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存哭笑不得，她怎么连在自己的梦里都没混上女主角啊？
她是不是还得感谢这所谓的系统有在及时回应她的想法。
李知融的心愿是什么？
如果她成功帮助李知融实现心愿，那醒来的人是李知融，还是她？
夏存更倾向于答案是李知融。
因为她醒来的机会在李知融身上，那李知融醒来的机会一定也在她身上。
所以她完成这个系统任务，最后醒来的应该是李知融。
如果李知融知道这里只是她们的梦，她会跟她一样不想醒来吗？
肯定不会，像她这样明摆着胆怯而逃避困难的人也许还会被李知融耻笑。
她不能因为有几分概率是她醒来就不去完成任务。
她可以为自己的人生做选择，但如果因为她不想醒来，连累李知融没法醒来，她岂不是与杀人凶手无异。
这里太吵了，夏存转身想走，却被旁边的女生拽住，“你不能走。”
她穿着森系的长裙和大衣，带着鹿角发箍，画着雀斑妆——哇，好漂亮的女生。
许元这个乐队竟然能吸到这么漂亮的粉丝，他们前世应该做了很多善事吧？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能走，但被美到的夏存还是耐心解释：“我要出去打个电话。”
“你是许元的女朋友，怎么可以不在这里支持他？”女孩依然固执地拽着夏存不让她走。
“你喜欢许元？”夏存看出女孩眼里的执拗，“没关系，从现在开始，我就不是他女朋友了。”
【我们分手。】
夏存拿起手机，快速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许元，跟他分了第二次手。
发完还举到小鹿发箍女孩眼前给她看，“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小鹿发箍女孩睁大双眼，圆圆的眼睛里全是惊讶，看着更像小鹿了。
小鹿女孩不解地松开夏存的胳膊，她怎么能这么平静地跟许元分手！她难道不喜欢许元吗？可是她之前不是这样的啊？
“夏存！”许元看见夏存要走，歌也不唱了，直接在舞台上喊她的名字。
她就这么不想看他表演吗？
刚切换场景就迫不及待地离开这里！
夏存爬上一踩就嘎吱嘎吱响的铁架楼梯，在众人热切想吃瓜的目光中跟许元摆摆手，艰难地打开特别重的大门，趁门一时不备迅速钻出去。
希望她刚才开门的样子不会显得她很狼狈。
大门自动闭合的那一刻，许元把麦克风放回话筒架，摘下吉他，跳下舞台，追着夏存爬上楼梯。
“哎——”十几个观众纷纷再次回头盯着许元两步合一步的潇洒侧影，“主唱走了算怎么回事？”
小乐队就是不行，太随便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要不是下一组表演者就是他们支持的乐队，他们何必在这“站牢”？
鼓手和键盘手面面相觑，许元又发什么疯？谈恋爱能不能别影响乐队表演？
贝斯手兴奋地接过麦克，他一直想当主唱，这次总算有机会了，“小插曲，不影响，大家嗨起来，我们继续！”
……
一走出名义上的livehouse，实际上的大仓库，夏存就被迎面的冷空气冻得瑟缩了一下，零度左右的天气，只穿斗篷大衣的她真是太勇敢了。
17岁好像就是比28岁的时候要不怕冷一点。
“嘟——嘟——嘟——”
“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sorry……”
夏也把她的电话挂了，啊，差点忘了夏也正在学校上晚自修。
夏也：【怎么了？】
夏存：【哥，李知融手机号码发我一个。】
夏也迟迟没回。
哼，瞒着她谈恋爱，心虚了吧。
就让他坐立不安一会儿。
“夏存！”许元单手轻而易举地推开她觉得很重的门，“你跑什么？这么难得的机会，你不想重温一下我们的回忆吗？”
“不想。”夏存把手揣在兜里，“但是你可以创造一下新的回忆，刚才台下有个特别漂亮的女生，好像是你的粉丝。”
“你吃醋了？”许元站到夏存前面，帮她挡住凛冽的寒风，眼带笑意，“你吃醋了。”
“我吃什么醋，刚才那辆黑色越野是你派去撞夏也的吧？”
许元下意识否认，“不是。”
“敢做不敢认？”夏存的膝盖暴露在空气中，她挪了挪腿，感觉她的膝盖已经失去了知觉，“以前我去你家的时候，在你家车库见过这辆车。”
“是我，但是我是为了……”
“别说了，没意思。”她都知道。
他想把这里变成她的噩梦，他觉得一旦这里跟现实世界没有区别，她就愿意醒来。
“反正你不会成功的，你连我真正的噩梦是什么都不知道。”夏存似笑非笑，“许元，回去吧，别在这浪费时间了。”
