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2014年10月27日

    梁眠迈步走进班级,当她踏入教室的瞬间,目光便被一个身影吸引———只见孟卿大喇喇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孟卿一边摇晃着脑袋,一边发出“啧啧啧”的声音,那语调带着戏谑和调侃。

    梁眠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时针指向6点50分,通常来说,这个时间她来学校都算挺早的了。

    此时的教室里显得格外安静,只有寥寥数人,除了孟卿之外,其他几位同学正低着头复习着功课,完全没空注意这边的事情。

    而那个平日里总是卡着7点20分踏进教室的孟卿,此刻却早早出现在这里,这让梁眠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面对孟卿那有些瘆人的笑,梁眠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紧紧攥住书包带,犹豫着是否要靠近过去。

    她站在讲台上,眼神闪烁不定,在讲台上踌躇不前,始终没有迈出走向孟卿的那一步。

    然而,梁眠的这些小动作落在孟卿眼中却有着截然不同的解读,她看着梁眠犹豫不决、不敢靠近的样子,嘴角上扬,露出得意的笑,心里暗道:“口是心非的女人!”摆出一副暴发户般的傲慢姿态,朝梁眠挥手:“过来呀!”

    梁眠轻手轻脚地朝着孟卿慢慢靠近,心中暗自思忖着,今日的孟卿实在是太反常了,居然破天荒地早早到校,梁眠忍不住开口:“怎么了?”

    孟卿见状,微微一笑,朝着梁眠勾了勾手指,安抚:“别担心,没事儿,像你这样青涩纯真的小姑娘,心口不一,这也实属正常嘛。”

    梁眠听后,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将肩上背着的书包顺手挂在了桌边,然后缓缓坐回到椅子上。

    紧接着,她迅速扭过头去,目光定定地望向近在眼前的孟卿,锲而不舍地追问:“我怎么心口不一了?”

    然而,孟卿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转过头去,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嬉皮笑脸地回答:“哎呀,真的没有什么大事儿啦!我刚才也就是随口胡诌几句,过过嘴瘾罢了。”

    梁眠见此情形,心里不禁有些别扭,她深知孟卿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而且十有八九还是跟自己有关的要紧之事。

    气不打一处,她想到孟卿这家伙铁定没有乖乖背诵英语单词,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她决定趁机小小地“报复”孟卿一下,于是故作一本正经地询问:“对了,卿卿,你英语单词都背好了吗?等会儿第一节课可是要默写的!”

    孟卿昨晚由于兴奋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今早天还未亮就迫不及待地跑了过来,此刻的她困倦不堪,眼皮仿佛被铅块重重压住,难以睁开,她趴在桌上,想要小憩一会儿。

    就在这时,梁眠的话语传入了她的耳朵里,孟卿迷迷糊糊地抬头,刚酝酿出来的睡意烟消云散,半信半疑:“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梁眠不慌不忙地从书包里掏出课本,同时极力克制住上扬的嘴角,她抿了抿嘴唇,一脸严肃且认真地回答:“就是上周五上午的第三节课,那会儿你正着急收拾东西赶着去食堂吃午饭,所以可能没注意到老师说的话。”

    孟卿听梁眠这么一解释,脑海中开始浮现出一些模糊的画面,经过一番思索,她觉得似乎真有那么一回事儿,立马垂死病中惊坐起。

    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暴躁猴”———也就是英语老师侯伟杰抓狂时的情景。

    侯伟杰怒气冲冲地将手中的课本摔在讲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随着他这一系列动作,讲台上顿时扬起一阵残留的粉笔灰,如烟雾般向着第一排的同学席卷而去。

    他双手撑在讲台边缘,整个身体前倾,屁股高高地撅起。

    侯伟杰口中的唾沫星子也如同机关枪扫射一般,源源不断地喷向第一排的学生。

    他扯着嗓子怒吼:“你们到底是在给谁学习啊?嗯?就这么几个简单的单词都记不住?你们哪里有一点高三学生该有的样子?依我看,你们还是趁早回家种地去吧!说不定就连种个地,你们都记不住自己家的地在哪......"都是些资深教师喜欢说的话,说来说去还是那几句。

    孟卿从恍惚之中猛地回过神来,只觉一股寒意自脊梁骨升起,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她手忙脚乱地从书包里掏出英语书,念叨着:“完了完了!那个‘暴躁猴’要是抽到我可该怎么办啊……”她转过头去,目光投向正在旁边悠然自得喝水的梁眠,满脸焦急地问道:“这次默写到第几单元?”

