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睡了一次安稳觉,沈梨迷迷糊糊从睁开眼睛从床上下来,头疼的厉害揉了揉太阳穴,拉开窗帘清晨刺眼的阳光不由得让人觉得晃眼。秋风吹动窗帘,沈梨用手挡了挡阳光,转过身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清醒。
沈梨边刷牙边按动手机拨号,电话刚接通就听那边吵着“谁啊 大早上的就打电话还让不让人睡觉”!沈梨尴尬一笑说:“时恒,我回b城了昨天晚上…”话还没说完手机对面的人又叫了起来。“什么!什么!你回来居然没提前告诉我,太不把我当朋友了吧,我们这从小到大的小船可说翻就翻啊”。沈梨漱了漱口笑着说到:“你小子这么多年没见了,出来叙叙吧,正好有事找你帮忙”。对面的人愣了几秒说:“晚些在老地方等我”。挂掉电话后,沈梨从卫生间出来站在阳台环视了一圈。这么多年没回来,这地方倒是一点没变。
收拾好东西沈梨就背着包下楼了,路过楼下早点铺,就听身后有人喊。”沈家小丫头,是你吗”。沈梨转过头看见从早点铺里面走出来一位四十多岁的阿姨,问到:“怎么了,阿姨”那个阿姨走进一看 ,确定没认错人之后呼出一口气说到:“这都有五六年没见过你了模样倒是越变越俊了阿姨差点没认出来”。沈梨笑了笑问阿姨叫她有什么事。阿姨笑着拉着沈梨往早点铺走,一边走一边问沈梨吃没吃早饭她请客,接着又说早上不吃早饭胃会不舒服的。被阿姨这样一说,沈梨垂下眸子想起这些年自己光顾着一边兼职一边上学,一直以来都是吃了上顿来不及吃下顿,胃病也是刚离开b城的那年有的。想着想着不由得鼻头发酸,如果不是因为父亲离世的变故,叔叔的刁难,沈梨就可以报考他的学校,和他上同一所大学然后毕业后在自己热爱的岗位上奋力工作,而不是改志愿,换城市,瞒着他偷偷离开。阿姨看沈梨想的入迷,见状态不对,连忙扯开话题,拉着沈梨坐下吃饭。沈梨轻声答谢后要了一碗米粥和一个烧卖还有一根油条,沈梨夹起切段的油条泡进米粥里。阿姨说:“丫头油条和豆浆才是绝配”沈梨笑了笑说:“我不爱喝豆浆,从小我就这样吃,习惯了”。阿姨笑着看了沈梨一眼,低下头吃早饭。付完钱后沈梨跟阿姨闲聊了两句就出来了。
走在这条小路上,路边散落在地的枫叶像是在提醒着沈梨,离开这座城市已经六年整了。当初离开的时候也是在秋天,自己一个人拖着行李箱,眼睛是红肿的,回过身望着这个小县城,让她不舍,更不舍的还有他。沈梨陷入那段回忆。“喂!早在那边看到你的神游,磨磨蹭蹭的,就一点不想本少爷啊。”思绪被拉回,抬头就看见顾时恒一脸贱兮兮的表情。“时恒,你倒是一点没变啊,嘴还是那么损。”沈梨捂着嘴笑着说。顾时恒是沈梨从记事起一直交到现在为数不多的朋友,她很珍惜这段友情,在A市的那六年也没断了和他的联系,在顾时恒想去找自己的时候她一再推脱。她怕顾时恒看到她的不堪,她的狼狈,她的委屈。那些压抑多年的委屈,在见到好朋友的时候,像是吃了镇痛药般。
两人并肩走到二中旁公园的长椅上,顾时恒转头问到:“小梨,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沈梨开玩笑的一笔带过说:“我自己一个人过来的,厉害吧”。她怕顾时恒继续向下问去,马上转移话题,问顾时恒找没找女朋友。顾时恒无奈的扶额说:“好不容易摆脱了家里人的念叨,没想到你又来了”。沈梨见状笑了起来,边笑边说:“你都26了也该找个人来治一治你的了”。顾时恒反驳道:“你还好意思说我,我就比你大一岁,你不也还单着呢。”见顾时恒撇了撇嘴,沈梨低下头不再说。