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这里是楚家地下室？”
谢图南一边奔跑，一边问道。
实在是太怪了。
楚家地下有这么一个地方，她在这里十几年竟然一如所知。
【这里先前好像被结界覆盖了，就连我都没有发现。】
315扫描过后，才回道。
“结界？”
这个词是第二次从系统嘴里说出来了。
谢图南眼睫轻眨，小心地沿着系统的箭头迈步。
没走过一截，头顶的摄像头就会闪烁，等她走过才恢复正常。
摄像头里始终没有留下她的身影。
“噔噔噔。”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脚步震动间，簌簌灰尘飘落下来。
谢图南看向头顶，脚步声是从上面传来的。
“谁这么不警惕？”
【是这里的守卫。】
315链接上摄像头，看了一会回道，【不过，它们看起来像是在撤退。】
“画面给我看看。”
谢图南有些好奇。
【需要积分将画面转换成你能看的模式。】
315说到这里，也不好奇了，小心给出建议，【先找到楚大刀再说。】
【确定了他死因，我们的任务基本完成了大半。】
谢图南：……
她发现了，凡是涉及到积分的问题，系统基本以劝退为主。
谢图南当场落泪：“系统，我好感动。”
她泪眼汪汪地开口。
【感动？】
光溜溜的小圆球冷不丁地打了个冷颤，它悄声熄灭了身上的光，再次躲到宿主精神体里不说话了。
这个语气让它有点害怕。
谢图南不管，只泪眼汪汪地继续前进，出来前贴的隐身符还在发挥作用。
为了以往万一，315还是兢兢业业地黑了摄像头，将空无一人的监控替换掉宿主走过的时段。
头顶脚步声过后。
空旷的地下室只有谢图南一个人的脚步声，无处不在的监控随着她走过，依次闪烁着。
眉心的一点红痕迹，从手术台上下来就在发热膨胀。
到了现在，像是一个圆溜溜的眼睛。
谢图南按了按眉心，无奈叹气。
从这个伤口开始发热，眼前的一切都在变化着。
脚下走的明明是钢铁水泥铸就的现代化走廊，但总是能看到隐在走廊后面，扭动发黑的长条状物体。
散发着草腥味，其上斑驳的圆形或长线的痕迹辨认不清。
谢图南垂下眸子，看着自己的泪水穿过水泥地，毫无阻碍地落到树根上。
溅起点点白光。
哎，不是幻觉。
315的能量不足，没有发现除了一般的摄像头之外，天花板上还存在的另一种监控所在。沿着墙壁垂下来的绿色藤蔓缠绕着摄像头，卷成一团团绿色圆球，小小的喇叭花绽放着，张开的大口对着下方。
坐在监控室的两人看着屏幕中一动不动的人影，彼此对视一眼，齐齐发笑。
“怎么感觉被催眠过后，老二的智商下降了不少。”
坐在最前方，专心致志看着手机的女人撇过监控上的景象，不禁失笑。
“是不是伤到脑子了？”
另一个身材矮小，头发短寸些的男人接道，“这么简单的陷阱都要往里跳，系统会不会受损？”
“不会，没那么脆弱。”
“看路程是往监控室来了，我们收拾一下。”
女人拍拍手，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语气懒散，“把那些人请进来吧，能不能成功还是要看她们。”
“希望这一次没有问题。”
矮个子男人叹息一声站起。
“走一趟后山，我看她们情绪也铺垫的差不多，就是那个高个子女人有些难搞。”
男人想到接下来的计划，眉头紧皱，“这一次不容有失。”
“没事，有脑子的人就一个，我们在旁边仔细点就行，不能跟上一次一样，布置的天衣无缝，反倒被抓住破绽。”
女人幽幽开口，懒散的语调说到最后隐含杀意，落在人耳朵里不禁一抖。
失败一次就好，可不能一直失败。
她想着，微微勾起嘴角，鲜艳的大红唇弯成诱人的弧度，像是深夜破土而出的艳鬼，披着一张人皮，确让人觉得脊背发寒。
“你别笑了。”
身旁的同伴看到，抖着肩膀吐槽，“上次这么笑完，你老公就死了，可别笑了。我先去把人引过去让她们见面，你注意点，让老二在下面对转几圈。”
“死的又不是你，着什么急！”
苗铃翻了个白眼，嘴角一提，露出半截牙床嘲讽，“死秃驴。”
“你！”
被叫秃驴的男人神色恼怒，眼睛瞪着她，很是不忿。但他最终还是咽下了不满，胸膛起伏片刻，忍道，“看好了人，出了意外，你只能拿命去填。”
说完，狠狠一甩衣袖，走了。
