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思遐爱》
楚楚微梦/文
第101章
睡梦中的孙思淼，被身体里传来剧烈的痛给疼醒，她的额角生出了一层汗。
孙思淼痛得恍惚睁开眼，接触到的四周都是漆黑。
她知道此时还是黑夜周围静悄悄的。
只是，疼痛远比之前睡梦中的疼痛要加深了许多。
孙思淼不想发出声音，怕惊扰到在下面沙发上的楚稀辞。
她强忍着痛躺在床上继续睡觉，只是，她僵着身体躺在床上，身体传来得痛变得越来越强烈一般，惹得她忍不住翻动身体。
孙思淼翻动了几下，在床上挺一会儿，疼痛并没有减轻，只是，额头上的汗水变得豆大起来，身上一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慢慢地沾湿了洁白的床褥。
说不出来的一种疼痛缠绕在她的身体上，一会儿绕过了上来，一会儿又像是可以消停了。
她就像是飘浮在大海里，一会儿窒息般的疼，一会儿又像是没有那么窒息的疼了，来来回回，缠缠绕绕，反复不定……
孙思淼心里意识到了自己的病似乎已经严重了，而她的病似乎也是药石无医的……这些天，心里的积攒的难过，一点一点淹没了她……
眼角的泪水也往下落，大片大片似的也沾湿了洁白的枕头，被疼痛磨得睡意全无的孙思淼黑暗中的挣扎着，抑制住自己疼得想要来回打滚的冲动……
孙思淼挺一会儿，想挣扎起身……
这时，旁边传来了声音，黑暗中孙思淼听到了男人似是试探的声音，叫住了她的名字。
“孙思淼？ ”他的声音暗哑沉闷。
“怎么了？”楚稀辞匆忙地问道。
他的手很长的很快的摸到了灯的闭火，啪嗒一声，白炽的灯光瞬间填满了病房。
楚稀辞目光的视线很快的锁定床上的孙思淼，养了两天好不容易有了红润的脸色，此时此刻，又变得苍白如纸，如失了光泽的要枯萎的小白花，豆大汗水从她肌肤里渗出来，整个人真的宛如水洗一样……
楚稀辞望着她脆弱的模样，指尖颤抖，慌乱中床头柜上的透明杯子“啪”地一声，狠狠的砸在地上，像是将寂静中狠狠撕开一个口子……如同血盆大口要吞没了人。
而在一片白炽中，孙思淼像是再也压抑不了身体上的疼痛……口中溢出痛苦的声音……
一切感官都是放大的，连同疼痛，
“楚…稀辞，我…好痛啊……”
孙思淼眼中挤满了泪水，这样淡淡说到。
楚稀辞听着，心碎像是打破地上的杯子，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我去帮你找医生……”
————
“她的病…Purpuric Variant Erythrocytes变异细胞已经超过她身体能承受的……才这样……”
“从初期看，在分化出的Purpuric Variant Erythrocytes变异红细胞只是变成生了一种新的紫色色素分子的细胞……没有携带PetrifyinX蛋白，但是……”
“经过长时间……”
……
“如果用具象化生动形象的形容去讲，简单去说在整个过程中，那就像一场大型霸凌……”
“导致Purpuric Variant Erythrocyte的前体细胞，在长久过程中，形成自我Petrifyin反应的特质，然而本体因为长久忍受面对Petrifyin反应可以不受影响，只是……这种Petrifyin反应……会影响其他细胞……”
“产生这种有别于任何疾病的痛，是Petrifyin反应导致具象躯体化反应……”
“所有都表现成微观化的……”
“从目前她的情况看，一切迫在眉睫，之前预估的……可能慢慢再发生……”
“不过究竟如何，一切还只是未知的……”
“也许比想象中的乐观……”
顾嬴湛拿着手里的文件站在床边对一脸苦败地坐着楚稀辞，声音沉闷厚重地说。
作为一个医生他只能用现有医疗水平去研究观察判断未知。
顾嬴湛皱眉看着研究实验报告，来回翻动着，他是有些话欲言又止的，
接下来的话，想着怎么继续下去。
有些东西总是要抉择的。
