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状况不太乐观。
白期许频繁瞥他，承认自己诉说时多少希望看到他为难，或者是知难而退。
“原来如此，好吧，我们先处理本市问题。”
可惜余念只是摸着下巴正在思考，完全不理会他的良苦用心……他只是揉着头发发呆，然后示意他准备工作，表情严峻得像个机器人。
“我拉智脑来一起排查资料，完成足够多的任务就好的话，那我就多做些好了。”
余念随口说，活动手腕的同时拍拍脸颊，他觉得脑袋里又有那些无所谓的杂音了，也因此总显得没精神，但现在不是在乎这的时候，于是发呆的等待搭档干活，白期许倒是注意到他的状况，最后先给这人添了一杯咖啡，看他牛饮过后重整旗鼓，决定不思考细节了。
两人现在面对着摊开在桌上的资料，余念将手机打开后放在桌子一角，随后智脑的光球便借助这个设备直接浮现出来，白期许看着它，再看向余念的表情还是相当复杂，因为智脑直接把权限接入个人中端简直能算是一种溺爱，而余念的态度突出一个理所当然，好像这个城市的人工智能给他们打下手做杂务没什么不应该的。
幸好机械不会抱怨，真是。
“探索队遇难的地点推测。”
他推出第一项工作，顺序是余念排的，他最关心这个。
资料上能看到小队人员的资料，整个探索队有6个人，三人三人分为两个小队，前三人开车和探索路线，后三人警惕四周可能出现的异变者，他们还携带了威力巨大的武器。
“他们出城后大概走了3天，随后到达了城外的休息站，”智脑配合的在旁边给他们拉出了一份全息投影资料，白期许在这个模拟的沙盘上伸手指划拉描述，就好像下棋一般捏住了商队的图案。
“但之后就无法捕捉讯号了，他们本应该去查看星火城出了什么事，但信号似乎走到了另一边。”
余念闻声抬头，他当过一段时间的探索者，城外没有一般人想象中那么安宁，苍白荒芜的土地很容易让人发疯，而且，还有异变者的袭击。
“有可能是被袭击了，”他小声说，排查情报。“或者是指路设备失效，所以他们断连，而且迷路了。”
月球上会时不时经历宇宙带来的风暴，据说在灾难后就变得更加频繁，几乎隔三差五就有大面积的风沙暴，被吹出月牙状幅度的地表荒原上痕迹就和被刷新一般定期消失，于是没法通过车辆和脚步去判断路线，只能借助软件。
“大家可没空袭击…哦，那附近没有悲伤的疯子。”
脑内的杂音突然插话，余念诧异，就好像他的脑袋里挤入了另一个思绪，而那团思维窃窃私语，偏偏和他心意相通。
“如果是被袭击，信号不会中断，你们还能收到消息。”
但这些杂音说得有道理，他停顿片刻，凑近白期许摆的沙盘，从小沙盘上看，城市之间的距离被缩短到大概一只手臂伸直后的长度，而休息站在手臂中间的位置，那偏离了原本城市的探索队并不是顺着这条城市间的直线继续往前，反倒像是朝着未测量的野外漫步，形成一个Y形的分岔。
“我们要回收设备？还是找他们可能的下落？”
他摸着下巴询问，先在沙盒上划出了两个位置，一前一后，都是根据失联的休息站来推测的侧边路线。
“这案子看着已经是一周前的事了，就算开我准备的车出去，就这距离至少再跑两天，往返就更别说了，人基本活不了。”
在野外失联本就是凶多吉少，探索队还有可能存活还是因为他们的城市不缺食物，乌特拉有大量的养殖工厂，足够这个聚集地的人们能像书上的地球那样享受正常的饮食……虽然没什么颜色，总之单纯是食物补给他们能支撑至少三周，但燃料这种占体积的东西就没这么多了。
“具体他们探索，应该是回收设备，他们带了一个信号基站。”
白期许回复，看余念说到这里，知道他的意思是那些人八成没救了，只能摇头叹气。
“……了解，我会把这些发送过去。”
白期许沉默，随后点点头示意这事暂时结束，看得出来他觉得那些人也没什么救，就直接略过说别的部分。
“城内的事你也知道一些，主要还是异变者的部分。”
智脑的光球安静漂浮在他们中间，正把听到的数据存入系统内，余念对有多少人能听到这话没兴趣，但听到他提到异变者，皱着眉再次按住了脑袋。
“同胞，同胞……别理会那些。”
杂音再次变多，声音让他想到今天遇到的那几个异变者，还有……更早上的那个年轻人。
“你有更广大的理想，而别的这些都繁琐又无趣。”
杂音仿佛这个屋内还坐着另一个人，余念皱眉看着四周，白期许显然不知道他能听到的声音，这家伙正把一个个案例在他面前排列，那几十张卡上面都是近一周的异变者名单，然后在最后还加上了三张，那就是今天他们遇到的数量。
“放在过去完全没法想象。”
白期许点着桌面，他凝视智脑诉说，希望城市的核心能给他们一个答案，可智脑沉默不语，它总是和余念独处时才显得话多。
“过去从没有那么频繁的异变者变化，但现在……越来越快，连着发病外露也非常明显……而会变化的人也不再局限于上一辈，年轻的新一代也开始出现了变化。”
他们都是新一代的人，过去极少发生年轻人的变异，余念捂着脸沉声思考，其实早上面对的那个也是年轻人，反而是工厂内的那两人属于过去。
“我们想要回去，想要回去……所有人都渴望回去。”
声音仍在脑内低语，而他们面前是层叠的资料，然后余念看着，连白期许的脸都有片刻的模糊。
“原本的身躯，能在真空呼吸吗？能有保护自己的力量吗？”
杂音说着话，而他伸手拿着资料，这些资料上的人们涵盖方方面面，但没见到有几个来自和智脑同等的城市高层，余念皱眉看向白期许，白毛男人皱眉看着他，等待回复的表情不知为何，似乎比过去还要急躁。
“高层希望我们寻找原因，星火城已经沦陷，而我们乌特拉也遇到很多危险，但还不能在这时放弃。”
诉说这些的白期许揉着黑眼圈，那双绿眼睛之中有无奈，还有很不清晰的…悲伤？
“喂，小白。”
杂音在这时给了他一个灵感，余念甩掉资料，开口询问。
“我记得你们白家是高层的贵族之一吧。”
那些曾经饲养了没被感染的生物，那些奉献了这个城市维持的算法，那些维持了这个地区秩序的家族，被视为这个基地的【贵族】，因为他们有技术和特殊的能力，就好像自由人一样有着特别的能力。
“你家是不是有人出事了？”
白期许这么在乎这些，一定有所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