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虑

    本该在迷雾之下的思维此刻异常活跃,按理来说非念安只要再睡一觉就能毫无意外的抵达梦境之外,此刻散落的思维却并不允许他得此行为。

    集中精神了两三次都无法进入梦乡之后,非念安有些不快的打消了返回现实的想法,站在梦境的玻璃墙外,静静的看着蜷缩在一角,呈现出一副防护戒备模样的青年,心中暗自倒数。

    “滴——”分隔区间的玻璃门被打开,走路有些踉跄的青年跟随在老者的身后,直到老者在1号舱室前一下,这才有些微喘的止住脚步,狼狈的抬起头,看到了那如同刺猬球一般的青年。

    “先生,这是…”

    “又叫错了。”未说完的话语被老者不耐烦的打断,他转头用犀利的目光扫视这这个今日诸事皆有错漏的徒孙,冷下声音警告:“最后一次机会,再有下次,不听人话的东西,我看你也不必来了。”

    青年脸色微变,欲要张口还说些什么,终是没有出声,老者也不在乎,只是粗暴的敲击着那厚厚的钢化玻璃,眼睛死死的盯着角落那人的动静。

    非念安对于已经经历过一次的事情倒是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靠在一旁的墙壁上百无聊赖的想着究竟要多久自己才能回到现实当中去,又或者要麻烦他哥等他睡懒觉到中午了。

    那个人在越发粗暴沉重的玻璃敲击声中动弹了两下,始终没有离开那个角落,也没有把头抬起来,一直沉默着,直到老者彻底暴怒,疯了一样手边的各种东西砸着特制的钢化玻璃。

    这粗暴的举动毫无意外的引起了区内刺耳的警报提示音,巡逻的护卫顺着声音找到此处,板着脸把老者连同青年一起清出了这片区域,在确认周围没有任何异常之处之后,甚至刷开了那扇玻璃门,走进去粗暴的检查青年身上是否有多出来的创伤。

    “你可要看好了,这可是珍贵的实验品,万万不能有一点损伤的。”他拿着通行卡毫发无伤的走出间室,神色严肃的冲自己的左膀右臂说道,见他点头,这才满意的这人回到之前的巡逻路径上,一时间这一片再次回归寂静。

    青年就这么一直枯坐在那个角落,不知又过了多久,区域外的脚步声,交谈声逐渐多了起来,安葬的地方,远远望去能够看到外面许多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神情严肃的在研究所内快速行走,不等他多想,本来平稳清晰下来的梦境忽然剧烈波动起来,脚下踩着的实地有一下没一下的。

    眯眼睛又看了一会儿,见实在看不出什么花样,没有拒绝那股越来越强烈的眩晕感,干脆利落的闭上了眼睛,等再次醒来,室内并不昏暗,甚至算得上明亮,窗帘被严实的拉上,但明亮的阳光已经透过布料朦胧的洒满整个房间。

    一旁规律的呼吸声还没变化,于是困意再度上涌的非念安搂了搂被子,往哥哥怀里又靠了靠,再度沉睡。

    错过了早饭,难得团聚的午饭饭桌上,氛围一如既往,食不言,寝不语,非念安也乐得清闲,脑海中漂浮的思绪一会落在这儿,一会落在那,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碗里的饭还没吃几口,父母们却已经放下碗筷离席,云韫色饭后还有礼仪课程需要学习,母亲在离席前叫了他,于是他只得匆匆扒了几口饭,放下碗筷,先一步上楼。

    一时间桌子上面对饭菜的只剩下非念安一个,周围少了扰乱思绪的杂音,等到脚步声再次踩上楼梯,云韫色从楼梯向下探去,菲利安把已经吃干净的碗筷放在桌上,抬头和他对视,佣人流水一样把桌子上的碗筷撤了下来,没有多聊什么,只是互相一点头,两人便分别朝自己的下一个目的地前进。

    没有如往常一样回到房间,非念安转身向承载着童年记忆的花园走去,曾经的秋千被加固了一番,坐上去依旧不用担心掉下来,只不过没有了在被推高的兴致。

    脑海里复盘着这12年的记忆,远远的便看见有熟悉的佣人边走边寻找着什么,非念安叫住他,想要他给自己带一份冰激凌过来。

    “小少爷,可找到您了。”听到他的呼唤,佣人转头脸色先是一喜,随后匆匆走到他面前,率先开口说道:“老爷正在书房等着您呢。”

