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的泛金霞光像一道平行线，恰好划过宿舍门楣上，停留在眼前女子的脸上。
舍友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主动跟她打招呼。
“你好呀，我叫封芊芊，来自并州平城。”
陈昔作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封芊芊消息很灵通，一下就对上了号，“你是那个柳城陈家，陈窈的妹妹吗？”
陈昔很配合地嗯了两声，封芊芊把门拉开，她错身进了屋内。
“听说陈窈在这次内门试炼大放异彩，用陈家术法安抚了暴动的妖兽，之前质疑她的一些声音都消停了下去。”
陈窈边听着她说、边打量屋内陈设，这些事情她倒是不清楚，看来原身姐姐还是有两把刷子。
“南安池氏兄弟二人，合州柳城陈窈，还有苍梧郡王府的赵昭，这四位无疑是我们这届内门弟子中众人瞩目的天骄。外门弟子中，鲁匠后人班云飞最为出彩，据说其自制的翼甲已经被炼器堂掌事看上。”
她伸手摸了摸角落的博古架，厅堂的边边角角都干干净净，可能已经事先布好了除尘阵法。
“班云飞，就是试炼中试图飞渡过江的那位吗？”
陈昔联想起来，抬眼问道。舍友封芊芊像个跳脱的小兔子，性格很是活泼，跟着她转来转去。
“正是，我当时也呆住了…此前从未听家中长辈谈起。说起来，外门试炼前三中还有一位，同我们一个宿舍呢。”
陈昔在厅堂绕了一圈，正打算招呼封芊芊一起在罗汉床上坐下说话，却见门口“咚咚”两声，随后一阵“吱呀”声响起。
——正说到的外门试炼前三，敲了两下门后大步迈了进来。
…
石轻雁有些紧张地被两个舍友包围问话，笔直修长的双腿并拢蜷着，肩头微微上抬，略显局促地坐在中间，眼神不知道该朝哪处看。
她出身凡人武馆，打小接触的净是些五大三粗的糙汉莽夫，头一次被两个看着娇娇小小的修仙家族小姐围着，手心里都被她捏出了两滴汗。
“这位姐姐，你年岁几何，来自哪个州呀？家中可有修仙祖辈？有无同有仙缘的兄弟姊妹？”
这三连发问的是封芊芊。
石轻雁一字一句慢声回答，正经得像在答夫子抽问。
“啧啧，你这身肌肉练了多久？你们凡人武馆，平日里都教了些什么？”
陈昔打量着石轻雁一身衣袍下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出声调侃。半晌，还是没能忍住手痒摸了一把。
惊得石轻雁瞬间打了个激灵，脚下的鹿皮长筒靴都瞪得快飞了起来。
“…我自晓事起便开始习武，我们武馆平日所授拳法、棍法、刀法、枪法较多，我比较擅长刀法、枪法。”说完她往为数不多的缝隙再挪了挪，生怕二人再挨得过近、动起手脚来。
待三人稍稍熟稔后，封芊芊不知从哪拿出三盒六方茶叶罐，一人给送了一盒，说道：“这是我家那边产的灵茶，算是一点心意，送给你们作见面礼。”
陈昔见状，用神识翻找了一下储物袋，竟然还从陈窈之前准备的东西里面找到几罐灵乳。
……她宣布，陈窈在这里被她彻底打上“妹控”标签，这是真把妹妹当孩子“奶”了呀。
虽然心下吐槽，手中动作确实不慢分毫，她学着封芊芊，一人发了一瓶灵乳。
石轻雁两只手搂抱着舍友给的“见面礼”，她背着一个行囊就上路寻仙，身上的储物袋还是方才在内务司领的，此刻找不到什么拿得出的东西，感动之余又觉得羞赧，喃喃开口：
“我…我身上没有什么好东西，无功不受禄，这些我不能收，谢谢你们的一番好意。”
说着就要把东西还回来。
陈昔二人自然不愿，见她还是有些死脑筋，开口说道：“没事，你就当这是我二人给你的束脩，舞刀弄枪我一窍不通，日后少不得要向雁小师傅多多请教。”
“雁、雁小师傅？”
“对！雁小师傅，你就收下吧，不收就是不想教授我们你的家传武艺。”封芊芊看着陈昔眨眨眼，迅速反应过来接话，一把搂过雁小师傅的结实胳膊。
“好、好吧。”
有了这个插曲，三人很快互相熟悉起来。
…
翌日。
陈昔一行人早早起来，到传道殿听课。
今天上午的课业由灵隐道宗的珺璟真人亲授。
她们在好不容易抢到的蒲团上端坐好，就听到周遭议论纷纷，所有的话题与这个珺璟真人有关。
陈昔听得断断续续，又被勾起了好奇心，索性小声问起旁边的封芊芊。
“这个珺璟真人有什么来历？”
石轻雁也把耳朵凑了过来，边听封芊芊小声回答：
“你们看见没？整个殿里前排坐的大都是女弟子，这个珺璟真人听说玉质金相、清俊至极，而且从来都不端着架子，他的课呀，在道宗历来都是最热门的。”
封芊芊说得两眼放光，眼中热切让陈昔都有点退避三舍。
“快看快看！真人来了！”
“你们安静…不要吵到真人。”
三人也跟着旁边的人伸长了脖子。
却见布帘被一只细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掀开，手指像被无瑕白玉精心雕琢而成，就连指甲盖都在阳光折射下散发出淡淡莹白光华。
男子一袭素衫，长发垂至腰间，嘴角擒着柔和笑意走到殿堂正中，端的是清丽似仙、姿容绝色。
整个堂内静得几乎落针可闻。
却见他将手中折扇朝着掌心一拍，毫不拖沓开始授课。
陈昔感觉这声儿都不像是通过空气传来的，活像是一片冰凌做成的羽毛，不知不觉地飘了过来。
…
“道者，天地之根本。术者，…前者重在内修，后者重在外炼，修者当内外兼修，道术并重，方能补益广大，穷尽精微…”
“今日授课已毕。诸位可有疑惑或心得所述？愿闻其详。”
女弟子们纷纷自告奋勇，珺璟真人随意点了其中两位，回答术法施展相关问题。
那两名弟子脸色微红，每个问题都不简短，甚至有些冗长，像是故意拖延时间，想和真人多说几句话。
整堂课结束后，旁边的封芊芊发出一阵尖锐爆鸣声——
“这也太帅了吧！！”
石轻雁神色严肃，郁黑的眸子炯炯有神，也在一旁加快频率点头附和。
陈昔也跟着点了点下巴，确实长得帅，主要是整个声音、气质、动作一整个氛围营造，怪不得迷倒众多女弟子。
要不是她前世作为颜狗看了很多神图，差点就光顾看脸不顾听课了。
前世小说里常说，仙门多俊男靓女，果然名不虚传。
…
课业结束后陈昔独自去往灵植堂，她心中念着昨天发下来的灵谷种子。正要接近自家的一亩三分地，远远就看见了提前等候着的陈窈。
许是有些眼花了，她揉了揉眼，又眨了眨，怎么旁边还有一女的长得像陈思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