许元的心被夏存揪住，“在这里一天，现实世界才过去一分钟，根本不会浪费时间。”
夏存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他们留在这里不肯走的真正原因，成本这么低，试试也没关系。
根本不是她有多重要，是她过于自信了。
“让一下，别堵在门口。”下一支乐队到了，一伙人背着长长的乐器盒。
夏存还没看清他们的脸，就下意识侧移，站到宽阔的马路上，给他们让位置。
“滴滴！让开——”夏存后面，一辆电动车直冲她而来。
电动车刹车没那么灵敏，车主没料到她突然站到路上，来不及减速。
许元刚才也垂着眼没看见，刚想带着夏存躲开，斜方伸出一只手把夏存又拽回门口。
夏存带着惯性的冲劲儿，额头嘭地撞上拉她那个人的胸前。
“唔。”好硬。
冬天穿这么少，不冷吗？
“对不起，谢谢。”夏存抬头看向救她的人，“王克道！”
这不是披萨店那个卷毛店员嘛。
王克道把自己的长羽绒服脱下来给夏存披上，“夏存，膝盖都冻红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在这个场景没去披萨店帮过忙，她们两个应该不认识才对，“你就穿一件衬衫会感冒的。”夏存想把外套还给他。
“不会的。”王克道握住夏存的手，“你看，比你的热。”
“我知道你的名字很正常，因为你的小男朋友每次演出都要喊你的名字。”王克道手动合上羽绒服的衣襟，让夏存紧紧被包裹住，“倒是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的粉丝？”
“王克道你——”许元刚要过来就被王克道的乐队成员拦住。
“你自己照顾不好自己的女朋友，我们道帮你照顾一下怎么了？”
夏存看了看身上的羽绒服，感受着手上传来源源不断的热度，视线对上王克道注视她一动不动的眼睛，想起自己转换场景前的计划，笑意盈盈地说：“许元不是我男朋友了，你想不想跟我在一起？”
王克道瞥了眼许元瞬间灰白的面色。
“吵架了？”
夏存摇摇头。
“我是替身？”
夏存摇摇头。
“喜欢我？”
夏存轻笑出声，这王克道怎么跟那天一起做披萨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好像换了一个人。
她忍俊不禁地点点头，她会从现在开始喜欢他的。
“那你亲我一下，亲我一下，我就是你的了。”王克道居高临下地看着夏存，点了点自己的嘴唇，好像笃定了她不敢亲他。
他到底想不想跟她谈恋爱？是她会错意了?
他比夏也还高，感觉有190，他的中长款羽绒服穿在她身上都快拖地了。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王克道的成员兴奋地开始起哄。
许元趁着他们起哄冲出重围，想把夏存拉走。
“你矮一点。”夏存拉了拉王克道的胳膊。
王克道弯腰，把自己送到夏存面前，夏存踮起脚尖，手搭在他的肩膀，轻轻吻了上去，一触即分。
“嘭！”不远处传来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许元愣在原地，跟刚下车的时易视线交接。
刚刚那个吻，时易也看见了？
除了许元，谁也没注意站在不远处的时易。
“我靠王克道你真不是个东西，这就让你梦想成真了。”
“道儿你出息了！”
“当着兄弟的面脱单，请客！王克道！”
“行，那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了，女朋友。”王克道想要克制自己的笑意，不想让自己看上去像个情窦初开的傻子，但他飞扬的眼角和咧到耳朵的嘴角完全出卖了他。
现在他是她男朋友，夏存可以光明正大地穿他的衣服，他把她的两个胳膊套进羽绒服的袖子里，蹲下来帮她拉上拉链。
“以后来看我，不许穿这么少。”王克道用自己的双手把夏存的手包住，帮她暖手。
“夏存，就算你这么做，我也不会走的。”许元根本不在意王克道，他就是梦里的一道影子，梦醒无光，他自然就会消散得一干二净。
“随你。”他想看她谈恋爱就让他看好了。
“夏存！”王克道不想让她再跟许元说话，紧紧握住夏存的手，“下雪了。”
她跟他在一起的第一天，是个下雪天，他会永远记住。
以后每一个雪天，都是属于她的时间。
天上飘飘扬扬下起了雪，一片片羽毛般的雪轻轻落在地上，还没看清雪花的形状，就已经化了。
夏存转身看雪，时易一步步向她走来。
她倏地想起，她跟时易的初吻，好像就是在那一年冬天的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