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她几乎条件反射的转头对上那饱含笑意的双眼。

    心脏不受控制的跳动,不只是距离太近,还是被吓到了。

    他就像是画里的人穿越历史的长廊来到你面前。

    此刻,连阳光都格外偏爱他,好像17岁少年来到她面前,轻声安慰她“不要哭。”

    她想起来了。

    雨后天晴的小巷。

    她红着眼,整个人环住自己的双膝,无力的痛哭。

    那会的她,不像现在这么硬气,那是她第一次被孤立。

    她就像孤独无目的地飘荡的小船,他到来的那一刻突然寻找到港湾。

    许舒延走到面前,看着落魄的女孩,脊柱微弯,因为抽泣全身都颤抖着,像一直没有家的小猫。

    他弯腰捡起她被淋湿的浅蓝色书包,露出半张脸看着她,碎发被毛毛雨打湿,整个人就像是误入凡间的天使,照亮了她心中黯淡无光的古堡,他轻声安慰她“不要哭。”

    她抬头对上那澄澈的双眼,和现在一样,依旧漂亮。

    “眼泪是珍珠,不该为不值得的人流。”

    他的声音很温和,好像没什么情绪起伏,但其实只要认真听能感觉到尾音在颤。

    他伸出手,拉她站起。

    一切美好的就像童话故事。

    他一直是太阳,一直是她的乌托邦。

    却不知她是他的香巴拉。

    耳朵突然感到冰凉的触感,她伸手摸了摸,原来是耳机。

    “不开心啊?那就听歌。”

    17岁的少年和音乐没有任何预兆的闯进了她的世界。

    耳边荡着温和的音律,一下一下的敲击她的心弦。

    第一次见你的我好慌张。

    找不到任何话要讲。

    你走近我。

    伸出你的手掌。

    紧握着我的手没有放。

    歌曲到这时,她感觉到少年拉着她手的力道紧了些。

    歌曲很温柔,就像他一样。

    桃花肆意坠落,在这个浪漫的四月天中飞扬。

    这个四月的春天,和少年一样温和。

    时间飞转,回到现在,他依旧明媚。

    许舒延的视线落在荣誉墙上她的照片上。

    照片并排这件事,他开心了好久,现在也是。

    青春时期的她,短发,戴着眼镜,长相偏灵动点。

    如今,物是人非。

    一头长发,眼镜早已丢掉,长开了一对漂亮的狐狸眼,碎发乖顺的耷拉在眼前,鼻梁高挺,红唇紧抿。

    许舒延就看着她,直到她回神。

    “许舒延,好久不见。”

    他故作轻松的开口“认识?”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

    不是好久。

    是六年。

    是刚好300个礼拜。

    风蹿到楼道里,将鬓角的碎发吹起。

    沈稚沉默了,没回答。

    许舒延看出了她的宕破,开口缓和道“沈稚啊,太久了,没认出来。”

    沈稚有些尴尬,摸了摸脸,朝前走,“之前一个高中,听过你的学习战绩。”

    “嗯,那会确实考的还不错,过得怎样?”

    回想起之前的生活,无奈一笑“还好。”

    许舒延看了眼她,她在骗他,她骗人时眼神就会躲闪,像现在一样。

    她过得一点也不好。

    她变成这个样子,一定吃了不少苦。

    他知道她现在乖乖的样子都是伪装,只要细看她的眼睛满是叛逆。

    “你呢?”

    “不好。”

    沈稚笑了,两个梨涡探出头来“你倒是坦诚。”

    不知不觉走到高三部。

    二人同时停住脚步,看向这栋教学楼。

    “上去看看?”沈稚率先打破沉默。

    许舒延点头。

    沈稚看着久别的校园,突然懂了古诗里说的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果然是风景依旧,心境不同。

    以前是讨厌上学,现在的感觉是没有多怀念,但却贪恋那时的岁月。

    “到了。”

    沈稚用疑惑的眼神看他,有些读不懂他。

    “到你们班了,不进去看看吧?”

