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愉提溜着书包回到家，正准备开门进去，忽然想起教室那道身影，犹豫了一会，我转过身试探性地敲了敲门。
开门声响，秦愉弯了弯眉，“宋奶奶，恭喜您出院。”
女孩不设防的笑容让宋奶奶晃了晃神，她笑了笑，“小愉放学了，快，快进来坐。”
看着宋奶奶欢喜的模样，秦愉张了张嘴，把婉拒的话咽了下去“好。”
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秦愉的视线落在墙角边的几个行李箱上，猜想应该是医院搬回来的行李还没来得及整理。
宋奶奶热情的倒了杯水，“小愉快喝水，才出院家里还没来得及整理，有点乱你别见笑。”
秦愉起身接过水，摇了摇头，“怎么会，谢谢奶奶。”
水一入口，甜润的滋味在口中散开，秦愉讶异的看向宋奶奶，“是…糖水。”
平日的女孩知礼懂礼，但清冷的面容再加上一双通透的眼睛总是给人一种距离感，这会满脸惊讶带着一丝欣喜的模样倒是让整个人愈发生动起来。
宋奶奶不禁有些好笑，“小愉不喜欢喝吗？”
作势要拿回糖水，秦愉侧过手握紧杯子，低头轻声道，“不是，我…我喜欢的，谢谢您。”
看秦愉不似作伪的样子，宋奶奶放下心来，没再坚持。
确定宋奶奶身体没有大碍后秦愉便离开了。
秦愉离开后不久，开门声再次响起。
看着来人，宋奶奶神情平静，语气疏离，“吃饭了吗？”
“吃了。”
“嗯，你的东西都帮你放房间去了。”
“好的，给您添麻烦了。”
对话就此结束，宋奶奶没再回话，自顾自地继续忙活去了。
男生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兀自换上拖鞋，把书包随手挂在门后，随着书包的晃动，上面挂着的鲜黄色钥匙扣格外显眼。
兴许是太久没活动了，下午消耗了很大的精力，晚自习秦愉又有些昏昏欲睡，想到自从那只花孔雀来了后，自己丢失了那么多上课睡美觉的机会，心里不禁郁结。
话说，简阳居然是宋奶奶的外孙，两人长的倒不是很像。
等等……他上次答应的事应该会说话算话吧……
今天的晚自习轮到蔡老师值班，坐在讲台上，看着座位上玩手机的、睡觉、递纸条的学生，蔡老师不禁嘴角抽了抽：哼，一个个还以为自己做的多隐蔽呢。
等晚自习结束，秦愉才珊珊醒来，伸了伸懒觉，感觉疲惫一扫而空，不禁有些泪目：终于又在学校睡了个饱觉。
蔡老师早已离开，教室里的学生们也在陆续整理东西，秦愉对暗地里各种打量的目光视若无睹，面色平常的整理书包离开，女生离开后，教室里窃窃私语瞬间转为讨论声。
听着各处传来的“听说…”“他们说…”“有人看见…”等此类话，简阳的眼神越来越沉。
静谧的冬夜，身形瘦弱的少女腿上围着一床轻薄的毯子，借着茶几上昏黄的台灯翻着手上的书籍，随着书页的翻动，女孩一时皱眉、一时神情迷茫，待书页翻至最后，脸上满是遗憾与惋惜，又带着一丝无可奈何。
明与暗，黑与白，灵魂的共生。越往后越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图书馆中肆意生长的爱意被通风管中的恨意吞噬的那一刻，结局便已注定，不过是两个黑暗中相偎而行的可怜人罢了。
秦愉看完《白夜行》，心绪不定，走到阳台上，试图冷静下来。
此时已至深夜，看书的郁气还未散去，唐盼盼放学时欲言又止的眼神在眼前晃过，不禁自嘲一笑：早该习惯了。
简阳发誓，他绝没有偷窥的爱好，只是刚搬过来有些认床，晚上睡不着出来喝口水，但两家阳台间隔不过一米，从室内轻易便能窥到隔壁阳台的景象。
朦胧的月光下，女孩倚靠在栏杆上，迭着手，指尖的烟还冒着丝，青白色的烟雾模糊了她的脸，给平日冷淡的模样添上了一分柔美。
此刻，她在外，他在内，她凝望着月光，他注视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指尖的烟终于燃尽。
隔壁传来关门的声音，待声响彻底消失，简阳缓缓走到阳台。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烟草味，简阳其实不喜欢烟味，甚至带一点厌恶，但此刻除了初闻时有些不习惯外却并无反感。
第二天，秦愉到教室的时候唐盼盼早已坐在的座位上，随意扫了一眼，不禁浮起一丝怒意，唐盼盼受伤了，脸上细长的两道划痕像是被尖锐物品所伤。
察觉到秦愉的视线，唐盼盼用手慌乱地顺着刘海，试图遮住伤口。
看着她抗拒的模样，秦愉把嘴边的话吞了回去，沉默了。
“唐盼盼，出来一下。”
罗老师的声音在教室门口响起，虽然刻意的压制了，但仔细听还是能听出他语气隐含的怒火。
唐盼盼听到罗老师的话，本就苍白的脸瞬间惨白一片，捏着衣角紧张的跟了出去。
秦愉皱了皱眉，有种不好的预感。
