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风凛凛,一剪梅傲立在宫墙的一角,赏雪之人何故多情,偏偏带走这一支梅花。
“娘娘吐出的鲜血太多,不止是否能熬过这个冬了。”顾庭生收起针灸针,轻轻的叹了口气。
初识,你燕脂桃颊梨花粉【1】,现如今,你血色尽无脸苍白。
住进冷宫的妃子,死了也就拿草席裹了了事。
柳青手里捏着一荷包,里面塞的是一块金,是当朝北凉王送给花妤絮的新年贺礼,他久居边关,很久难回来一次,柳青犹豫着,犹豫着,还是狠下心,托人买了副好棺材,把她的小姐葬了。
“主子,季家这笔钱,婢子就擅自用了。”柳青的手上满是冻疮,一滴泪滑过因高热带出的绯色的脸颊,夹着寒风,生疼,都不如花妤序断气后的心疼,她心里念着,这份情,就欠着吧。
“小姐,柳青好想你。”雪地上溅出一抹血红,如宫墙那一隅突然断裂的红梅一般,倒在地上,无了生息。
元丰五年,北凉王战死沙场,守住匈奴最后的入侵,坚持到朝廷从西派向北的援兵,他终身未娶,是他的父兄亲自替他收的尸体。
“絮儿,我想你。”血浸染了他的脖颈,季起用剑撑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握住挂在腰间的玉佩,闭上了双目。
他死的那天,月圆。一缕青烟从月亮里跳出,带着他的小灵宠,完成新派的任务。
“去,将他的情丝抽出给我。”
小灵宠名唤忘情,虽是天上掌管人类姻缘神仙的灵宠,却叫了个这个名字,长得也不像个宠物,是一个四不像,据说是天喜仙君下凡历练的时候捡回九重天的小可怜。
“啰嗦。”脾气也很怪,即不可爱,也不凶残。
它快速寻找到顾砚的情丝,剥出来,放在头上顶着。
天喜神君姓箫,名隽情。他一袭淡青色长衣,手中缓缓浮现出另一根情丝,洁白修长的手从忘情头上抚过,他轻笑,眼睛眯起来,像狐狸晒饱了太阳眨巴眼睛,说:“长高了嘛。”
忘情:。
箫隽情两指微屈,他们的今生便如影子般倾泻在月亮上。
片刻后,箫隽情便将忘情拢回袖中,扶摇而上。
花子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2】
天上一日,人间百年。
天喜仙君缠缠红线的片刻,一只由红线织成的小兽跳了出来。
箫隽情唤忘情给他斟酒,“事成。”
随着他话音落下,红色的盖头由云墨的母亲亲手盖上。
“阿娘,天冷添衣,按时用膳。”云墨反握住她的手,叮嘱到。
“阿娘只想你平平安安的。”她有些泣不成声,本就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没想到自己的孩子会……会被送去和亲。她心想,还是自己太不争气了。
“坐不惯马车的话,就骑马吧,你父汗,也管不到你了。”母亲拍拍她的手,语气中尽是不舍和留恋。
“嗯。”大燕女子自幼习武,大凉国送来和亲书时,才习了琴棋书画。
“吉时已到——启程——”
云墨坐上马车,手中握着一个不成型的荷包,她唇间一点红,在红盖头下清澈的双眸盯着这荷包,透过荷包,看到了自己脚上的绣花鞋。大燕一带没有裹脚的习俗,这双鞋,是那边专门做的。
从大燕前往大凉,路途之遥远,马车停靠在刚修缮好的驿站。
“王妃,请下马车。”喜绣在马车外等候,我将盖头取下,走进驿站里。
等人走进去了,隐匿在树上的青羽悄无声息地向林子深处赶去。
“报告王爷,小的办完差事回来,看到了未进门的王妃。”青羽单膝跪在地上汇报完情报后说。
“怎么没给我遇上,王妃是不是倾国倾城美若天仙?”在旁边喝闲茶的江琰笑嘻嘻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