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队的队服,是经典的白色高领衬衫与黑外套。
起初的决定是做成黑西装,但笹原照久对此提了反对意见,他认为自己在场上太活泼好动,穿黑西装很可能会限制他的行为。
“未步队长不也是黑西装嘛。”
我抬了下手臂,对着上木慧都随意地做了几个动作:“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大小应该是刚好合适,做攻击的动作时却也不会觉得被妨碍到。”
“不过,”我思考了一下,“如果小笹觉得碍身的话,改成黑外套好了,惠都是操作员的话没什么关系。”
“啊,还有领结!”
上木慧都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三个领结,一一分给我和笹原照久。
“我们队伍的标准色就是——蓝色!”上木慧都兴奋地催促着我们赶紧系好领结,然后大声宣告着。
“蓝色?姐,我这儿颜色不太蓝吧……?”
笹原照久无奈地听从着指挥,盯着自己的领结左看右看。
“照旧的领结,”上木慧都走过去,顺便将笹原照久歪歪扭扭的衣领摆正了,“也融入了你眼睛的颜色噢。”
菅谷和裕加入我们队的时候,提出了和笹原照久一样的主意,因此,上木慧都一锤定音,将我们所有人的衣服全部变成舒适的普通黑外套。
“另外,请把我的蓝色围巾留下吧。”菅谷和裕如此提着要求,而看似对此有所探寻的上木慧都在一顿饭后就非常爽快地答应了这个要求。
就算转到了玉狛支部,我的战斗服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做任何改变。
木崎怜士、乌丸京介和小南桐绘的触发器都做了大改造,而我则是以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却被林藤支部长瞬间了然的理由婉拒了。
“幸枝你,其实还是想回到本部去吧?”
将烟按灭,林藤支部长缓缓抬头,语气温和地对我说道。
我心头一动,明明张口了,却无法说话。
“其实我们大家都清楚,你的那些朋友们如果可以回来的话一定是去本部,而且,苍也他们小队也在那里,如果我是你,我也会选择这么做。”
我深吸一口气,将目光移开。
“林藤支部长,我既然已经身在玉狛支部,就一定会为这里出一份力。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会全力相助。”
风间苍也进行远征的前一天晚上,送了我一束花。
我收到这束花的时候还刚刚从玉狛支部的训练场走出来,因为和小南桐绘一对一实在是更耗费时间和经历,所以一般在晚上的时候,我会让宇佐美栞给我设置一些三離子兵的实战场。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我从训练室里面走出来,第一眼便看到了那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居然坐在了操作室的长椅上。
“风间先生!?”
下意识惊呼出声,一时间,我甚至都忘记了自己还未脱离战斗态。
风间苍也抬起头来,见我出来了便从长椅上站起来:“辛苦了,宇佐美。”
我迅速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宇佐美栞,她笑着点点头:“没关系,这就是操作员的职责嘛。”
“那我就先一步离开啦,两位。”
说罢,宇佐美栞便迅速地从电脑旁溜走,还顺便在门口停留了一下,朝我比了个大拇指。
我饶有兴致地望着这一幕,转过头去问风间苍也:“风间先生今天怎么大驾光临我们玉狛支部了?”
风间苍也心情比较低沉,我看出来了。是因为明天要去远征的缘故吗?
但他没说什么,只是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走过去。
而直到我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才发现,之前我视野被恰好挡住的那块地方,规规整整地摆着一大捧鲜花。
风间苍也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一捧花,将它递给了我。
我呆楞着接过,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眼前,风间苍也好像叹了一口气,然后伸出右手,轻柔地覆盖在我的左侧脸上。
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那块绷带上。
在被三離子兵袭击的那一天,我的脸上留下了不大不小的疤痕。或许是因为自卑、又或许是因为想要永远记住,所以不管是普通的肉身、还是三離子体,我的脸上都会贴着一块绷带。
我不会舍弃这样的人生。
但此刻,风间苍也却抚摸着这一块伤疤,就像是在抚慰我的过去。
笨蛋吧……明明对于过去而言,我们都是一样的啊。
“三離子体的绷带撕不开来呢。”
我无奈地笑了一下,空出一只手来握住他盖在我脸上的手。
“风间先生,这就是你在远征前一天想要做的事吗?”
本部即将派出A级前三的队伍前去远征,虽然前面有玉狛支部为鉴,但这并不代表一切会同以往一样十分顺利。
在不久之前,像是为了向林藤支部长展现我的决心一般,我将宿舍搬到了玉狛支部内。虽然这一举动得到了来自风间苍也沉默的不爽与反抗,但毕竟是迟早的事情,考虑到很多因素的情况下,他只要稍微想一想就不会阻止我。
从这件事开始,之后我的行为逐渐地偏向玉狛支部,甚至连一些日常的训练都在玉狛的训练室里完成的,只有想打一对一排位战的时候才会去大厅露个脸。
对此,风间苍也的回应只是轻飘飘地一声“哼”,我秉持着看破不说破的原则假模假样地装不知情。只在有一次实在没忍住点破他的伪装后,嬉笑着准备逃跑的瞬间却被一个反手钳制住压在沙发上。近距离的气息交缠下,我红着脸主动凑上前去吻了一下眼前的人。
“……”
“放过我吧,风间先生,”我故作委屈地哀声说道,“我已经是玉狛的人了,你再怎么强求也是没办法的呀。”
风间苍也不知道是被我气到了还是笑到了,但毫无疑问,他的脸色好转了很多,让我不要乱动的手也不知何时就收回去了。
他没有说话,暧昧的气氛中,只是低下头来将我们的距离拉得更近了一些。
当然,之后我被他埋怨着咬得腮帮子突突地疼而生他的气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看得懂风间苍也未说出口的感情,风间苍也更是深刻明白并坚信着这一点。而有的时候,他刻意地将我的眼睛遮住,只是为了让我坚定地相信——就算没有“伴随效应”,我也一样能够了解他——这一点。
“我没什么想做的,”风间苍也说道,“只是觉得这束花,比较适合你。”
风间苍也……坚信着自己的、远征部队所有人的实力,坚信着自己可以平安归来,坚信着不需要做的事情就不用做。
“……嘛,毕竟这样的风间先生,就是很令人着迷啊。”
我没头没尾地感叹了一句,风间苍也愣了一下,没说什么,只是反手握住了我的手。
明明心底最深处都在害怕着。
但是因为这紧握的双手,所以害怕什么的,都可以通通抛在一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