打篮球——耐燃。

    周燃问:“我是六月三十的生日,你呢?”

    林听夏:“……七月三十。”

    刚好比他晚了一个月。

    “那么巧,”周燃眉眼飞扬,不知道是不是想起前几天在沈家看见她,蹦出来一句,“沈薇是八月底,你俩生日也挺近。”

    “……”

    林听夏抿紧唇,真不想搭理他。

    -

    回到教室,老师还没来,位置上几乎已经坐满,只周燃前面的位置和一个短发女生里面的位置空着。

    短发女生坐在倒数第二排靠墙的那组。

    林听夏果断扔下周燃,背着书包走过去,和女生确认位置没人坐后,放下书包坐了过去。

    班里吵闹的气氛自她和周燃走进来的时候就安静下来,可能是难得看见个陌生的同学,四周探询的目光不断从她身上扫过,她和周燃的名字也接连被提起。

    桌上放着高一的新书本,林听夏掏出文具袋,低头在书本封面写上自己的名字。

    短发女生好奇地瞅了眼。

    林听夏把书封给她看,“林听夏,你呢?”

    短发女生抿着唇笑了下,也把自己的书封上的名字给她看,“郑冉。”

    没多久,班主任走进教室。

    上课铃响,整座校园变得异常安静。

    班主任姓于,三十多岁,是个温柔不失凌厉的英语老师,点名的时候,林听夏听见『沈薇』两个字,愣了下。

    坐在她前两排的女生举手柔柔答了声到。

    林听夏进来的时候压根没注意到这个人,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北禾那么大,怎么偏偏是在明德,而且明德高一不是有十多个班吗?这是什么狗屁概率的巧合。

    “林听夏。”

    班主任在点她的名字。

    郑冉轻轻戳她的胳膊,林听夏游离的思绪被扯回,回过神,全班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好奇的,疑惑的,还有看热闹的。

    “……”

    林听夏举起手,声音清冷:“到。”

    班主任笑着提醒:“点名的时候可以走神,上课的时候可不能走神。”

    “好的。”

    班主任收回目光。

    林听夏转过脸,用气音跟郑冉说了声“谢谢”。

    班主任看着名单,接着点名,“梁泽。”

    没人应。

    班主任扫视一圈,“梁泽来没来?”

    最后一排的一个男生嬉皮笑脸说,“老师,梁泽还在国外玩着呢,早上吃饭我还看他发了朋友圈。”

    班里先是一静,顷刻间热闹起来。

    “真的假的?”

    “真的,在国外滑雪呢。”

    “草,还是梁泽牛逼,开学第一天就逃课。”

    “你让你爸也给学校捐栋楼,你也能逃。”

    “……”

    林听夏听出来了,这梁泽应该是每个年级都有的那种刺头。

    还是家里有钱老师不好管教的那种。

    “谁叫梁家是学校的校董呢,假都不用和老师请的。”

    “……?”

    不是吧。

    林听夏放下笔,不会就这么巧吧。

    班主任显然对这种情况已经有了预期,拍了下讲台,班里再次安静下来,开学第一节课不上课,班主任点完名,做了事务安排,让个人自习。

    课间休息,林听夏出去上了趟厕所,回来的时候,二班外面的走廊站着些人,结伴站在前后门和窗户边上,朝教室里看,不知道在做什么。

    林听夏穿过人群,走进教室。

    蔡孟彤和沈薇坐在她前面的位子上,正笑着和她的新同桌郑冉聊天。

    说的话却称不上客气。

    蔡孟彤嘴里嚼着口香糖,敲了敲桌面:“中午我和薇薇要出去一趟,你帮我们打个饭,我今天不想吃甜的,不要给我点糖醋排骨。”

    郑冉垂着眼:“知道了。”

    沈薇笑着商量:“要不,让冉冉和我们一起去吧。”

    蔡孟彤:“不要,我都和人家说了就我们两个人。”

    林听夏走过去,郑冉站起来,让她进去。

    沈薇的胳膊还放在她的桌面上。

    林听夏蹙眉:“麻烦不要压着我的书。”