把书包放在地上，正准备从抽屉里拿出课本，手一顿。
随手把纸条揉成团丢进垃圾桶，便不再理会。
直到早自习下课唐盼盼才回来，脸色倒是正常了一些，不像出去的时候那样惨淡。
教室的学生都陆陆续续的出去吃早餐，不一会儿，就只剩秦愉和唐盼盼两人还留在教室。
往日话多的女生今天格外的沉默，纠结的模样衬得脸色的伤略显狰狞。
“你脸上的伤没事吗？”
唐盼盼扭过头惊讶的看着女生：“没，没事的。”随即顿了顿，有些委屈道，“你昨晚那样，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
这倒是轮到秦愉惊讶了，本以为唐盼盼昨天反常的模样是因为听到传言，想要跟自己划清界限，居然…是这样吗？
“我以为……”
话未说完，唐盼盼却听懂了其中隐含的意思，随即像下定什么决心一般，拉过秦愉的手：“小鱼儿，我们还是好朋友吧！”
女孩眼神清澈，期待中隐含忐忑，意料之外的发展让秦愉有些措手不及。
秦愉认真盯着她的脸，灿烂的笑颜恍若昨夜的月光，却比之更加明亮，让人感到温暖与希望。
这次，也许不一样？
“当然是。”
两人相视一笑。
“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秦愉轻轻掀开遮盖伤口的碎发，伤口不小。
唐盼盼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别扭地转过头去，“昨晚跟宿舍的人发生了点冲突，幸亏罗老师没继续追究。”说到这还不禁松了口气，明显很怕被处罚。
望着她闪躲的眼神，明显有所隐瞒，秦愉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去翻捣书包。
“给，涂这个消的快。”
唐盼盼瞪大眼睛，“小鱼儿，你是百宝箱吗？”
秦愉把药挤到面前上，仔细给她清理着伤口，笑着揶揄：“可不是吗，全是神丹妙药。”
这天之后，秦愉和唐盼盼的关系恢复如初，甚至较之前更加亲密。
第二天秦愉就顺利套出了她受伤的原因，原来那晚有人在宿舍绘声绘色的说着秦愉的传言，唐盼盼气不过就理论了几句，说着说着就动起了手。
“哼，我可没吃亏，我虽然没打她脸，但她身上我可没少揍。”
说这话的时候，唐盼盼高昂着头，满脸都是“快夸我”“快夸我”。
秦愉配合的惊叹着，直呼她厉害。
唐盼盼一开始还有些羞涩，听闻此话，高兴的又仔细的复述了一下“战斗”的细节，不时还配上些许动作。
简阳正坐着摆弄手机，看到前面连连点头，面露崇拜的女生，嘴角不由有些抽搐。
唐盼盼说完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说得口干舌燥，拧开水壶“咕咕”喝起来，旁边传来一声轻叹，“盼盼下次不要打架了。”
唐盼盼拧过头疑惑的看向女生。
只见女生已经坐正，“打架不好。”
唐盼盼正想反驳，话到嘴边却有些说不出口，她能感觉到秦愉是认真的，她真的觉得打架不好。
其实，唐盼盼也隐隐听说了秦愉跟高二年纪的三个女生打架的事，认真追究起来，这还是她在宿舍打架的诱因，宿舍那个女生也是高二年纪的，是秦愉打的一个女生的“小弟”，所以才更加肆无忌惮的在宿舍败坏秦愉的名声。
想到这，唐盼盼不自觉的回道：“好。
高中生的课程毕竟比较紧密，给学生们放松的时间本就不多，就这样过了几天，风波渐渐平静下来，除了路上偶尔遇到打量的目光，倒也没什么大碍。
直到这天。
“秦愉在吗，麻烦出来一下。”
此时正是午餐时间，教室的人并不多，逗留在教室的人目光瞬间都聚拢到了同一个角落。
秦愉抬起头，看向门口陌生的女孩，有些了然，无视教室里八卦的眼神，淡定的走出了教室。
见状女孩有些惊讶，“你胆子还挺大，居然敢就这么出来了？”
“那我回去？”秦愉作势转身要走。
“别，不许走。”
见秦愉似乎真的要走，女生紧张的想来拉她，秦愉挥手挡开，“带路。”
女孩明白自己被耍了，脸上带了一丝薄怒，愤愤转身，“跟着我。”
秦愉跟着女孩走上天台，让人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是天台只有一个女生。
她靠在墙边，指尖一点猩红闪烁，脚边零星的散落着几个烟头，此时目光径直看向秦愉。
见人带到，女孩便离开了，临走前还狠狠瞪了秦愉一眼。
偌大的天台此时只余俩人相互对峙着，没有人说话，电线上的停留的几只麻雀正在“吱吱”叫着。
片刻后，对面的女生率先开口：“你惹她生气了。”
还不待秦愉反应过来“她”指的是谁，女生脸上闪过懊恼的神情。
见她不经意扫向门口，秦愉有些了然，不置可否。
她没有接着刚刚的话题，迁怒的把指尖的烟丢在地上，重重踩了一脚。
“为什么不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