沉默了一会,顾时恒开口:“说到年龄,魏述倒是跟我一般大。这小子这些年也是混出头了,自己组建了一支fps电竞队伍,当上了队长,名声大噪,我却还是个待业小青年。”说到自己的时候顾时恒还自嘲的笑了笑。但沈梨的心像是被揪住了一样,痛。六年来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他的名字,像是被推进深海要溺亡一样。顾时恒推了沈梨胳膊一下,问道:“:怎么了,感觉你脸色不好。”沈梨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摇了摇头,示意顾时恒继续说。顾时恒不解的继续说道:“在你走的那年,他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跟家里大吵了一架,动静还挺大,邻居都出来看热闹。我出来的时候只看见魏述气势汹汹的摔门而出。从那之后他就一直住在学校放假也不回来,就听公园里的阿姨说偶尔能看见他回来在这附近转悠,但还是不愿意回家。”沈梨听完怔住了,他跟家里吵架?会是因为那件事吗,会是为了我吗?想到这里,沈梨晃了晃脑袋。怎么可能,沈梨你别乱想了,他怎么可能会为了你。沈梨在自己心里反复告诫自己别往那方面想,自己还没那么大的面子能让魏述为自己做这些,越想越乱,越想心越痛。顾时恒开口打断沈梨的胡思乱想问:“你这趟回来还打算走吗?”沈梨摇了摇头说:“暂时没想好,先休息一段时间吧,这趟来,想把家里的书店重新翻修一下,闲着也是闲着。”顾时恒一听,眼睛亮了。自告奋勇的说:“我知道你肯定缺个店员,看我怎么样,这肱二头肌,这肌肉线条。既能搬货也能给你当贴身保镖,一才两用,怎么样梨姐。”听他这样说,真把沈梨逗笑了。她知道顾时恒是在故意逗她。笑着打趣道:“我可没有工资给你,只有一顿两个大馒头。”沈梨知道顾时恒家里不缺这点钱。他就是想来帮忙,又不想让沈梨觉得有压力和亏欠,沈梨用感激的眼神看着顾时恒。顾时恒受不了这样的目光直视,故意摆出一副贱兮兮的样子说:“你要真想报答我,不如以身相许吧。”沈梨闹着玩一样打了他肩一下说:“你现在是越来越大胆了啊,这话你也敢说。”接着两人就笑了起来,仿佛回到了六年前无忧无虑的那段时间。他们没注意到在某处角落,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们。
玩够闹够,两人就准备回去。路上讨论着等会翻新小店的注意事项。这间小店还是沈梨父亲去世前嘱托给沈梨的,他自知有愧于沈梨,再不留点东西给女儿,那他真就不是个东西了。沈梨想着当时的情景冷笑着拿出钥匙插进已经上了锈的锁孔里,有些难打开,用了点劲,勉强是打开了。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桌面厚厚的灰尘。沈梨转过头去和顾时恒对视一笑,把袖子挽了挽,给自己加个油,带上口罩就奔赴“战场。”
打扫的差不多了,转头看见顾时恒灰头土脸的从后面架子的梯子上爬下来,引的沈梨想笑又觉得抱歉,硬生生憋住了。顾时恒发现沈梨想嘲笑自己便跑到沈梨的梯子下面去吓唬她。沈梨笑着说:“今天你是大功臣,吃饭加鸡腿。”顾时恒听完才面露得意的笑说:“这才差不多。”顾时恒松开放在沈梨梯子上的手往后面架子走去,沈梨抬头看到门口有一箱旧报纸,低头边擦书架边嚷着让顾时恒搬进来。话刚说完低头继续收拾就听到顾时恒急匆匆的脚步声,然后就是顾时恒道谢的声音:“谢谢你啊帅哥,麻烦你给搬进来了。”话刚说完就听见对面这个人冷冷的开口说“不客气”。顾时恒看着面前这个人带着口罩,但还是觉得好熟悉,总觉得在哪见过。在顾时恒还在想是谁的时候。面前的男人已经摘掉口罩,靠在已经擦干净的架子上,他望着前面从梯子上下来的女孩黑眸像只有攻击力又倦怠的猫,让人想靠近又胆怯。沈梨抬头看见搬箱子进来的是魏述,她愣了一下,随即不受控制的往后缓慢挪步。魏述见沈梨的这一系列举动,眯着眼睛,深沉的目光里带着一丝玩味,打量了半响,才展齿一笑说:“好久不见,梨梨。”
