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开学日的午休时间。

    在那种暖得能把人直接烤化的春日阳光下,你瘫在自己的座位上,浑身上下写满了「不想动」三个大字。

    窗外的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活力满满的样子仿佛在向你这具尸体宣战。真是的,现在全世界就该统一进入休眠模式吧?你这么想着,脑袋像被太阳晒软了一样,摇摇晃晃就要坠入梦乡。

    「……好饿啊。」

    声音小得就像你的人生目标一样模糊,几乎连空气都懒得帮你传递。

    可你那不争气的肚子却一点也不配合演出,咕咕地叫着。

    明明饿得快死了,但你就是不想动。没准备便当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你没有准备它的心情。不去便利店是因为你的灵魂早在第一节课就已经离体。然后,最关键的,最让你无法反驳的理由是——好麻烦啊。

    对,就是这句万用的借口,可以推翻一切努力的伟大宣言:好麻烦。你的人生,差不多也就是在这种「麻烦」中被无限内卷成废柴形态。

    总之,今天就是懒得动,怎么可能有人保持每天的活力满满?

    就在你准备投降给那令人窒息的午后睡意时,「……喂。」

    仿佛救世主的声音从天而降,不,也许是地狱派来的使者,总之不是你自己。

    你用一贯的MADAO嗓音回应,连睁眼的兴趣都没有:「……干嘛啊。」

    但求生本能还是让你微微眯开一条眼缝。毕竟,再怎么摆烂,对突如其来的干扰也得保持最低限度的警惕。视线里出现的是那位一如既往冷淡的同班同学月岛萤。

    他手里提着个便利店袋子,看起来不像是来收保护费,反而有种诡异的、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关怀感。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有点恶寒。

    「……那是什么?」你用视线示意那个白色袋子。

    「草莓蛋糕。」

    简短、干脆,完全不给你任何反驳的余地。

    「蛋糕……?」

    你重复了一遍,像是在确认这个词汇是否真的存在于日常生活的中午时段。

    毕竟中午该出现的是饭团、便当,最差也该是油腻的炸鸡块,怎么会冒出草莓蛋糕这种带有粉红滤镜的东西?

    你的大脑正试图将这两者划清界限的时候,他继续开口补充:「不是我的,我家里人买错了。」

    家里人?应该是那天的哥哥吧?

    理由敷衍得令人发指,但你也懒得追究。

    而且重点是,那是蛋糕啊,甜的那种,上面有草莓的那种。

    「不是吧……高中男生中午带草莓蛋糕的,大概只有你了吧……」

    当然,还可能有五条悟。

    你皱着脸说着,语气里满是勉强维持的讥讽,试图捍卫最后一点废柴的尊严。

    但你的眼睛早已经出卖了你。死死盯着那个袋子,眼神像饿虎盯着烤肉,像孤狼发现猎物,像一个疲惫的高中生遇到救星般的糖分补给。欸、好想吃……

    你内心的小人已经拿着叉子在跑马灯背景下跳起草莓舞了。

    「所以,吃不吃?」

    「……吃。」

    投降投降,像个屈服于强权的小民。

    正义从来不是靠嘴说的,是靠行动的,于是你毫不犹豫地动了手。

    而且还是那种便利店里属于高阶货的蛋糕,就连包装盒的质感,都透着一种月岛萤惯有的优雅与不屑一顾。

    奶油轻盈得仿佛会呼吸,蛋糕体湿润得像刚刚逃出炼狱,草莓的甜酸比例精准得让你怀疑后厨里是不是有天才。

    当然……也可能是饥饿带来的错觉。

    「……好吃。」

    你舔了一口,眼角甚至出现了被糖分洗礼的泪光。啊啊,世界还是值得活一下的,至少为了这块蛋糕。

    「是哦。」月岛淡淡地回应着,但他手上居然连小勺子都准备好了,连湿纸巾也默默地放在桌上。

    这准备得太周到了吧。搞得你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连你接下来说什么都预测到了。

    「……你意外地,很有女子力哦?」

    「闭嘴。」他冷冷地回击。

    「你可以嫁人了。」

    「哈?」

    「……一半开玩笑,一半认真的。」你抬头看着他,保持着颓废的模样,就像是社会底层的MADAO,其实更像是在用最后一点余力表达生存意志。

    月岛看着你,眼神仿佛在为你那注定凄惨的未来默哀。

    「……你那种样子,会被人嫌弃的。」

    「谁嫌弃我?」

    「全世界。」

    回答得如此干脆利落,让你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虽然说,你本来就一直这么觉得就是了。