    她声音不大不小,周围一小片碰巧没什么人说话,坐在位置上的人都望了过来。

    沈薇脸红了下,放下手,略显无措:“哦哦,对不起。”

    蔡孟彤暗暗翻了个白眼,小声说:“压一下又怎么样。”

    林听夏撩起眼皮,扫了眼过去。

    她长相是精致艳丽那一挂的,眼尾上挑,红唇微抿,漂亮得非常客观,冷着脸睨着人的时候,颇有些不可一世和压迫感。

    蔡孟彤仿佛噎了下,嘁了声,眼神往其他地方瞟了瞟。

    教室外面这时莫名一阵躁动。

    蔡孟彤撒气似的骂了句,“神经病啊这些人,围在门口干什么。”

    林听夏收回视线,垂眸,往后靠着椅子,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想发条消息给梁屿,问问关于『梁泽』的事。

    指尖悬在屏幕上空,想了想,划出界面。

    万一没问到,反而被质问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玩手机,那就不好了。

    林听夏熄灭手机屏幕,恹恹地扔回书包。

    “对不起哈,没经过你的同意压在你的桌面上。”

    沈薇盯着眼前神情略显傲慢的女生,想起那天周燃说的话,试探着问,“听周燃说,你住在他家楼上,你那天怎么突然走了呀,我都没来得及问你的名字。”

    蔡孟彤也想起来了,奇怪地看向林听夏,理所当然道:“就是,不是说你是梁家人吗,你来了,梁泽怎么没来?”

    林听夏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没搭腔,当作两人不存在,翻开书,预习下一节课的内容。

    “……”

    气氛尴尬。

    蔡孟彤头一次被人当空气,忍了忍,嘴里的口香糖都要嚼烂。

    郑冉打圆场:“马上上课了,要不你们先回座位吧。”

    她们坐的位置上的两个女生已经在旁边聊着天等了有一会。

    沈薇看出来了,林听夏不想搭理她们,拽了下蔡孟彤。

    蔡孟彤瞥了眼林听夏,起身,回到座位,冷哼:“装什么装,我看她也不姓梁。”

    沈薇:“周燃不会说谎,蔡蔡,你要收敛下你的脾气。”

    “林听夏,”蔡孟彤琢磨了下,“之前从没听过,你听过吗?”

    沈薇摇摇头,想起生日那天林听夏坐在台下,好像是在看谁,脑中有什么一闪而逝,她没抓住。

    -

    上午的课结束,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走空。

    林听夏拎着伞走到门口,外面跑回来一人,两人差点撞上。

    周燃猛地刹住脚,看着她,笑了下,“差点忘了,你是不是不知道餐厅在哪?”

    他微喘着气,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

    林听夏默然片刻,点点头。

    明德的餐厅楼在高三教学楼后面,离高一的教学楼有段距离。

    林听夏出了教学楼,撑开伞,疑问地看向周燃。

    周燃忙挥手,“我不用,你自己打吧。”

    林听夏也没再问。

    走了几步,周燃笑了,“你是不是因为每天打着伞才那么白?”

    “……”

    有些人的嘴真不如不要。

    林听夏看了眼地上能煎熟鸡蛋的热气,抬头,“太阳这么大,会晒伤。”

    小时候她也不喜欢打伞,夏天的正午妈妈从不许她出去玩,除非穿着长袖长裤,可是穿上长袖长裤又很热,玩燥了还会流一身汗黏在衣服上潮乎乎的很不舒服。

    有一回林听夏不听话,穿着小吊带跑出去玩了一下午,回到家,两条胳膊火辣辣的疼,妈妈见她瘪着嘴哭的委屈,又不忍骂她,一边给她上药一边哄她。

    进了餐厅,林听夏收起伞。

    周燃问她:“你以前住在南方?”

    林听夏“嗯”了声,“怎么了?”

    “还真让池子猜对了,”周燃抓了下头发,“不是都说江南那边的女生比较白吗。”

    南方等于江南?

    林听夏拿起餐盘,“那你朋友猜错了,我不是江南来的,是南渠,那边紫外线很强,一不注意就会被晒伤。”

    明德的餐厅是中西式结合的自助餐,这会排队的人不多。

    周燃走在她前面,回头说:“所以,你不是北禾人?”

