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林夜他大爷爷早早就带着队里的人将地里的粮食收了回来，晒了之后又立马召集人手，赶紧将粮食往城里送，反正都是要交的，还不如早早的交了。

    大队长林书带着队里的汉子早早出发去粮食站，又人多力量大，一天之内就将所有的粮食给交了上去，还得表扬。

    然而附近的几个大队就没那么幸运了，附近生产队的粮食因为晚熟，就晚割了几天，地里的稻子的差不多割上来了，正在坝子上晒着，一场大暴雨说了就来，坝子上就留了两个人看着，跟本就收不完，粮食直接被雨冲的一干二净，等其他人赶过来，只能抱头痛哭。

    第四生产队运气也不错，粮食大多还在地里没割上来，留了不少，但是交了公粮也没剩下多少，也就够能勉强活着。

    林夜他们这里捉鱼之后就将粮食给分了，他们这里种了好几种粮食，好田就种了水稻，半山上的地种了苞米，贫瘠的地就种了洋芋和红薯之类的粗粮。粗粮量多，五斤粗粮可以换一斤细粮。

    四个公分换换五斤粗粮或是一斤粗粮，但是今年肚子都要填不饱了，谁会换细粮，恨不得全给换成粗粮。

    大队长林书规定五份粗粮搭配一份细粮，要不然个个要粗粮，粗粮总的就那么多，那里够换。

    粮食分好之后，社员在私下交换，买卖粮食叫投机倒把，但是以粮易粮是可以的。但是今年应该没多少私下换细粮的，都是先吃饱再说吧。

    他们这里的标准口是按照壮劳力，妇女，老人，小孩分的，各有不同。

    林老三家工分和口粮加起来分到不少粮食，可惜不能全部换成粗粮，但是想想隔壁几个大队，又不可惜了，比起隔壁大队，他们已经很幸运了。

    今年分到的粮食哪怕比往年少，但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也不用饿死人。

    林夜他妈抱着林夜看着小半屋子的粮食，尤其高兴，指挥着林爸和几个孩子将洋芋和红薯等粗粮般到地窖去。

    “这些粮食加上去年分的还有些没吃完的，应该能吃到明年了……”胡荣低头盘算一阵，大概估摸着够吃，又想到家了还有些蜂蜜也能换粮食，换粗粮应该不容易，但是换细粮还不容易吗？

    那些个有怀孕的人家生了孩子多少都愿意换点，当然除了不把媳妇当人那些家。

    想到这里，胡荣越想越高兴，往林夜脸亲了好几口“乖儿子，一会娘给你做好吃的，给你做面疙瘩吃”

    “谢谢娘，娘也吃”林夜擦擦他娘亲在脸上的口水奶声说。

    却说隔壁那几个大队，除了第四大队和第六大队收了点粮食，其他几个大队的粮食全都被雨冲走了，丁点都不留。队里没粮食，城里也收不到粮食，好几个粮食局都关门了。连大队长家嫁到城里的闺女都回来借粮食了，但也借到多少，就半袋子粗粮，这还是大队长家里疼女儿才给的。

    这城里还可以等调剂的供应粮，乡下可怎么办呢？

    就算国家不可能不管他们，可这几日怎么办呢，去年的粮食早就吃完了，国家还不知道谁么时候才能发救济粮。

    借粮！必须去借粮！

    于是第七生产队和第四六生产队这三个唯一保存了粮食的大队就成了众人眼中的肥肉特别是唯一保存了所有粮食的第七生产队。

    一时间好多没见过的亲戚，就这么急吼吼的上门拜访了。都不用问来意，就知道是来借粮的。

    “不借不借，我们家也没粮食”胡荣对着娘家不知道多久没见的姑妈说道。

    “你这哪里是借粮，你这是借我们家的命，走走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怎么这么这么没良心啊，我们可是亲戚啊？”

    “我没良心，我要有良心我们全家都得饿死！”胡荣跑去拿了把菜刀你

    “你走不走，不走可别怪我了”

    她姑妈一看到菜刀，脸色一讪，骂骂咧咧的走了。

    这样的一幕不断在大队里上演，谁家没几个亲戚，谁也不愿意眼睁睁看着亲人死去。可是借粮这种事情，一旦开了头，你家借八斤，他家借十斤，任你有在多的粮食都不够借的。

    还有借了粮什么时候还，总不能等到明年秋收吧，那借粮那家人可咋活啊。自私总比全家饿死的好，再自私又怎样，这时候不自私就得去死。

    不过并非所有人都像胡荣她们这样豁的出去，如余家。

    余大丫她姥姥家过来借粮，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向她娘袁来弟哭诉

    “来弟，娘这日子没法子过了，你帮帮家里吧，我饿死了不打紧，可你弟弟和侄子还没有吃呢”

    袁来弟一听不忍心了，趁着余大丫他爹不在，将家里的粮食借了两袋子出去

    “娘，你拿着，可别饿着我弟弟和侄子”

    袁来弟她娘拿了粮食就走，准备又去袁来弟的其他几个姐姐家里拿粮食。

    反正他这几个丫头就应该养着她们弟弟。等余大丫她爹回来，知道粮食被借走了，对着袁来弟就是一顿打。

    队里的其他家里也是一天到晚每个消停，每家每户都是鸡飞狗跳鬼哭狼嚎的。所有人都使出浑身解数，又是拼脸皮的，有是拼可怜的，简直就是拿生命在演戏。

    有些来借粮的直接和人家打了起来，把人挠的满脸开花，简直热闹的不行。

    胡荣和她大嫂分享刚刚听到的八卦“你不知道，咱们七叔公家也是倒了大霉了，他孙媳妇娘家太不像话了，直接把自己孩子往院子里一丢就跑了，还说回去也是饿死，就看他们家良心了。……”

    林大嫂也是叹气，这两天来他们家借粮的亲戚也多，但是救了别人，自己就得饿死，所以林大嫂家里也是咬死不借。

    林家三兄弟聚在一起，也在讨论这哪些人家队里借粮的事。

    “你们两个都记好，谁也不能借出去，谁借出去了，没吃的我可是能忍心看着你们饿死的”林老大叮嘱到

    “放心吧，哥我们不会借的，这种时候肯定是自己家重要”林老二保证说到。

    “大哥，你那里够吃吗，娘住在你那，不够了和我说，我给你们送”

    “放心吧，不会饿着娘的，我家的粮食够吃，饿不死人的，倒是你们家，孩子多，省着点吃”

    林老三点头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