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推慎入

    窗外的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落在地板上,像一格格掉落的光片。

    孤爪研磨合上游戏机,手指在关机键上顿了一秒,然后抬头看了眼教室墙上的日历。

    指尖在空中轻轻比了比。

    他没有表情,只是咬了一口能量棒,低低地「嗯」了一声,像是在确认某个早就知道的进度条走到了哪里。

    东京的空气仍旧喧嚣。

    地铁站口人来人往,每天像被拷贝粘贴的快节奏重播带,节奏一分一秒不差,他已经习惯了。

    但他记得,那年夏天的某一天,这种节奏忽然被打偏了一点点角度。

    他第一次注意到千代音,是在回家的那条路上。

    她站在街角,穿着校服,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

    没有回头没有眨眼。

    周围是放学高峰,车来车往、自行车铃声此起彼伏,便利店门口的铃铛叮叮作响——但她就像和这个世界之间隔了一层玻璃。

    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也没有表情。

    像某种误入现实空间的静止物件。

    研磨不是那种会对陌生人上心的人,太麻烦了。

    但她不一样,不是特别,而是……太平静了。

    一种诡异的平静,不像是不安,也不是难过,而是那种对这个世界没有反应的状态。

    他一度以为她是展示用的人形模特,直到风吹起她的裙角,她才缓慢地抬起头看了街道对面一眼。

    就是那一眼,不小心被他记住了。

    从那之后,他开始注意:她几乎每天都在那里,站在同一个位置,有时候背着书包,有时候两手插兜靠着广告牌,有时候看着地板。

    但无论身边多吵,她是状态都没什么变化。

    有人靠得太近?她只是侧了一下身。

    有人骑车冲过来?她连头都不抬。

    不是在等人,也不是在放空。

    而是——对一切都无感。

    那种漠然让他感觉不舒服,却也……让人忍不住想继续观察下去。

    正因为这样,他的目光反而比之前更频繁的注视着她。像是玩游戏时发现一个不会动的npc,站在原地不触发任务,却总觉得——哪天可能会动一下。

    终于有一天,他靠得更近了一些,研磨侧着身靠在自动贩卖机旁,一边挑选饮料一边若无其事地问:「你每天都站在这儿,不会腻吗?」

    女孩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盯着他旁边的空隙,眉毛轻轻皱了一下。

    她的视角下,男孩背后有什么东西。

    他说话的时候——他背后那团模糊的影子正从肩膀后探出头来。形状不规则,像是一坨不确定形态的什么东西,动作却意外地……好奇。

    它似乎在试图模仿研磨的样子,头歪得像是对他刚才那句话产生了兴趣。

    她多看了它几秒后才开口:「……你身边,有东西。」

    研磨的手顿了一下,但不是因为害怕。

    他只是慢慢抬起头,转向她,眼神里没有震惊,反而多了一点——兴趣。

    「欸?真的?」

    然后少女顿了一下。

    习惯了别人要么怀疑她,要么害怕地退后,要么敷衍带过,她原本已经准备好听见那句「开什么玩笑」或者「别吓我」。

    结果对面的男生只是像刚伸完懒腰的猫一样微笑了下:「我看不到,不过……听你这么说,好像也不坏。」

    他低头,从贩卖机取出瓶装饮料,动作平静。

    拧瓶盖的时候,手指轻轻一弹,语气很轻:「我身边的‘那个’,你能看到,我看不到……那不是很有趣吗?」

    她盯着他,没有否认,也没说什么。

    她已经记不清上一次有人在听她说那些话的时候,没有露出一丝不适,是在什么时候了。

    大多数人的反应,都逃不过几个模板:

