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经》的角色分为两类,“不为权约趋俗”,另一类“丧于物,失性于俗”。主角顾晟是后者,天下第一剑派习武多年,没受周遭人事的价值吸引,且受权力的地位制约,仍然在意着世俗的眼光限制了人生。
真正击垮他的是无力,他离开了倚道门,感受了世事的落差,明白人间疾苦。他是亲传弟子,就不能有过分的作为;成了弃子,没有权力的依靠,甚至保不住自己的命。
天真又清醒,明白墙倒众人推的道理,也因此想用更大的功劳,去弥补本不存在的过错。
在做朝廷已死的设定之前,想过一个问题:没有皇权的江湖,权力已经落到了武林身上,这样的江湖还是江湖吗?
说起武侠江湖,必提及金古两位大家,他们表达的核心有所不同。古龙笔下的他们开场拥有了绝世武功,依旧被江湖牵绊,尝过人性不堪。金庸书里多得是一腔肝胆,和豪杰相伴为国为民,奇遇不断的人生赢家。
相比之下,古龙更符合我认为的江湖,江湖就是鱼龙混杂,人生经历纷杂,心当然是参差不齐的,他们每个人无时无刻不握着一把刀,而刀剑从来都是见血,血流光了,就是杀人。
遇到一位横挂了百人命的刀客,谁能真的相信他和自己是一路,在未来某一天不会把刃给向自己?顾晟在枫叶林那一刻,就想过这个问题,不知名的利益捆绑了他和两人的命运。
他从始至终要在意的,不只是面对玄渊教教主,甚至不清楚对柳如叙没有价值了,会不会死在他们手上。
只有暂时的盟友,没有永恒的敌人。
顾晟会更谨慎,没有上帝视角的他,并不知晓他会和少教主发生什么故事,如果不是为了读者对于感情线明晰,我更愿意一直隐瞒下去。
“比起获得权力,维护要困难的多。”在第三章柳如叙曾这样告诉顾晟。
之所以敲定这个背景,是因撇开朝廷,把江湖仇怨上升到皇权原本的地位,这一矛盾会更激烈,会很精彩,很紧凑。
有些人因为合适的机遇,坐到了不属于他们的位置。
刀剑还在他们手上,可以把事情做得比朝廷利落果断,又多了谋算。
毕竟权力的归属想要稳定,理由一定要落在正义,五大派林立,每个人要杀的利落,还要做的干净,不要被对手抓到了把柄,不是失去了性命,就是失去了声名。
死人镇开篇符合这本文的性质,主要是为了烘托悬疑和惨淡的气氛,后期会找机会把这里用上。
说到死人镇,再聊聊金水镖局,镖局中的佼佼者,江湖里的底层。文里划分了每个人的阶层,无数的小社交圈,一边受着上层的凌辱,一边向下获取自己拥有权力的实感。
若什么都不做,也会在其余斗争里被波及,禁书残卷还没人修行,和这些物什无关的人,已经死了。
关于五大派,尤其是伏生观和南桥宗,对于玄渊教的态度,隐喻了正派的关系,共同站在前燕朝的土地上,没有人不想成为笑到最后的那一人,由此形成江湖势力微妙的平衡。
人性是很容易被扭曲的,仅对于本文的少林寺和伏生观、南桥宗,分别蕴含佛道儒三方思想(不完全,无真实隐喻)打着不入世的噱头,成为权力角逐的赢家之一。
在这样的环境下,怀抱着赤心的人往往痛苦。顾晟目前的一些思维手法,还处于幼稚的阶段。人是由环境塑造的,无法阻碍这种氛围对他造成的心智改变。
不要相信任何人,要让任何人信你,是算计。别人也会这样算计你,你会因为算计丢失原本真诚的信任,你也会变得只能算计他人,只能获得别人的算计。
少教主柳如叙,长期处于这种环境生长,最擅长制衡和布局,从这篇文开始的那一瞬,他每一个微不足道的举动,都是在铺路。
他早就是以上的那种人,心中只剩算计,如何去信任别人的忠诚。
武林等阶早已固化,太多人没参与到斗争的边缘,便死在了不知名的地方,尸首成了白骨,尽是杂草的那天,也没人发现,或许早被看见了,可这个世界最无权无势的,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