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觉得,有人在偷窥我。”
洪萍蝶一边洗衣服一边神色慌张的跟裴絮说话。
裴絮听到洪萍蝶再次吐槽被偷窥的事情,眉眼一挑。
“哦?你每天不都待在家里吗?家里面还有两个老人,丈夫上完班晚上也会回来,怎么还会有人偷窥?”
洪萍蝶洗衣服的手一滞,“怪就怪在这个地方。”
她仔细思考了一下,凑近了裴絮道:“那种偷窥的感觉随时随地都在,就连晚上我丈夫睡在我身边,我也有那种感觉。”
想到这儿,她叹口气继续卖力洗衣服。
“我之前跟我丈夫说这件事情,他还说我脑子有问题。”
裴絮心不在焉的点点头,但下一秒,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她的右手臂,刺激得她汗毛竖起。
洪萍蝶的脸上写满了慌张,哆哆嗦嗦地说道:“来了!这种感觉又来了,有人在看我!”
阴风阵阵,呼啸的风声如同鬼叫,冰凉刺骨的感觉爬上了整个背脊。
洪萍蝶抓住自己的手非常用力,裴絮能看到她抓住自己的地方已经泛白,而且自己的骨头都都有一种要被她掰断的感觉。
而就在这个时候,裴絮竟然发现从自己的位置看出去,四楼竟然伸了一个脑袋下来。
那个人是倒立着的,整个眼球非常突出,红血丝遍布其上,就像是寄生虫,也像一个凸起的摄像头,扫视着3楼走廊的一切。
裴絮瞬间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在心里不断安抚自己跳的极快的心脏。
谁能懂她现在心中的无奈?这鬼地方到处都是诡异的东西,稍不注意就会见鬼,这场角色扮演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她裴絮不过就是偶尔兼职一下家政,接到订单来康华小区打扫卫生,结果一进这小区竟然绑定了一个叫【怪奇福利院】的东西,还有个系统在自己耳边给她发布任务,让她找到这个地方作乱的灵物。
这也就罢了,可笑的是,她在这个任务中竟然要扮演306室夫妻中妻子的那个角色,每天要给自己的天降老公烧洗脚水,清洗衣服,早中晚准备不同的吃食,把他伺候的跟个男宝一样。
裴絮平时只窝在家里,偶尔辛勤劳动只为了一口小蛋糕,这次居然为了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男人从早到晚干活!她一腔怒火,直接和对方争吵起来。
那男人吵得急了,舌头竟然从口腔里掉了出来,松弛、软塌塌的肉条就这么悬挂在自己眼前,裴絮一个字都不敢说了,只能把所有的怒火全都发泄到了便宜老公的衣服上。
她曾尝试过无数种方法离开康华小区,但都无济于事,自己的活动范围只有3楼,身在其中不可脱离,她只能逼着自己跟着剧情走。
此刻,裴絮的余光可见,从四楼把脑袋伸下来的那个人张了张嘴巴,嘴角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喉咙还发出“嘶嘶”声。
她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疼的太阳穴,极力保持镇定,在这里每次遇到诡异的事情,就会觉得自己的精神受到影响,这感觉就像是有人开了一辆拖拉机把她的脑子碾压。
洪萍蝶一直背对着那个头,面向裴絮,所以虽然害怕,但却一直没有注意到那个脑袋的存在。
直到那个脑袋消失了,洪萍蝶才像是有感应一样,松开了一直捏着裴絮的手。
洪萍蝶吐了口浊气,有些紧张兮兮的问道:“你真的什么也没有察觉到吗?”
裴絮摇了摇头,活动了一下手臂,她真的觉得自己的手快要断了,洪萍蝶的力气可不是一般女性能有的。
她收敛心神,干脆利落的用左手把弄湿了还没洗干净的衣服一股脑的放进盆子里,再把盆子拽到地上,因为有水的缘故重量太大,喷子和地接触时发生“砰”的一声不满意的响声。
她费力的把盆子拖到晾衣杆的位置,拿起湿衣服就晾到晾衣杆。
“你不洗了?”洪萍蝶非常神奇的看着她。
裴絮点点头。
反正这些衣服也是那个死男人的衣服,她本来就不愿意洗。
洪萍蝶有些奇怪,为保安全,还是不要和她待在一起了。
洪萍蝶看到裴絮的行为咂咂嘴,“你这样可不行啊,你老公会生气的。作为一个家庭主妇,你要把家里面所有的事情都做好,丈夫在外面辛苦工作,连一身干净的衣服都穿不上的话,他要我们做什么呢?”