病房里只有顾嬴湛翻动手中研究实验报告，哗啦哗啦的纸张翻动的声音响起。
躺在床上的孙思淼此时已经陷入了昏迷，她像是开在枝头上风雨飘摇中的梨花，一片一片的在坠落，仿佛预示着离开……
窗外的光照了进来，像是有斑驳的光片洒落，淡淡的染在眉毛之间。
楚稀辞异常沉默，只是，静静坐在一旁听着顾嬴湛的话，他翻动书页的戛然停下。
“稀辞，我们再聊一聊接下来的治疗方案吧。”
…………
——————
孙思淼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再接下来半个月里，那种无法形容得疼痛似乎没有再次到来。
孙思淼觉得是命运的对她的馈赠。
在这半个月里，她也看着楚稀辞进进出出，似乎也变得慢慢繁忙了起来，但他也还在医院。
傍晚阳光洒落下来，落日余晖下，一切都像是透出种温柔来。
孙思淼坐在床上，手里正翻开一本楚稀辞给她带来的一本外文小说。
阳光洒在她身上很舒服，孙思淼把书从自己眼前拿下来，忽然，看向一旁的楚稀辞，开口：“ 楚稀辞，感觉我好像好了很多。”
她掀了掀眼皮这样说，“要不出院吧。”
楚稀辞摇头，脸上有种固执般的坚持，深邃而冷冽，
“那，你忙你的吧，不用再来医院陪我了。”
孙思淼这么说，脸上有过意不去，她觉得自己已经很麻烦楚稀辞了。
有些不愿再麻烦他。
再怎么说，在医院住着，没有家里舒服。
“你已经帮我够多了。”
孙思淼抓住腿上上放着书说。
楚稀辞面色沉静地听着，像是深邃的海。
“事实上，我并不能帮到你什么……”
“一切都是失控的……”
楚稀辞眉眼暗淡，唇角溢出这样的话，他的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缥缈。
一旁的孙思淼的听着他这样说，看着他的眼神凝滞了一般停在他的脸上，呆呆地听着他的话，眨巴下眼睛。
说完，这话楚稀辞长长倒抽了一口气。
……
接下来半个月，楚稀辞还是进进出出的。
有一天，孙思淼从病房里出来，她想出去透一口气。
然后，在走廊里尽头，孙思淼发现楚稀辞正和顾嬴湛，在讨论着什么。
孙思淼目光碰触到楚稀辞的时候，眼神里有些诧异地望着。
没想到楚稀辞在医院，他还以为他一大早就出去工作了。
没想到他还在医院。
孙思淼不知道的是楚稀辞，这些天在病房里进进出出，实际上并没有去工作，而就是在医院里。
在二十天前，他们就回到了尚橘市，孙思淼就转院转到了尚橘市Hawkgus-miracle医院。
孙思淼站在门口，将医院房门关上，然后，就看到了走廊尽头的楚稀辞和顾嬴湛两个人很激动的样子，不知像是再争吵什么。
楚稀辞一向温和沉静，很少能见他情绪这样。
这引来了孙思淼的好奇，忍不住心底升起几片疑云。
孙思淼站在远处忍不住多看了他们一眼。
……
站在走廊近处的，顾嬴湛没有半点松动地坚持说：“我不同意你这么做。”
“还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吗？”
楚稀辞挑眉问道，目光直直地看向他。
被直盯的顾嬴湛愣住，像是被问住，下一秒，撇过眼，“你明明知道……”
“这是一件充满不确定很危险的事。”
最后，顾嬴湛深深叹了一口气。
抬眼看着楚稀辞脸上那不容置喙坚毅的神情，
像是妥协了一样，说：“好吧。”
“但是我有条件。”
“我们不妨，再观察一个星期。”
“思淼现在状况，不是很好吗？”
“我们再等等，看能不能找到更好的办法。”
——————
傍晚，顾嬴湛的办公室外传来急促的声音。
“顾医生……”
“顾医生……”
房门被突兀地敲了一声，办公室的房门被拉开，然后，传来急切呼唤的声音。
坐在办公桌上顾嬴湛听着抬起眼看了过去。
护士陈洁迅速像他汇报紧急事情。
“A3915病房孙小姐，她又开始浑身发痛起来……”
坐在沙发上的楚稀辞听见，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顾嬴湛听着也赶紧站了起来，跟着他们的步伐，往孙思淼的病房冲。
