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湫绛瞥了眼文栖手里的瓜子,清澈的瞳孔中透出一丝疑惑:
“你这瓜子哪儿来的?”
文栖嘴上磕着瓜子,正候着下文呢,瞧见尹湫绛这副好奇的模样,砸吧砸吧嘴,又从袖口掏出一把瓜子塞给她,笑嘻嘻地盖过话题:
“从诛仙台吃瓜摊子上顺的,给你一把,继续往下说。”
尹湫绛对此也见怪不怪,文栖作为剑修一直十分“节俭”,能顺就顺、能省则省,那些随手就能掏出来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谁知道是文栖在哪儿顺来的?
她接下瓜子,一边磕一边开始讲述那个八卦……
“那位音修是我师姐,只是她因为天赋不佳,到现在都还没能得道飞升。崖吟宗那个内门弟子是她暗恋了三百年的暗恋对象,修无情道的,还是姐弟恋呢!那小剑修也没飞升,他俩第一次见面是在三百年前的那次宗门大比上,那天啊……”
——————————
【三百年前-宗门大比】
姬乐兮站在师父身后,安安静静地待在璇澄宗的位置上。
她深知自己天赋不高,修炼多有难处,师父此次带她来宗门大比也是让她多见识学习宗外的各路道友。她穿着月白色的宗门校服,一只手紧紧握着她的法器竹笛,另一只手死死拽住了那只手的袖口,布料都被她拽得有些发皱。
姬乐兮的目光一直都落在擂台上,一刻不停地盯着看。她企图析出每一个上台比试的修仙者的招式,但她越看越乱、越看越不清晰。那一招一式,在她眼里如同一团乱麻,死死地缠在了一起。
——最后,糅杂成一摊浆糊,蒙住了她的双眼。
也不知道是初秋的风逐渐凉了下来,吹得她浑身哆嗦,还是她自己在颤。
她不甘心。
明明自己很努力了,为什么就是迟迟没有进展?心法、武经、琴谱、音炼……她几乎试遍了所有法子,还每日早起,把自己关在后山的密室里吹笛。
如此刻苦,却只是堪堪筑基。
忽然,一柄剑从远处直直地插在了擂台之上,随之而来的,就是这柄剑的主人。
那少年一袭蓝间白的曳撒贴里,长发用发带高高竖起,额间佩一抹额,抹额间缀着一颗莹润的翡翠。他抬手,剑从地上抽出飞回,稳稳当当地回到他的指掌,剑刃入鞘,他行礼作揖以示擂主尊敬。随后,一阵清亮有力的声音荡彻整场。
“崖吟宗,谢慈今打擂。前辈,请赐教!”
谢慈今,崖吟宗的内门弟子,听闻天资聪颖、天赋极高,小小年纪就达到了筑基期,他手里的剑是他师父用青金石精心为他打造的一柄剑,名为霁空。
少年多有狂妄处,可谢慈今不同,他的确有这个本事。
谈笑间,刀剑挥影、一招一式,二人是不分上下,若要是真说起来,竟是谢慈今更占上风。他挑手一刺,破了对方的防御,再一翻身挥剑,腾空而起,衣摆旋了四转;利落出招,剑刃直抵他人咽喉。
他赢了。
“受教了。”
谢慈今抱拳相送,他的眉眼间尽显英气,目送着上一任擂主下台。又是一阵风吹来,吹扬起谢慈今束发的发带,似涛涛波浪汹涌,更似他的野心不绝。
姬乐兮定定地望着谢慈今,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是嫉妒、羡慕、仰慕?还是少女情怀的怦然心动?
她现在只知晓一件事:她的心脏越跳越快、越跳越疼。
姬乐兮伸手按住心口,大口喘气,剧烈的心跳使她喘不上气儿。不可否认的,谢慈今的确是英姿飒爽、玉树临风,而她也确实对他心生爱慕。
她的耳侧是同门与师父长老哄哄闹闹的讨论,可她完全听不清他人在说什么了,耳鸣声盖过了所有喧闹,她满心满眼只有擂台上应战比试的谢慈今。
毫无悬念的,这届宗门大比依旧被崖吟宗收入囊中,至于守擂人——谢慈今,不单单是名声大噪,他又快要进入突破。
由此之后,姬乐兮每日除了修炼,便又多了一件要事要做,那便是:偷偷溜去崖吟宗看谢慈今练剑。
竹影旁斜,剑气凌空。
剑尖刚好对向宗外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