听到这话,裴絮更加快速的把所有衣服丢到晾衣杆上,仿佛多摸一下就会感染可怕的瘟疫,然后对洪萍蝶微微一笑。
她是家政服务人员没错,但她不是家奴。
“我先回去了。”
洪萍蝶看着眼前被晾的乱七八糟的衣服,还一直往下一股一股的滴水,叹了口气。
“算了,今天是我耽误了你的时间,就让我帮你洗吧。”
裴絮关上306房门之前看到的就是洪萍蝶为自家整理衣物的场景,但她没有管,直接了当把门关上。
306房间和裴絮自己住的地方差不多大,但裴絮是自己一个人住,这里却住了两个人。
为节省空间,裴絮的房间只放了床和衣柜,但306室进门就是一张吃饭的小桌子,左边是厨房,客厅正中央摆了一张小茶几,上面叠满了报纸,旁边一个长条沙发加一个有些磨损的真皮独立沙发。
这个独立沙发是男主人看到有人丢到垃圾场后,让裴絮所扮演的这个妻子角色捡回来的,明明知道会很占地方,但他仍旧强烈要求,自从搬运回来后,他每日乐滋滋的只坐在那个真皮沙发上,以前老旧的布艺沙发碰都不碰一下。
裴絮看了看时间,就知道便宜丈夫要回来了,之前她随便用餐桌上的剩饭剩菜让他将就了一晚,两个人就吵了老大半天,今天连剩饭剩菜都没有了,只能在冰箱里搜罗一些食物出来。
裴絮刚走到冰箱面前,就察觉到自己的脚踩到了什么东西,捡起来一看,居然是一个十字架。
她打开冰箱上层,里面只有几根泛黄的老菜叶子,她接着又打开冰箱下层,在看到里面东西的那一刻,立刻“砰”的一声关上,跑到外面呕吐起来。
凉爽的风让人清醒,裴絮呕了好久,才颤巍巍地用水抹去嘴边的口水,她并没有那么害怕可怕的东西,但这种正脸暴击还是少来几次吧。
左手上还一直捏着十字架,在这一刻它隐隐散发出一股能量被裴絮截获,裴絮的嘴角勾出一抹笑容。
“呵,狗东西,终于让我逮到了。”
夜色如墨,冉云涛醉醺醺的回到家,破天荒的发现餐桌上竟然摆满了菜肴,他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你回来了?”
裴絮从厨房走了出来,穿着一件雪白色毛绒衣服,上面还绣了一朵小花,就这么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在暖光灯的烘托下,妻子的容貌多了几分柔和的色彩。
冉云涛打了一个饱嗝,堆起脸上笑容,大力拉开椅子,散漫地坐了上去。
“今天倒是有几分乖巧的样子。”
裴絮坐在他的对面,手撑着下巴,“尝尝我的手艺吧。”
裴絮端了一碗豆腐汤道冉云涛面前,冉云涛喝了一口,赞不绝口。
“不错,哼哼。”冉云涛凑近了裴絮,“但是,别以为你这么做就可以不用拿那笔钱了,早给晚给,反正都得给。”
裴絮故作疑惑:“钱?什么钱?”
“你跟我装什么糊涂?跟你说了我要和朋友一起创业,他出技术,我出资金,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这对我们家庭来说是多大的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干成了不仅我连你也会脸上有光,难道你想一直住在这么一个脏乱的小区吗?”
裴絮点点头,“但是,为什么一定要我的钱?你不是在工作吗?你的钱去哪儿了?”
冉云涛的眼睛往下看了一眼,带着几分不自在。
“你每天就待在家里管着一亩3分地的事情,当然不知道我们家庭的开支有多大。怎么?不想给啊。”
裴絮忽然笑了,灿若夏花。
还有些生气的冉云涛见此愣了几秒,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妻子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一副美丽的样子。
裴絮非常随意的用筷子挑了挑桌子上的菜,“可是,要我的钱,得用你的命来换呢。”
“哐当”一声,冉云涛直接把桌子掀翻,桌面上的菜肴碗筷噼里啪啦的落了满地,还好裴絮早早地离桌子远了几分,反倒是冉云涛自己因为喝了酒没站稳,撞到了后面的墙上。
裴絮斜眼看到墙壁上的油污痕迹,就知道这个暴躁的男人肯定在家里面当了很多次桌面清理大师。
“你……你个贱妇!别家的女人哪有你这样不懂事的,我不是让你跟楼上那家的老婆多学学吗?多做事,少说话,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裴絮双手抱胸:“怎么?非要我把你当成皇帝一样对待,你说说你有这个皇帝命吗?人家皇帝可是坐拥天下,你有个什么?这一两平的地方给我当厕所都不够。”
冉云涛气急败坏:“想让我好好对你?那得有钱呀!或者说,你倒是给我生个孩子出来,蛋都生不出来一个的女人我能留你到现在你应该感谢我。”
“你连我都养不起,还想生孩子出来受罪,真是痴人说梦。”
“你!”
多听他说一个字裴絮都觉得很恶心,她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冉云涛,灯光在自己的身后,照出来的阴影将冉云涛全部覆盖进去。
“还有,给谁生孩子?你?这么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废物……以及,我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