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很久之前,在不知道是什么国家的一个偏僻的小村子里,有一个单身汉叫张三。
张三这人,年纪老大了还是没有老婆,他也不善交际,只能每天去田地里面逛一逛,躺地里睡一睡,熬到晚上回家接着睡。
这真是很勤劳的老实人了!
村里人如是评价,就是可惜家里穷,娶不上老婆。
但是也没人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妹妹姐姐嫁过去,毕竟他家里穷嘛,嫁给他怎么能赚到钱呢!
张三运气也不错,出门在地里睡了一觉,回家路上就发现了一只大田螺。
那田螺可漂亮了,又白又干净,一看就是和村里的不同。
张三美滋滋地把田螺拾回了家。
翌日,张三还是早早出了门下地干活,等到夜幕降临才回了家。
“呀!”张三惊呼出声。
平日里乱糟糟的房间变得一尘不染,桌子上摆满了可口的饭菜。
张三目光偏移——
一位美丽的姑娘站在桌旁。
噢!原来是田螺姑娘啊!
真不愧是传说中美丽又勤劳的田螺姑娘,竟然将家收拾的那么好。
张三心里美滋滋的,面上却漏出勉强之色,三五回合下去,才勉为其难收留了可怜的、无家可归的田螺姑娘。
张三从此有了媳妇!
噢!这真是一件大好事!
好人有好报啊!
村里人如是说。
村里年纪最大的单身汉都娶上了媳妇,大伙都很开心,村长和主事的男人们商量过后,决定大摆筵席好好庆祝一下。
附近的村子单身汉都是成堆成堆的呢,只有他们村摸到了窍门,就是把村里活着的女孩都嫁出去,也能娶上媳妇。
村长骄傲地挺了挺胸脯,昂首阔步去了酒宴。
毕竟是张三头一遭娶媳妇,这次宴会也让他坐上了上位,领着害羞的新田螺向村长敬酒。
田螺初来乍到,不好意思说话更不敢动作,任凭张三摆弄她。
村长“嘿嘿”一笑,眯着眼上下看了看新田螺,显然很满意,上手摸了两把表示认同。
田螺一下子人都吓傻了,张□□而看上去很高兴,连忙也顾不上管田螺了,上赶着陪到村长旁边。
田螺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他俩人眯着眼,对她比划几下,又一起“嘿嘿”笑着。
“还是你小子会办事。”村长一拍张三,“平日都说你木讷,我看才不是,等你媳妇生个女儿,日子就好过了。”
张三喜不胜收,连着谢个不停。
田螺不懂,转头看看周围。
好多个田螺。
厨房里的,地里的,带着怀里一个孩子、背上一个孩子、地上一个孩子的还是田螺。
这里到处都是田螺。
新田螺竟然有种诡异的安心感,虽然这个地方陌生,但是女人都是她熟悉的。
一晃不知道过去多少年。
田螺已经不再美丽,只是依旧勤劳,家里家外她都是一把手。
这么些年过去,张三和村长的关系愈来愈好,日子也好过不少。
田螺生了几个孩子,现在还有一个小男孩养在身边——这可是张三的眼珠子,容不得别人说一句不好。
因为田螺生下了他的眼珠子,张三对田螺耶不少信任,田螺常常去和村里其她田螺闲聊。
最熟悉的还是在那场酒席上认识的几个田螺。
可怜的是那个带三个孩子的田螺,在生她的第四个孩子的时候不幸去世了。
其实当时也能救活,大夫说什么切一刀啊还是什么,可是她男人拿不下主意,没松嘴同不同意,女人自己又做不了决定,拖啊拖人就没了。
不过对她家男人不是个坏事,少了张大嘴,多了一个带把的嘴,这可是大好事,他盼了很久呢!