苗铃轻哼一声。
摇曳着婀娜的身姿，倚着宽大的监控墙，目光灼热地看着画面中似是茫然失措的人：“图南啊，图南，你可要争点气，别让妈妈失望。”
她隔空点着谢图南的脑门，视线在她眉心停留了瞬间，又起身回到了原位。
身后的墙壁上，被暂停的摄像头悄无声息的恢复正常。
而这一切，谢图南并不知道。
她愣在原地，感受着不知从哪里来的恶意，一动不动。良久才在系统提示下，继续往前。
*
“毛毛，你的意思是什么？”
商量了很久也没说个一二三出来，楚夏有些头痛。
“尸骨鉴定的结果不是显而易见么？”
许毛毛捏着手中的纸张，对着最后一行DNA比对的结果默默流泪，“那就是我的妹妹。”
“那么小的孩子一个人躺在冰冷荒无人烟的山上，化成白骨。”
她抽噎一声，眼眶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落，沾湿了整个衣襟：“楚夏，是你妹妹，你会怎么做？”
“我。”
楚夏眼神焦急，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对上许毛毛的视线，还是不忍。
顿了顿，她看着许毛毛手中的刀，继续后面的话：“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犯罪却不阻止。”
“犯罪？那你该阻止的不是我！”
许毛毛霍然起身，捏紧拳头，嘶哑着喊出这句话，泪水更加汹涌，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坠落在地，砸出一个个水花。
“我。”
楚夏再一次语塞，她心疼地看着几乎快要崩溃的好友，深呼吸一口气，“逝者已逝，许毛毛，你要为自己的生命负责！”
“而且，这里面还有很多疑点，我们不能……”
“我妹妹就是我的命！”
许毛毛激动地打断她，“你们陪我找了她这么多年，这一次再陪我去一趟不行么？”
“可以，我们一起。”
站在旁边围观已久的周吉祥出声。
清秀的脸上带着同样坚定的支持，她看向许毛毛：“毛毛姐，我陪你一起去，给小妹报仇。”
“你添什么乱！”
楚夏扶着脑袋，十分头大。
“报仇不是你们这样，要做的是先报警，等待法律的审判……”
她再一次尝试劝阻，但话还没说完就再次被打断。
“我走之前已经提前立好遗嘱了。”
许毛毛蓦然开口，气氛一下子冷静下来。
“楚夏，你到时候回去的时候可以看看。”
“我长这么大，除了父母，只有你们俩一直陪在我身边，身外之物，我会留给你们继承。”
她说着，眼神温柔下来，“吉祥，你的项目我是暂时没法投了，只能你自己来了。”
“小夏，上次你看的房子我买下来了，房产证是写的你的名字。”
“我不是为了钱……”
楚夏无奈开口，她拉着许毛毛的手腕，满脸的疲惫，“你不能就这么拿着刀上去。”
“这真的很危险。”
“楚夏。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的理智努力和情感抗衡，结果你也发现了。”
许毛毛笑了一声，眼眶红肿，“没法战胜。”
“可是我们真的可以再想想其他办法。”
楚夏不死心。
“想什么呢？”
许毛毛抬头，俩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泪水沿着脸颊蜿蜒而下，“警局的时候你也听到了，证据不足，只能眼看着凶手逍遥法外，可我不能让我妹妹白死。”
“那你想过后果么？”
楚夏问她。
“想过啊。”
许毛毛笑，“但妹妹会开心我这么做的。”
她不会。
楚夏在心中说到。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十年了，但她记忆里善良可爱的小公主不会希望自己的姐姐身陷仇恨的深渊。
更何况。
楚夏看着旅馆外面张贴的通缉令。
这么多年一直在寻找的凶手，怎么她们一到就出现了呢？
她是真的么？
阳光明媚，细微的灰尘在光线里上下翩飞。折射出淡黄的光芒，再一次恰好笼罩在许毛毛头顶，楚夏伸手试了试，还是空气。
“好，我也陪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