    许舒延好脾气的解释。

    沈稚抬头,高三9班。

    的确,是到了。

    不过他怎么知道,还没来得及问,就被开门声打断。

    他推开门。

    嘎吱-

    这门和上学那会大家哀嚎声一样烦人。

    一排排桌子干干净净的十分整齐的摆放在地面。

    桌面上是被摆放的书,有的桌子上整整齐齐的,有的桌面上是大小书夹杂。

    她很快找到自己的位置说“我之前坐在这。”

    “我知道。”

    他好像知道的很多,但两人明明高中没啥交集。

    沈稚试探的开口“许舒延,你定居在渝禾吗?”

    “不是,在南渝。”

    他今天穿的是休闲装,他现在弯着腰,浅黑色的外套随着动作微微颤动,他捞起笔放回桌子上。

    她抚摸自己的桌子,直到坐下。

    整个人好像坠入了青春时代,抬头就可以看到老师拿着戒尺敲黑板,提醒他们注意力集中,不要犯困。

    他回眸瞧见她抚摸着桌子,上面好像刻着字。

    刚想走过去瞧瞧手机铃声响起。

    许舒延划了接听,语气不太好的开口“有事?”

    沈稚看着他把电话打完。

    “我有事,先走了。”他朝前走了几步,又像是想到什么,停下,拉起她的手。

    “算了,我送你。”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他回了自己家。

    三月。

    南渝最近天气时好时坏,外面风呼呼的吹着。

    沈稚今天早上早早去了医院报到,跟在渝禾的职位一样,她比较向往这医学这方面,并且自己主学也是这方面。

    她今天是休息的最后一天,明天正式入职。

    她躺在床上睡觉却被温浅陌的催命电话吵醒了。

    “干嘛?睡觉呢。”她的声音有些埋怨的意味。

    “帮我接个人,求求了,稚稚。”温浅陌撒着娇,但手上的活可没停。

    “你外甥几班的?”她迷迷糊糊的问。

    “一年级三班,叫温嘉宴,你跟他说小姨有事,接不了你,回来买糖吃。”温浅陌好像很忙,电话那端还夹杂着翻资料的声音。

    “好,你忙,我不打扰你了。”

    “嗯。”

    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她定了闹钟,翻了个身继续睡觉了。

    中午。

    南渝七彩小学门口,沈稚站在门口,她是打车来的,她自己是没有代步工具的。

    她很无聊看着天空。

    寡白的天空上飘着几朵白云,火红的太阳在交界线下移,晚风吹拂着人群。

    干绿色的树叶尾处泛着泛着点黄随着风一起飘逸,沙拉拉的。

    校门外的人很多,都是接小孩的。

    南渝这座城市,她很喜欢,有朋友的存在,没有弯弯绕绕,也可以自己活的洒脱,不再被父母绊住手脚。

    她原本没想来南渝,是父母逼着她来,不顾她意愿辞去工作,逼迫她离开。

    她只好离开了。

    但没想到日子过得出奇的好。

    学生出来的慢慢多了,她的视线游走在各个班级,寻找到一年级三班的牌子。

    她没见过温嘉宴,只能去找老师问,说明情况后,老师还是打了个电话确认。

    一个奶团子慢悠悠的朝她走来,不是很高,肉嘟嘟的小脸很可爱,看着就很乖,她拉过小孩的手,微微弯膝,看着他纯粹的眼睛。

    “你是人贩子吗?”温嘉宴奶声奶气的开口。

    沈稚莫名被戳中笑点,眉眼弯弯,忍住笑意解释道“你小姨呐,她有事,让我来接你,我不是人贩子。”连语气都是不可多得的黏腻。

    温嘉宴狐疑的看了她几眼又开口“我就说没有这么好看的人贩子。”

    沈稚拉着他的小手,听到这句话后又笑了,不急不躁的说“你也可以叫我小姨的。”