至于前面三张小嘴,在女人死后不久,田螺就没见过了。
田螺今天揣着两个鸡蛋,要去找酒席那天在厨房干活的老田螺,她可会做饭了。
明明都是鸡蛋,偏偏在她手里又香又好吃,张三他儿子馋的不行,非要田螺来找她,给他炒鸡蛋吃。
田螺也拗不过眼珠子,只好匆匆赶过来。
“可是家里没酱油了。”老田螺有点为难。
“啊?那怎么办啊?孩子非要吃。”田螺苦着脸,“我去问问张三好了。”
田螺苦哈哈的,好不容易走了过来,又走回去,去地里找了一圈没看到张三睡觉,田螺很聪明,转身去了村长后院。
男人嘛,有钱就是爱花,总是要打打牌,玩一玩的。
田螺一五一十说出来。
张三听着很不耐烦,嘴里叼着烟,随意地挥挥手把田螺驱远了很多。
“知道了知道了,就这点事儿还来烦我,你自己去买去吧,别让我宝贝儿子饿着。”
田螺怯怯点头,怀里的鸡蛋换成张三敷衍给她的十块钱,她要拿着这十块钱走到镇上买酱油。
“张哥,嫂子就这么走吗?”身旁的男人使了个眼色。
张三一听这么问就来了精神,眉飞色舞道:“女人嘛,生完孩子就好了,你嫂子可是咱村里最听话的女人了。”
“还得是张哥。”那人比了个大拇指,“张哥教妻有方啊!”
田螺没听他们在说什么,惴惴不安地走出了村子。
这是她为数不多出村的时候。
幸好田螺是个聪明的人,她从前几次就把路记得差不多了,只是天色昏暗,田螺难免会走错地方。
她不知道走了多久,越走越害怕,越走天越黑,她只好跑起来,想快点到地方,要不然晚了时间买酱油可不好。
她实在找不清路,只好一直在山上跑,片刻不停歇。
从白天到黑天,从黑天到白天。
差不多了吧。
田螺寻思,怎么着也该到镇上了。
她找到出口下山,走到平路上才感到劫后余生,这么大的山,竟然没蹦出个狮子老虎来吃了她。
不过在豺狼虎豹窝里呆久了,这些也没那么可怕。
田螺跑了一天一夜,就是爱干净又勤劳的田螺也脏兮兮的,走在大街上好像个异类。
也确实是个异类了,她不太懂为什么大街上的人的手机没有按键,也找不到公共电话亭,这可怎么办啊?这怎么能买到酱油。
田螺鼓起勇气,决定去警察局试试。
毕竟跑了那么久。
“你们好。”田螺已经很久没有那么说话了。
她对着告示牌上局长、副局长等等一应人的名字看了又看,没有姓张的,她才继续道。
“我需要买酱油。”
这话太无稽太搞笑了,警察听了也会感到无语。
但田螺的神情太过认真,出于人道主义,警察们还是拿着酱油陪田螺回了村子。
“天啊!”
警察们被眼前一幕震惊到了。
怎么会有一群猪牛来高高在上的支使女人!
怎么这些猪牛会囚禁那么多女人!
怎么这些猪牛会那么多!
“天呐,这是我们的失职。”警官说。
女人们和猪牛的位置调换。
田螺重新做回了人,猪牛们回到了他们应该呆的猪圈牛圈里面去。
“怎么世界上还会有这么一个角落存在嫁娶制度。”警官抱怨,“真是落后。”
“是啊是啊。”田螺换回她还不是田螺时候的衣服,警官告诉她很快就可以见到妈妈了。
“真不知道前人怎么想的。”警官来到这种臭烘烘的地方,心里一肚子牢骚,“怎么能用女字旁呢,这不就是把女人来换来换去的。”
“很奇怪呢,他们还要把我的勤劳说作贤惠,放到家庭里来;把男人的一点点能力来放大无数倍,说到事业上面去。”
“喔天呐!这个地方落后的我都不敢想,我要继续上报,我们女人可不能被这种话侮辱。”警官惊呼。
田螺手里还抱着酱油,左右看看,没找到张三和眼珠子。
秉承着酱油不能浪费了的想法,田螺一连看了好几个猪圈,才找到张三和眼珠子。
他们紧紧挨在一起,也不愧为一对好父子了。
他们不知道在哼哼叫些什么,田螺也听不懂,只好猜测他们在要酱油,把酱油扔进去给他们。
“批下来了!批下来了!”警官举着手机兴奋地喊,“你快过来!看我拿炸弹轰死他们!”
田螺连忙跑过去,看警官在那里协调指挥。
不一会儿,好像放了个屁,烟雾升起。
待炊烟散尽,所有的房屋、人烟痕迹统统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地烟尘。
噢!还有田螺。
什么小田螺、老田螺,统统留在了那里。
她们是人。
她们要重新去过她们的生活。
从此,勤劳的女人们又过上了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