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放对这幅身体的适应速度比乔肆快得多了。

    一米八几的个子，他可以轻松地拿起放在橱柜最上面的物品，也可以在乔肆懒得动时将对方打横抱起送入卧室。

    相反，每每在将要入睡时，乔肆隐约间看见昏暗中沉沉立着的高大的身影，总会有些不习惯。

    彼时，乔放那双干燥的光滑的手便会覆在乔肆颤动的双眼上，沉默地给予着对方安全感。

    “乔放。”

    “我在。”

    这段时间，乔肆最近经常外出。之前机缘巧合下，偶然结识了陈其宴，算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最近陈其宴来了南都，因着两人的那些交情，乔肆时常应她的邀请带着她四处逛逛，感受一番难度的风土人情。

    乔肆也是南都阔别多年的故人。

    六点三十分，朝阳初升，乔肆就被乔放闹醒了，许久没有早起过的他并不能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把见面时间定得这么早。

    “乔放，我的衣服呢？”乔肆含糊道。

    乔放托着搭配好的衣服进了洗漱间，“在这里。”

    乔肆一手刷着牙，一手拨弄着乔放手上的衣服，“！”

    “我只是去见个面，你怎么给我搭配的像是要去走秀一样啊！”吓得他差点把漱口水咽下去。

    “见朋友不是需要穿得正式一些么？”

    “普通朋友而已，并不需要这么正式，拿件合适的卫衣和休闲裤就好了。”

    西装革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手挽手地走红毯呢。

    七点二十八分。

    乔放玻璃似的眼眸载着清晨七八点的阳光，目送乔肆赴一场春日的约。

    “陈小姐，久等了。”

    乔肆踏着八点的最后一刻赶到了约定的地点。

    “没有，我刚到。还有，不要这么生疏，我们不是朋友么？”相较于乔肆的休闲，陈其宴打扮得精致多了。视线扫过乔肆的眉眼，看起来对他的疏离和客气有些无奈。

    “其宴？”乔肆犹豫着。

    “嗯，这不就好多了。”

    “这位女士是……？”乔肆看向站在一旁一直沉默的人。

    陈其宴顺着乔肆的目光看去，“哦——你说它呀，我家的机器人。”

    “第一次见，”乔肆朝机器人走了几步，伸出手，“你好。”

    机器人立在原地，沉默不语。

    陈其宴在一旁乐开了花，“我没打开过自动交互模式，一般来说他只会跟我交流。不过你怎么还跟机器人打招呼啊？”

    乔肆张了张嘴不知所言，笑了下收回手。

    “之前怎么没见过她？对了，她叫什么名字？”

    陈其宴瞥了眼缀在身后的机器人，“它没有名字，我一般叫它756，编号后三位。之前几次其实它也在，只是离得比较远你大概没注意。”

    陈其宴被一家历史文化馆引去了目光，乔肆之前来过这些地方，倒没有多大的兴致。相较于历史馆里万变不离其宗的古物，馆外远远等候的756更引他注目些。在某种程度上，乔肆以她身上看到了乔放的影子。

    乔放现在是不是也在家中沉默地等待。

    陈其宴于拥挤的人流中回头，见乔肆仍旧待在馆外，三两步走出来将人拉了进去。

    骤然挤进喧嚣。

    “在外面待着做什么？”好在她并不等待乔肆的回答，不过三两秒的时间里，又在人声鼎沸中开启了新的话题。

    乔肆目光流连在精细的皮影偶人上，指尖划过做旧的长命锁。

    似乎许久没有带乔放出来了。

    这些历史文化他大抵没什么兴趣，毕竟以他的知识储备量，怕是这里的讲解员都自愧弗如。旁边拐过去就是南都有名的八七三巷，没什么好玩的，只是胜在吃食多样。只可惜乔放吃不得，也不知道会不会馋到他。如果赶巧，还能趁着落日走一次梧桐巷。大片洒金的余晖从熙熙攘攘的梧桐叶中流落，盎然的绿意泼墨一般铺满整条街巷，这是春末难得的景色。

    原来即便这么多年未曾回来南都，南都还在他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