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果然是天才。”邬存新喃喃道,他低声唤来在一旁的赵观澜,赵观澜寻过来,见到这样的情景也瞳孔一缩。
此时箱子已经被邬存新整个大敞开,并将里面的东西都掏了出来堆在地上,只见箱子里面贴近地面的地方有一个小铁环,拉开后,一条晦涩不明的地下小道显露其间。
“走?”赵观澜道。
事已至此,再谈回去显得矫情且前功尽弃,即便是他,也有了一种预感,他或许离那个理清线头的契机不远了。于是邬存新抿抿唇,吞了吞口水,点头示意。
“我先来,你跟着我”赵观澜率先起身,踏入那片未知。
下去的路陡且深,目之所及皆暗沉沉的,只能靠手伏在墙壁上感知,墙壁有些凹凸湿腻,两人走了大约几米,似乎踩实了,来到了一片开阔地,前方甚至隐隐透过来光亮。
这下面的味道更加熏人,加上空气不流通,给人一种胸闷之感。
嚯的一下,赵观澜点起一根火折子。
“好家伙,你带了这个不早拿出来”邬存新抱怨道,害他睁眼瞎了半天。
“刚刚不确定有没有人,不太好贸然”赵观澜答道。
在火折子微弱的照光下,两人看清了眼前的陈设,却也更加震惊,只见地上堂而皇之得设置有几口大铁锅,锅中的熬煮物有一种粘稠粘腻感,邬存新有一种直觉,这个锅里就是鸦片了。
“他们在加工鸦片?”邬存新睁大眼睛
“恐怕是了。”赵观澜严肃道,他伸出手握住铜铲,贴近膏状物体仔细嗅到后肯定。
“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办这么大的一个鸦片加工厂,不知道这个厂子存在多久了”邬存新抱臂推测道
“我本以为这下面会是和乱党有关的东西,没想到居然是违规的鸦片加工厂,也算是有所收获”赵观澜嘴巴上讲着有所收获,但神情确实恨恨道,他恨铁不成钢得看着眼前的几口铁锅。
“我们快回去吧,下来已经够久了,不清楚他们的轮班时间容易被发现。”赵观澜谨慎道
两人轻手轻脚得原路返回,将箱子中的物品放置回原位,离开了这个让人呼吸不适的所在。
“这个鸦片加工厂借着药材厂的伪装进行违规经营了,后续你打算怎么做?”回去的路上邬存新问道。
“虽然我本来来查这件案情,但既然发现就不能不管,先查明这家药材厂所属在谁名下,然后顺藤摸瓜。”
两人回到城里的时间已晚,邬存新在客栈开了间房直接睡下。
他梦到了闻三。
这一次他没再地下鸦片馆了,他来到了那间药材厂外面,好好的立着,脸色灰败,穿着长袍和马褂,眼珠子无神得盯着那间药材厂,直愣愣得,周边全是雾气,邬存新只能看清闻三。
闻三开始在远远的地方,后来一瞬一瞬越来越近,像是瞬移一样不正常,邬存新感觉自己好像是在药材厂的视角,动弹不得,只能看着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忽地一个起身,邬存新从床上惊醒,他下意识大口的呼吸着,想要逃离梦里的那种窒息感。
结果发现外头还没有亮,他发现屋子里凉飕飕的,看着屋内的陈设想到,这天也亮了,自从搬到这个宅子之后,他还没有置办家具,顺便得先买个煤炭炉子了。
邬存新这么想着,但他猛然想起,他今晚不是回城里太晚,就直接在赵观澜落脚的店铺睡下了吗?自己怎么会回到宅子?
正这么想着这个问题,邬存新感觉头顶一片凉意,他头皮一阵发麻,头顶好像有个东西,慢慢抬头......
“醒醒”远处传来赵观澜的声音,邬存新一个激灵,彻底的醒了。
他第一眼看到赵观澜之后,心下一阵恍惚,情不自禁得上手拉扯赵观澜的脸皮来感受真实,一开始赵观澜还在一脸疑问得看着他,直到邬存新得寸进尺般从脸皮滑落到胸膛的时候,赵观澜才忍无可忍得一把薅住他作乱的手。
“你在干嘛?”