    「你好可怕!」

    「别吓我。」

    「这年头还有人信那个啊?」

    他顿了一下,低头啜了一口饮料,嘴角微微扬起。

    「那你就……多告诉我一点吧?」

    研磨靠在窗边,手里滑着手机屏幕,却没真的在看什么。

    line对话框里,那条消息还停在和千代音的聊天窗口上。

    他忽然想起她还在东京的那段日子,每逢周末就会背着包出现在他家楼下,不按门铃,直接敲窗户。像一只蹭着玻璃的小动物。

    有时候拎着零食袋,有时候什么也不带。

    就那样站着发呆,直到他走去开门。

    不说话,他也不多问。就走进来,坐到客厅熟悉的位置,把他的掌机拿走,或者靠着他,看他打游戏。

    两个人一声不吭,也能过掉一整个下午。

    他们一开始对话少得可怜,但每一句他都记得:

    「这关怎么过。」

    「卡在这三次了。」

    「我打得比你快。」

    全是没感情的吐槽,全是冷冰冰的字句。

    可他比打通的任何一款游戏都记得清楚。

    他记得千代音窝在他身边,眼睛映着游戏的亮光,整个人都安静下来的样子。

    她从没说过家里没人,也没说一个人太无聊。只是每周都会来。

    他也从不问为什么,因为他很肯定她会来。

    直到她搬去了宫城,失联了一阵子。

    研磨不是不知道千代音有事,也不是不懂她的性格。

    他只是很清楚,是他先发现她的。

    他是第一个注意到,然后靠近她的人。

    千代音眼里那个灰色又吵杂的世界,是他最早开始尝试看进去的。

    可是现在,她有了新的地方,新的身份,甚至新的朋友。

    千代音开始离他越来越远。

    明明他没做错什么,却总在半夜点开和她的对话框时,心里泛起像加载失败的页面一样卡顿的情绪。

    回到家后,窗外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屋顶被夜色吞没,只剩窗边的广告灯牌在玻璃上映出微光。

    他没开灯,房间里只有游戏机偶尔发出一点点待机的嗡嗡声,像是虫鸣。

    他望着天花板,脑子却早就不在东京。

    那时的千代音安静得像空气,冷淡得像影子。

    他一开始只是觉得有趣。别人避之不及的千代音,他能接近,别人看不懂的千代音,他能看懂,别人吓得退后的时候,他却在想:「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他那时候确实是带着玩的心态。

    有一点掌控感和优越感,还有一点他自己也不愿承认的——不太好看的情绪。

    那种不会反抗、不会多问、不主动亲近、也不推开人的性格,对他来说几乎像是量身定做的情感实验对象。

    研磨其实很清楚自己不是“善良”的人。

    他表面看起来沉默、不惹人嫌,但他也擅长在她不知不觉中把习惯一点点牵到他身边。

    他试过三天不理她再回一句无关紧要的,也试过故意既靠近又若即若离地观察她的反应。

    她总是慢半拍却也不是完全迟钝,她会在他太久没出现时低声问:「今天没来啊?」

    会在他突然摸她的头时停顿一秒,却没躲开。

    他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玩”下去。

    直到有一次看到她从便利店回家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明明膝盖擦破皮却连表情都没变,只是坐在马路牙子上盯着血看,像是跟这具身体也没太多关系一样。

    他走过去,蹲下来,听着那句「没事,反正也没人管我」说得轻描淡写。

    他那一刻——心跳有点乱,不是因为同情,是因为……不安。

    那种不安,是他忽然发现:他在意的,已经不是她给不出反应了,而是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她是不是真的知道有个叫做孤爪研磨的人在她身边。

    他已经没办法只把她当作一个“可以调试”的人了。

    不是他打通的游戏,不是能看穿脚本指令的npc。是他下意识想靠近的时候,脑子却开始卡顿的「加载异常点」。

    他发现自己开始讨厌她总把话藏在脑子里的样子。

    开始会因为她既读不回而盯着手机发呆。开始想让她只看着他一个人。

    国中的时候她突然离开了东京,去了别的地方。

    后来再次见面她有了新的学校,新的同学,新的生活。然后开始慢慢……连要做什么都不会主动告诉他了。

    他嘴角弯起一点,脸上露出微笑的样子,但眼神却沉了下去。

    「我又不是说你不能交朋友哦……」

    房间里没开灯,手机屏幕的蓝光投在他眼睛里。

    他声音很轻,像是说给谁听。

    「只是,比起朋友,我更想当你……最离不开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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