    没出口的话系数被吞下。虽不明其所以,但非念安还是在佣人的催促下,抬步朝哥哥饭时才去过的二楼书房走去。

    “爷爷,找我有什么事情吗?”那人把他带到书房门口,便疾步离去。非念安抬手叩门,得到应允进去之后,压下门把手,进入书房之后,不忘把门顺手带上,就这么站在原地,远远出声。

    “下周在北海口举办的个人艺术展,你准备的怎么样了?”老爷子正坐在梨酸木枝的椅子上,定定的看着正在书房门口这个如同云雾一般的孙儿,不紧不慢的先沏了半杯茶推到茶桌对面,询问到。

    “孙儿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只是其中布展的几件珍品总找不到灵感,或许需要爷爷出手相助。”

    非念安上前,坐在老爷子的对面,望着杯中滚烫的茶汤,有些轻缓的说道。

    “还有一周的时间,不急。”老爷子眉眼未动,沉声说道。

    两人相对而坐,就这么淡淡的品着茶,谁都未曾在开口。

    “你哥要参加两周后的商赛,你有什么要说的吗?”老爷子倒也习惯了自己这个幺孙总是这一副静寞的样子,没人接话也不生气,只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这几年你哥和你也是见外了,从前常常看到你们两个形影不离的,如今却是一个要走艺术,一个要回母家那边打理公司,见你们的次数也少了……”

    没有需要他接的话茬,非念安也乐的当一个安静的听众,就着那茶上的热气,一点一点的听着老爷子几乎摆在明面上的敲打。

    不是说非念安学习艺术不好,带他到如今的导师,对于他在艺术方面的天分是赞叹的,一切教导也是从严从规。

    父亲对于他的天赋竟然是艺术方面表现出了很大的不解,一度想要断了他继续走艺术方面的道路,只不过前几年都被老爷子劝住了。

    是了。非念安模模糊糊的想着,好像在许久之前,与兄长的一次夜谈之中,他们有聊过,老爷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你们呢,也别当我这个老爷子,年纪大了也是好糊弄的,你有没有那么喜欢画画,我还是有那个眼睛看得出来的,只是走下去总归对你没有坏处。”

    老爷子看着非念安放下空的茶杯,提着手边的茶壶再度给他续杯,自得其乐的说到:“这几年你的状态越来越好,我们也是看在眼里,等哪一天,你和你哥回一趟你母族那边,再去看望一下他老人家吧。”

    非念安不是那么喜欢绘画,他只是把天分用到了学习绘画上,把曾经看到的想到的东西。用各种色彩表达到了那一张画纸上。

    他的情况不允许他如同其他家族继承人那般学习,多种多样的才艺,包括礼仪也只是按照最标准的来培养,诱哄着,哄骗着学着。

    老爷子的眼睛总是要狠辣些,尖利些。一个几乎算得上是无欲无求的孩子,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要求去报名那些有分量,有名分,甚至说即为有目的的比赛,监护人那一关又何是那么好过的?好在观察这三四年来,念安也是走向了好的变化,或许几年之后,真的能如同其他家族继承人那般代替非家走在外面…

    这场谈话的时间没有持续很久,只是在把一壶茶都尽数下肚之后,说尽兴了的老爷子才挥手让孙儿从书房离去。

    端端正正的在茶桌上坐了大半个下午,一直都是酒水进肚,连个茶点也没有,一出书房,非念安就调转目标,直往厨房走去。

    “老爷子拉你说了些什么,怎么坐了这么久?”已经走过一轮的云韫色百无聊赖的靠在厨房外面的墙壁上,心有所感似的,抬头便看见了自家弟弟正朝这边走,笑着让佣人把温在锅里的点心拿出来端到桌上。

    “说了一些已经说过的事情。”有了点心,非念安变得异常好说话,一块糕点三两口下肚的同时不忘把觉得好吃的分几块给云韫色,被他笑着接过。

    “果然和你之前猜测的一样嘛,那一周后的艺术展,阿雅打算用什么样的作品压展?”云韫色一听便露出了然之色,顺手把一整个糕点塞进嘴里,有些含糊的问道。

    那些所谓的,云韫色和非念安自己要报名的比赛,约是塞方与世界达成协作之后,世界对于世界轨迹进行的自动修正。

    第一次进入休赛季,还没有从比赛状态中脱离出来的时候听到佣人报上来的消息,两个孩子都是懵懵的,比赛状态也不是很好,直到如今两个人都能很好的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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