    梁眠放下手中的水杯,轻轻咳嗽了一声,慢条斯理地回答:“是1到6个单元随机抽取其中的60个单词。”

    孟卿一听这话,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一般。

    她心中哀叹连连,甚至产生了一种想要直接撂下摊子不管不顾的冲动,嘴里更是不停地叫苦不迭:“这也太多了吧,几百个单词随机抽60个!”

    *

    脚步声传来,一位年约四十上下,身材发福,有些谢顶的男人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提前两分钟走进了教室。

    他的腋下夹着本书,右手则握着个茶杯,那茶杯通体由透明的玻璃制成,可以清晰地看到杯中的白菊花。

    一脸严肃的侯伟杰站在讲台上,双手抱胸,放开嗓子:“好了,把你们手里的书都给我收起来!下面,我随机点名四位同学上来默写。”

    刹那间,原本还有些嘈杂的教室里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每一个人,大家都屏气凝神,战战兢兢地坐在座位上,默默地祈祷着千万不要被侯伟杰抽到自己,都在静静等待着“死亡”的无情降临。

    孟卿则紧闭双眼,在嘴边叽里咕噜地低声呢喃着:“千万别抽到我!千万别抽……”

    侯伟杰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日期,心里暗暗琢磨着:今天是28号,那不如就选几个跟8有关的数字。

    想到这里,他抬起头来,清了清嗓子,中气十足地喊道:“8号、18号、28号、38号,这四位同学,上台来默写!”

    当喊到18号时,孟卿绝望的闭上双眼,叹了一口气,嘴里喃喃道:“会的时候不叫我,不会的时候就叫我。”

    有句话说得特别好:麻绳专挑细处断。

    与此同时,坐在一旁的梁眠以及班上的大多数同学,纷纷如释重负般地长舒了一口气。

    班级的学号是依照学生们姓名的首字母顺序来排列的,而梁眠的学号恰好就排在孟卿前面一位———17号。

    梁眠转过头去,对着一脸苦相的孟卿轻声说了句:“加油!”

    话毕,孟卿极不情愿地从座位上站起身子,那模样仿佛即将奔赴战场、慷慨就义一般,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朝着教室前方的黑板走去。

    此时,讲台上的侯伟杰表情严肃,他大声喊道:“底下的都给我默写你们自己的内容,自觉点,谁也不许偷看或者交头接耳!”

    教室里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只剩下笔尖与纸张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响,还有侯伟杰的说话声,就这样过去了大约十五分钟,黑板前的四位同学一个接着一个走下讲台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侯伟杰目不转睛地盯着黑板上留下的那些所谓的“杰作”,越看脸色越发阴沉,最后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怒吼一声道:“同桌上去批改!”

    梁眠抬起头,目光落在回到座位上的孟卿身上,心中也是无能为力。

    她走到黑板前,开始认真地批改起孟卿默写的那些单词,勾勾叉叉。

    实际上,这些单词的错误情况并没有糟糕到惨不忍睹的地步,总共60个单词,孟卿只写错了16个而已。

    梁眠悄悄地用眼角余光扫视了一下左右两边同学的成绩时,发现他们大多也不过错了十几个或者十个以内罢了。

    一直站在教室后方监督大家默写的侯伟杰走上前来,脸上流露明显不满的神情,他皱眉把书“啪”的一声打在讲台,敲了敲黑板:“你们看看这默写的结果!60个单词居然能错这么多?我认为就应该做到最多错不超过5个才对!”

    听到这话,梁眠以及其余三人默默地将手中握着的红色粉笔放进讲台上的粉笔盒里,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之后,她从抽屉里摸索着抽出一张纸,擦拭着手上残留的粉笔灰。

    侯伟杰毫不客气地宣布:“黑板上这四位同学,课间操的时候来找我重新默写。”

    听到这个决定,孟卿愤愤不平,嘴里还忍不住小声阴阳怪气起来:“他之前在理科班可不是这样说的,说最多可以错10个呢……”

    梁眠听了孟卿的抱怨,只是会心一笑,毕竟,侯伟杰对待理科班和文科班学生的态度大相径庭,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就连像梁眠这样刚刚转学过来没几天的新生,都已经深深地感受到了这种区别对待所带来的差异。

    *

    梁眠刚结束操练,就马不停蹄地朝着理科楼的英语办公室飞奔而去。

    她气喘吁吁地来到门口,停下脚步,静静地站在门外,目光紧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梁眠”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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