顾时恒猛的抬头说:“我靠,兄弟你来的真是时候啊,我们都快打扫完了,你才来。”魏述神色慵懒,一双大长腿交叠着,对着沈梨轻蔑的勾了勾唇,缓缓开口说:“店长没贴招工,也没联系我说要我帮忙,我哪里能知道你们需要我的帮助呢。”沈梨知道这些话是专门说给她听的,一时之间像被堵住了一样,千言万语说不出口。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走到魏述跟前轻声说:“有话出来说。”魏述轻笑,迈开腿拉着沈梨走了出去,留下顾时恒在原地愣住,那眼神仿佛在说:“就这样把我扔了?我算什么,电灯泡吗?”
走到外面沈梨想甩开魏述的手,没想到魏述一个用劲把沈梨拉的一个踉跄贴在了自己胸前的皮衣上。皮质的冰凉的触感没让沈梨觉得冷反倒脸颊开始越来越烫。魏述见状打趣道:“沈梨,你这是…害羞了?”看着面前的人这么可爱,魏述轻笑出了声。沈梨尴尬的硬着头皮说:“天太热了,我热的脸红,怎么了,犯法啊!”话说完沈梨看见对面略带嘲笑的眼神想死的心都有了。都已经深秋了,吹过耳畔的风都带着寒气,这种天怎么扯都感觉不到热啊……真是让魏述给搞的口不择言了。沈梨在心里做了一百个建设后调整状态,让魏述撒开自己的手,没什么事的话就请他离开,而自己也要回去继续打扫。魏述听完这些话,不仅没撒手反而握的更紧,哑声问道:“沈梨,你这是打算再把我甩掉吗?”沈梨身体微怔,什么叫“再”把他扔掉。他说的“甩掉”又是什么意思?还不等沈梨想明白魏述接着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沈梨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嘴唇动了动,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她想说但想起自己当年走的那么决绝,又有什么资格再来打扰他的生活。最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极其牵强的微笑说:“魏述,你瘦了,瘦了好多。”真的瘦了好多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啊笨蛋沈梨在心里念叨着。“是工作太忙了吗,听时恒说你现在很出色,很为你高兴。”沈梨继续说道。“嗯,很忙”魏述冷淡开口。沈梨听完低下了头,她不知道说什么,她对面前这个男人有太多情愫,沈梨怕再待下去自己的理智就会冲破防线便开口说店里还要忙,就先回去了。魏述看着着急逃离这里的沈梨,撒开手。沈梨扭头就往回走,刚走几步就听到魏述喊了她名字:“沈梨!我一直在等你。”沈梨愣了几秒接着就加快脚步逃也似的小跑回了书店。
回到店里,沈梨很清晰的感觉到脸颊烧了起来,完全不受控。顾时恒看着小脸通红的沈梨,开玩笑般说:“魏述带你去参加真枪战了啊,脸憋的那么红。”沈梨像是完全听不到顾时恒说话似的,脑子里一直都是魏述的那句“我一直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