    林听夏想了下,问他,“我出生在北禾,但不是在北禾长大的,这算是北禾人吗?”

    “算啊,”周燃找了张空餐桌,领着她过去,“你在南渠长大的?”

    一路上有目光跟着他们。

    准确的说,是在跟着她。

    林听夏想起早上站在教室门口的那群人,终于意识到了他们是在看什么。

    “不是,六岁之前我和妈妈在西班牙,回国后一直在南渠生活。”

    周燃:“我去年暑假去欧洲玩,去了趟马德里,那里华人很多,你们以前住在哪?”

    “巴塞,我妈妈喜欢那里的天气。”

    “所以,你们回国后去了南渠?”

    两个城市的天气很相似。

    林听夏敷衍地笑了下,“有部分这个原因吧。”

    周燃看出来了,适时地收住,转了个话题,“我之前就猜你不是在北禾长大,不然不会没人知道你的名字,而且你还是梁家的人。”

    林听夏扬眉,笑了下:“我不是梁家的人。”

    周燃猛的顿住,盯着她没说话,好一会才说:“可是,你住在楼上。”

    “嗯?”

    周燃放下筷子,“我楼上住的是梁家的长孙,你和他住在一起。”

    林听夏淡定地颔首。

    周燃想了想,问:“你是梁家的亲戚?”

    林听夏说:“他是我哥哥,我妈妈是他姑姑。”

    至于是不是亲的,就没必要和一个外人说了。

    这话说的有点绕。

    周燃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那梁泽也是你的哥哥,你们年纪差不多,我从没听他提起过你。”

    林听夏默了默,确认了早上同学口中的『梁家』就是她想的那个梁家,回道:“我没见过他。”

    周燃表情怪异:“……行吧。”

    听说梁家家族庞大,可能是大家族里的事,他礼貌地没有多问。

    两人吃完饭,回到教室。

    几个陌生的男生勾着周燃的脖子,看了眼走远的林听夏,“草,你知不知道你们上学校论坛了?”

    周燃头冒问号:“什么玩意儿?”

    “有人偷拍林听夏,论坛里好多照片,偏偏每张上面都有你。”

    “你丫还说你跟人不认识,我都听池子说了,又是带人去教务处,又是跑回来带人去吃饭,明明熟得很。”

    周燃挣脱开:“滚蛋,懂不懂得什么叫同学友爱互帮互助。”

    男生嗓门大,林听夏想装作听不见都不能,倒没在意这些话,也习惯了别人的目光,安安静静地上完一天的课。

    明德没有晚自习,下午的课上完,刚打下课铃,手机里进来司机的消息。

    林听夏背着书包,离开前和新同桌郑冉还有周燃打了声招呼。

    回到家以后,傍晚时分,暮色四合。

    梁屿从公司回来,松掉领带,问她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林听夏接过保姆阿姨端过来的汤碗,放在桌面上,提起梁泽的事。

    梁屿把袖口卷到手肘,露出一截青筋浮动的手臂,走到洗手池边,水流冲过骨节分明修长的掌指,闻言,皱了下眉:“三叔家的儿子,不用搭理他。”

    林听夏确定自己听到一股嫌厌的味道,瞄了他一眼。

    男人垂着眼睫,鼻梁挺拔,下颌锋利,气质是冷沉的,看着就知道学生时代肯定是那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瞧不上梁泽那种刺头的做派,也是自然。

    更别提这个刺头还是他堂弟。

    既然提到了梁泽,梁屿拿毛巾擦净手,落座后,开口道:“周末随我回老宅,见一见爷爷。”

    林听夏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爷爷是谁,“……外祖父吗?”

    梁屿颔首:“爷爷去年刚做完心脏手术,一直在休养,姑姑的事他暂时不知道,先回去,到时候慢慢说。”

    怪不得他之前一直没跟她提起过,原来是这样。

    “有没有什么问题?”梁屿问。

    林听夏摇摇头:“没有,我都可以的。”

    说完,又顿了下,“我需不需要准备什么?”