邬存新这才好像真的确认过来,听到了窗外的鸟叫,长长的吁了口气,然后迫不及待得和赵观澜讲道:“我刚刚梦到了闻三。”
“闻三?”赵观澜奇怪问道。
“但是他的样子有点奇怪,梦见他在药材厂门口,那样子还怪吓人的,然后他还”邬存新本来想一口气和赵观澜把这个梦讲出来减少恐惧,结果,这电光石火间,他猛然想起了什么。
“那个手串”邬存新惊叫出来
“那个手串,你还记得吗?就是闻三那天,我们去找的那天,他的手上带着个手串”
“然后,我又想起这个手串我不止见过一次”邬存新这下捋顺了思路,他盯盯的瞅着赵观澜说道,一脸认真。
“第一次,是在闻三的手上”
“第二次,就是在药材厂那天见到的那个洋人的手上”
赵观澜听后若有所思,将钳制邬存新的手放松了下来,但是他这副淡定的模样有点出乎邬存新的预想,他本以为这,这么炸裂的消息,他起码惊讶一下吧,结果就这个反应?
“今早你还在睡的时候,我命人查了一下那个药材厂,你猜,他挂靠在谁的名下?”赵观澜抬眼微笑道。
... ...
“詹姆斯·布朗?”油条铺子里,嘴巴里塞着油条的邬存新惊讶道。两人从客栈出来找了个就近的油条铺子吃早饭,赵观澜顺便把早上新获取的情报和邬存新讲了讲。
不愧是按察使,睡一觉的功夫就查出了大有进展,这个詹姆斯是个英国人,平时的身份是一个传教士。小京郊地皮早年前被卖,詹姆斯·布朗就是那神秘买主,只不过他买完之后并没有动作,在两年前才开始动工,后来就有了现在的药材厂。
而这个詹姆斯,就是我们那天两个人在药材厂门口见到的洋人。
邬存新推测道,“那照你这么说,这个洋人很有可能就是鸦片加工厂的幕后人,那闻三这么喜欢抽鸦片,很可能是不知怎的和这个詹姆斯就染上了关系,然后在合适的时机被解决掉了?”
这种猜测很合理,刚好可以解释这些问题。
“那接下来我们要去做什么?抓了詹姆斯?”
“不行,不说我们没有明确的证据,没办法去药材厂搜证,更何况他是洋人,我们不能轻举妄动,要是想一举拿下,还是需要再去探探他的底”赵观澜嘴唇一抿,眼中闪过势在必得的眸光。
詹姆斯住在一个英租界香港路上一栋西洋房屋里,门口有守卫,两人贸然前来自然吃了闭门羹。
不过邬存新自小对这心思熟络,岂能不知人非圣贤的道理,这不,在邬存新不经意塞给守卫几枚硌手冰凉的银元之后,守卫先生大度得表示虽然不合规矩,但是他愿意帮两人通传一声。
对此,邬存新和赵观澜秉持着如出一辙的乖巧微笑等待在一侧,鼻观眼眼观心。
“十分抱歉,詹姆斯先生今日出门去了”守卫传达过来。
...
“先生,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告知那两位您不在了”身穿西装的侍从恭敬的说道
“知道了,下去吧”二楼,守卫口中出门的詹姆斯先生正在二楼,借着红色窗帘的掩映,打量起这两位不速之客,身上穿着灰色起居服,手中晃着一点沉底的红酒。
身材高大挺拔,看着两人的转身嘴角撇起一味耐人寻味的意向,”“来得还挺快”,直到被身后伸来的一双玉手打断了思路,那双柔弱无骨的手在他身上四处作乱
他回过身儿来抱住那醒来的东方美人,东方女人骨架小身量低,皮肉小巧,不似西方女人来的有手感,但小,也有小的妙处
思到此,詹姆斯不由得腹下一热,他将红酒杯放到一侧,大掌抚住女人的颈侧,欺身而上。
至于那女人,一得詹姆斯的吻,进了他的怀,整个人好似是进了水的鱼,整个人像是化在那西洋男人怀里般,无骨似的任由他放肆,只想着让他满意了。
她被他欺在床上,开始低声喘息着,后来那娇媚的眼中蒙上一层水雾,玲珑的双手在激烈时紧抓着床单,在一阵猛烈的颤抖之后又猛地一松。
那冷白的手衬着暗红的床单十分好看,在左手的掌缘处有一道肉色的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