    “我才不要叫你小姨呢,你这么漂亮,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是小姨,叫姐姐还差不多。”奶团子双手环抱,别过头,佯装生气的样子,可爱极了。

    “好好好,叫姐姐。”

    沈稚被他的甜言蜜语哄的合不拢嘴,抬手轻轻掐了掐他的脸颊肉“小嘴巴真甜,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姐姐也行,我姓沈,你想叫姐姐的话就叫我沈姐姐。”

    “好的,沈姐姐。”

    二人走到十字路口。

    “沈姐姐,你快看,那边有警察。”温嘉宴的音量很大,可能是激动的,毕竟小朋友都对警察有格外的喜爱。

    沈稚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小卖铺里身穿黑色警服腰间别着很多东西,他站的随意,手里紧握着对讲机,唇微动,不知道在说什么。

    阳光打在他高挑的身影上,睫毛也被光照耀,整个人就像是个雕像。

    她移开视线,看向温嘉宴问道“嗯,怎么了?你长大也想当?”

    “警察是要保护我们的,保护国家的,我要当警察保护你们,不被受欺负。”温嘉宴认真的说,小手还描绘。

    她笑着说“那你一定要保护好姐姐。”

    “好。”

    二人走到马路对面时,她听到了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转头。

    他好像跑过来的很急,大掌放在膝盖骨上,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喘气。

    直到指示牌变绿,这才抬脚朝她走来。

    路灯在此刻瞬间照亮,嘈杂声和人群好像不复存在了,周遭的一切都好像静了音,只剩下了他们。

    树被微风吹的沙沙作响。

    此刻与世隔绝的古堡像是有了回音。

    他走到她面前。

    许舒延的视线落到她身后的小崽子身上,嗓音沙哑的开口“你的孩子?”

    她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简直……

    沈稚瞬间脸爆红“没有。”

    “对不起,冒犯了。”许舒延尴尬的摸了摸脖颈,耳垂染上绯红。

    眼神躲闪不敢看她。

    ”没事。”

    她原本就好脾气,自然不计较。

    “沈姐姐,你认识这个警察哥哥吗?”温嘉宴轻轻摇晃着她的手。

    “嗯。”沈稚蹲下,思考了一下笑着说“一个帮助过姐姐的人。”

    许舒延看着小毛团淡淡的开口“现在姐姐是属于哥哥的,你有什么等哥哥走了再问。”

    温嘉宴乖乖的点了点头。

    她听到后,却悟出了另一番道理,根本就红的脸更红了。

    面上镇定的开口“说吧,什么事?”

    “就找老同学叙叙旧,不行?”许舒延的视线落到她身上,头微转,隆锥极其显现,发丝凌乱简直傲的没边了。

    “可以。“

    “挺巧啊,在这遇到了。”许舒延冷峻的面容上挂着笑,眼里倒映着她面容。

    “是。”

    太乖了,问什么答什么。

    “一起吃个饭?”

    “我不饿的。”她拒绝道。

    “那下次见。”他始趣的撤离了。

    许舒延看着二人渐渐隐去的背影,有些惭愧,他今天说错话了,真的是蠢。

    睫毛垂下,眼窝这显现一片小小的阴影,他的视线落在地面上,叹了口气,不知道作何反应了。

    “姐姐,你喜欢那个哥哥对吧。”温嘉宴抬头看着她。

    “没有。”她很快回答。

    ”如果喜欢要趁早,像哥哥那种优秀的警察,很快就会被抢走的。”

    “好。”她无心回应他。

    他是她孤岛里的一座灯塔,因为他的出现而明媚。

    微风吹得她好像有些醉了,脑袋晕乎乎的,她其实真的很感谢那天及时传递的音符和坠落的桃花。

    她不知道,高中的那段经历让她对感情有些麻木,也不是那么的敞开心扉。

    她觉得不应该依赖任何人,唯有自己足以依赖。

    这是她一直知道的道理。

    也是不可打破的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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