……
这一次，孙思淼身上疼痛，要比之前更加的强烈。
还没到门口，就听到了病房里传来的声音。
惨烈的……无法忍受的……往外溢出……
这样的疼痛，绞着她的全身，躺在床上的孙思淼痛得她微微发抖……
楚稀辞从门口冲进来，看着她的样子，脸色苍白着，站在一旁，胸口起伏……
顾嬴湛和几个医生也冲过来，帮忙做着支持性治疗，一记针剂下去，想要减轻她的疼痛，只是，也要挨过去过才能平静下来。
这次孙思淼被疼痛折腾了快一个小时才渐渐停下来。
孙思淼又进入了昏迷。
楚稀辞脸色像阴云般坐在床边，房间内的滴答滴答的仪器响着，外面不止何时也下起了雪来。
天气也慢慢地转冷，又呼啸似的冷风在吹着窗子振动的感觉，看着她躺在床上柔弱的模样，他的心又像是在榨汁机的感觉。
好半晌 ，他沉默地将被子上拉了拉，他的太阳穴传来跳动的痛感。
他在病房里安静的陪她，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的突兀的传来电话铃的声音。
楚稀辞眉头微皱，听着孙思淼枕头下手机的响彻的声音。
伸手将她响起的手机拿起，赫然看到了手机上洛意承的名字，瞳孔一缩，接起了电话。
瞬间，电话里那端就响起了男声。
“孙思淼，你疯了吗？”电话那端就传来洛意承这样的指责。
“我让你来我们医院，你就当耳旁风吗？”
“我都说了会替你治疗的。”
“要不你只能死。”
“你连死都不怕吗？”
听到死字，接着电话的楚稀辞，面色冷的像冰冻了一半，他的话，像是剥了他的逆麟。
电话那端仍旧是洛意承的喋喋不休。
“你以为你去
Hawkgus-miracle
医院治疗，楚稀辞就不是为了他们医院利益。”
“我告诉你，这世上的人都是利益。只有你这个傻子会以为楚稀辞他们不是利益。”
“我告诉你都是一样的。没有例外。”
洛意承像是被伤了自尊一样，反弹似的这么说。
“我都说了，你来我们医院我负责治疗你的项目，不但可以免费，我还答应你，让林溪把网上帖子删了。”
“你也想健忘症一样忘记了。你不是就是希望她删帖，并且向你道歉吗？”
“怎么现在又犹豫了。看来你对楚稀辞也不过如此。”
“哈哈，你还大言不惭的看不起我们，孙思淼你别自作清高了，你也一样。会算计，会权衡利弊……一样的心机，说什么多么杰出，多么高尚，为了爱和公道，全是谎言……”
“你也是不折不扣恶心的人，还说我们恶心，你有没有搞错啊！”
“真是可笑！”
他这样一句一句话落下，楚稀辞觉得他像似疯狗一样狂吠。
从他的话里，楚稀辞大概判断出来是怎么样的了。
洛意承一直拿删帖的事情，威胁孙思淼，让她去他们医院治疗。
而洛意承负责治疗项目。
显然，他把孙思淼当成撬开学术大门的杠杆。
他想要通过孙思淼这个旗帜，在学术圈一战成名。
他打得算盘，方圆几里都能听得见了。
电话这端的楚稀辞，冷冷地轻呵地笑了一声。
“你就是一直这么威胁指责她的吗？”
电话那端的洛意承突然听到一声突兀的男声，跟着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咕哝一句，“你是……？”
然后电话那端得洛意承看了看自己手机屏，他记得刚才打得是孙思淼的，猛然一瞬间，自我怀疑了一下。
“你觉得我们会受你这样的威胁吗？”
“别做梦了。”
“就算你掏空心思想要造谣生事，也半分威胁不了一点我和思淼。”
手机那端洛意承又开口： “楚稀辞吗？”
楚稀辞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是继续冷冷地说：“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给思淼打电话，这么无赖的骚扰她。”
说完，楚稀辞切断了电话。将他的电话拉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