    「那送草莓蛋糕给女生的男生,是什么立场?」

    「……只是因为你看起来快不行了而已。」

    噢,原来是出于同情啊,好像更惨了呢。

    但说真的,这块蛋糕真的很好吃。

    你想,如果灭亡前的最后一餐是这个,那好像也没什么不甘心的了。要是再来一块的话,也不是不行。可惜,你没有那种脸皮,所以你只是默默地舔了舔勺子,努力把最后一丝奶油从角落刮干净。

    放学后,阳光像是忘了打卡一样还挂在天边,夕阳拉长了每个物体的影子,把教室的桌椅拉扯成了一场默剧的观众席。

    今天的打扫值日是山口和月岛。

    (为什么还是月岛同学?但,这并不重要。)

    他们俩一左一右,一个拿着扫帚、一个拎着拖把,在教室角落不发一语地忙碌着。动作干净利落,非常默契。

    而你,站在他们旁边,心不在焉地把课本塞进书包,动作慢得像深夜的上班族。不是因为留恋,而是因为……反正也没地方急着去。

    你瞄了一眼窗外,那里正上演着夕阳与城市轮廓的恋爱剧,老套但温柔。大概就是那种看了之后会想叹气的风景。

    然后,你开口了。

    「喂,月岛。」

    「嗯?」

    「……你不觉得,打扫其实没意义吗?」

    话一出口,你自己都感觉到了那份突兀和不合时宜。但你还是说了。说出这类发言对你来说已经是一种日常,就像是早上起床会恨这个世界一样自然。

    「你这是什么理论?」月岛一脸嫌弃。

    你装作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因为啊,明天又会脏啊?那干脆一开始就别扫不就好了。」

    这破逻辑连你自己都说服不了,偏偏说得理直气壮。本质上,这不是为了传达什么,只是因为脑子里堆积太多废话(吐槽),总得找个出口,不然会憋死。

    如果吐槽可以产生攻击力,那么、世界应该早就被湮灭了吧?

    山口听着你们的对话,忍不住笑了一下,「但我觉得……就算会再变脏,至少现在干净一下的话,空气好像都会变得轻一点……吧。」他声音很轻,那句略显笨拙的比喻,却带着一种意料之外的温柔。

    你愣了一下,转头看他:「山口……你是诗人吗……?」

    为什么听起来如此文雅?

    「诶、什、不是啦……!」山口慌张地摆着手,脸上浮起一点点不知该藏去哪的红晕。

    你没再说什么,只是低下头,看向已经被擦反光的地板。

    「……不过,好像有点能理解。」你小声呢喃着,像是终于肯承认这句话确实有点打动你。虽然只是「有点」。

    月岛的动作忽然停顿了一刹那。短得连粉笔灰都没察觉,但足以让他意识到:千代音居然在跟人好好说话,真是少见。

    他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眼神却飘忽不定。你经常和局外人一样,总是和大家说话,却从不真正交集。像是站在人群边缘,却又不愿真正踏进去。今天这短暂的对话,像是某种奇迹。

    等等,他在想什么?意识到自己竟分析起你的社交模式,月岛萤露出一丝「我到底在干什么」的复杂表情,无奈地咂舌。

    那个声音不大,但在这静谧的教室里却像某种信号,引起了你的注意。

    这咂舌,八成是嫌你废话太多。

    你转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促狭的好奇:「怎么了?你便秘吗?」

    「……闭嘴。」

    「诚实是好事。」

    你也觉自己的语气似乎有点欠揍,但面对这种傲娇性格,正常交流本就困难,这也不能全怪你,对吧?

    月岛轻叹一声,本应流露出的疲态却悄然融化在了不经意间浮现的浅浅笑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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