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室内的气温比外面低了至少十度。凌晨四点，林舒正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专注，研究着放在无影灯下的那枚戒指。沈临和江澜刚一进门，他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这枚戒指太特别了。"

    "特别在哪里？"沈临走近解剖台。江澜跟在他身后，两人的身影在惨白的灯光下拖出长长的阴影。

    "首先，"林舒推了推黑框眼镜，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它的材质。这不是普通的金属，而是一种特殊的合金，表面经过特殊处理，能在紫外线下显现出图案。"

    他打开紫外线灯，戒指内圈立即浮现出一串复杂的符号。江澜凑近观察，不经意间，他的手臂擦过沈临的后背。那短暂的触碰让沈临想起储物间里的暧昧时刻。

    "这些符号，"江澜的声音依然优雅沉稳，"和笔记本上的很像，对吗？"

    沈临点头，从口袋里掏出父亲的笔记本。在紫外线下，笔记本的纸页上竟然也显现出了隐藏的字迹。那些原本杂乱的符号突然有了某种诡异的规律。

    "聪明。"江澜轻声赞叹，"你父亲用特殊墨水在笔记本上做了标记。只有在特定条件下才能看见。"

    "但为什么要这么做？"沈临皱眉，"他在害怕什么？"

    "也许不是害怕，"江澜的声音低沉下来，"而是在保护什么。你看这些符号的排列方式，像是某种坐标。"

    林舒突然发出一声惊呼："等等，戒指还有第二层机关。"他小心翼翼地转动戒指的外圈，伴随着轻微的咔哒声，戒指的顶部打开了。里面是一个微型的储存芯片。

    "这不是十年前的技术。"沈临立即意识到了关键，"这枚戒指是最近才被做出来的。"

    "而且是被精心放进死者胃里的。"江澜补充道，"凶手在模仿十年前的案件，但又加入了新的元素。他想让我们找到这个。"

    正在这时，萧影匆匆跑进来："沈队，关于死者生前见的那个教授，我们查到一些信息。他在一个月前突然出现在死者的瑜伽课上，然后频繁接触死者。根据瑜伽馆的监控，这个教授......"她的视线在江澜身上停留了一秒，"和江教授的体型很像。"

    实验室的温度仿佛又降低了几度。沈临能感觉到江澜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但他的声音依然平稳："有监控画面吗？"

    "画面很模糊，而且那个人总是背对着摄像头。"萧影递上平板电脑，"但是他每次都戴着一枚特别的戒指。"

    视频里的人影确实和江澜很像，连那种优雅的举止都如出一辙。唯一的区别是，那个人左手中指上戴着一枚显眼的戒指。

    "我想我知道那是什么戒指。"江澜突然说，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我父亲以前也有一枚一模一样的。"

    沈临猛地转头看向他："你父亲的戒指呢？"

    "在他失踪的那天一起不见了。"江澜的目光和沈临相遇，"那是十年前，就在第一起命案发生的前一天。"

    实验室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个案子远比想象中复杂。就在这时，法医助手匆匆跑进来："林医生，芯片里的资料恢复了一部分。"

    投影仪亮起，墙上显示出一张老旧的照片。照片上是一群穿着学士服的年轻人，站在一座教堂前。沈临认出了父亲，江澜认出了自己的父亲，但最引人注目的是站在中间的那个人——那个失踪的画家。

    "他们是同学？"沈临喃喃自语。

    "不。"江澜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严肃，"他们是一个秘密组织的成员。看他们胸前的徽章。"

    借助投影仪的放大功能，众人终于看清了那些年轻人胸前别着的徽章。形状和最新死者胃里发现的戒指一模一样。

    "十七年前那个自杀的企业家，"江澜继续说，"也是这个组织的成员。而且根据我的调查，当年的五个受害者，都和这个组织有关。"

    沈临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所以这不是普通的连环杀人案，而是一场复仇？"

    "或者是一场清算。"江澜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照片中自己父亲的影像，"问题是，他们做了什么，以至于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灯突然全部熄灭。在一片漆黑中，只有投影仪的光还在闪烁。照片中那些年轻人的面孔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像是某种无声的控诉。

    紧接着，所有人的手机同时响起提示音。是同一条短信："好戏才刚刚开始。过去的债，总是要还的。让我们看看，这对新生代的搭档能走多远？父亲们的游戏，现在该由儿子们来完成了。"

    沈临下意识地抓住了江澜的手腕。在黑暗中，他感觉到对方的脉搏跳得很快。这一刻，他们都明白，自己已经被卷入了一个远超想象的漩涡。而他们的父辈，似乎在很多年前就已经为他们铺设好了这条危险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