    到底是十多年没见,而且当初妈妈和家里闹得那么僵,她不知道该以何种态度去面对这些关系复杂的亲人,对方又会怎么看待她。

    梁屿拿起筷子给她夹了块糖醋小排,“不用紧张,也不需要你准备什么,不要把这事放心上,你只需要专心学习。”

    这是她最爱吃的菜,林听夏慢半拍应了声。

    -

    后面几天,林听夏渐渐和郑冉还有前后桌的同学熟悉起来,却始终没见到刺头梁泽,听说还在国外潇洒,班里人羡慕得不行。

    林听夏羽毛球打的好,体育课上露了一手,对面的小组轮流上场,无一例外,全都铩羽而归。

    两节课过后,班里大部分女生都抢着和她组双打,吃午饭去小卖部,也会拉着她一起。

    与此同时。

    林听夏开始频繁遇见同级的男生还有高二高三的学长拦着她要社交账号。

    拒绝多了,可能是冷漠高傲的名头传了出去,逐渐很少有人在路上堵着她,转而是桌子上的礼物,抽屉里的情书。

    礼物没留名,还不回去,情书留了名,反而不好还回去,也不能扔。

    离谱的是,林听夏发现里面居然有封女生写的。

    在教室的柜子里堆了几天,和她一起去小卖部的几个女生告诉她,班里有人私下说她有意留着礼物炫耀,还传到了别的班。

    没办法,只能都带回去。

    晚上,林听夏洗完澡正在吹头发,听见敲门声,关上吹风机,以为是保姆阿姨,“谁呀?”

    “我。”

    一道清润的男声。

    林听夏愣了下,放下吹风机跑过去,“来了。”

    她打开门。

    梁屿站在外面,穿着白天出门那身衬衫西裤,领口微微敞开,身形高大,手里捏着手机,屏幕还亮着,像是刚打完电话。

    林听夏倚着门,略感意外,印象里,这还是他第一次敲她的门,“哥哥,有什么事吗?”

    她刚洗完澡,脸蛋被水汽蒸的粉里透白,乌黑的眼睛在灯光下照的莹润清亮,唇色嫣红,半湿的长发垂在薄薄的肩后,白色吊带裙,不薄,但质地格外柔软贴身。

    梁屿扫了眼,微微皱眉,敛眸移开目光:“我刚接到你班主任的电话,吹干头发把衣服穿好到书房来一趟。”

    林听夏低头瞅了眼身上的睡裙,耳根后知后觉染上抹绯色,往门内躲了下:“哦哦,好的。”

    梁屿转过身:“记得带上你收回来的情书。”

    林听夏哑然,这才明白自己是被告家长了,心跳顿时快起来,回到卧室在睡裙外面套了件米色针织衫,心不在焉地带上拿回来的情书。

    这几天降了温,书房的窗户开着,吹进来的晚风徐徐温柔,悠然舒适。

    梁屿坐在书桌后面,神色冷淡,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倒没责怪她,聊了聊关于这件事的看法,确定她没有遇到什么麻烦的事,男人眉峰稍凝,目光从她面上扫过,像在思忖斟酌。

    这是梁屿第一次作为监护人接到老师的电话,对方不了解情况,以为他是家长,特意在电话里强调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最容易逆反,叮嘱他说话要温和些。

    梁屿虽觉得“逆反”两个字和林听夏不沾边,但涉及到“早恋”这个话题,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他沉吟片刻,手指轻点桌面,“这件事我会跟你们校长说一声,我希望你并不会被这件事影响到,你还小,专心学习是你在校园里该做的事,明白吗?”

    顾及少女的自尊心,他语气并不重,保持在一个恰当的能训诫的范围内。

    林听夏是个聪明人,很快读出他的潜台词——【不能早恋】,也很懂事,跟他保证:“我明白,哥哥,我不会早恋给你惹麻烦的。”

新书推荐: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胭脂无毒卿有毒 雪刃昭昭 别跑我给你织个毛衣 神医在哪都活得好 深山小农家(美食) 无可乐 予我绮梦【久别重逢】 关于合租室友总以为我暗恋他这件事 重生之佞臣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