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月和轩辕澈保持的不近不远的距离,两人一前一后进来锦绣苑。
谷雨和寒露早就在等着了,她们是云家的陪嫁丫鬟,王妃这次落水生病可是遭了大难,差点命都没了,好不容易恢复一点,又要出去赴宴。
原本她俩心疼王妃,还提议要不要告假不去了,结果被古嬷嬷好生数落了一顿,说她们不懂规矩,偷奸耍滑,骄纵淫逸,奴大欺主,挑唆主子怠慢皇室……被骂了一个狗血喷头,吓得她们瑟瑟发抖。
一看到王妃,两人就立马捧着手暖迎了上来,紧接着就看到了王妃身后的肃王殿下。
浓眉紧拧,神色不虞,哪怕是面无表情也自带一种威严之气,让人愣在原地,不敢靠近。
“还是你们贴心。”云倾月主动接过手暖,还笑着朝轩辕澈俏皮的眨了眨眼,“怎么,王爷,硕大的王府,都没人给你准备吗?”
本王才不需要……轩辕澈还没来得及说话,云倾月就转回身,抱着手暖,领着两个像鹌鹑似的小丫鬟,自顾自地进去苑里了。
他被无视了个彻底,憋屈的叹了口气,只好跟了上去。
锦绣苑里的人,本来还在懒洋洋的摸着鱼,看到云倾月回来了,连头都懒得点一下,结果看到紧随其后的肃王爷,吓得纷纷跪倒在地。
“见,见过王爷,王妃。”
大丫鬟春荷刚还在嗑瓜子和人闲聊,见到肃王,吓得腿软,狼狈的跪在一片瓜子壳中,头都不敢抬。
王爷怎么来了?
他不是从来不来王妃屋里的吗?
肃王殿下高大俊美,气宇轩昂,原先还惹得一些小丫鬟们春心荡漾,守在锦绣苑,想近水楼台先得月,毕竟这是整个王府里唯一需要丫鬟的地方。
但没想到王爷除了新婚夜,就没来过一次,就连上次王妃落水,他也只是送她到王府门口,便赶着去大理寺了。
渐渐这些心思浮动的小丫鬟们也沉寂了下来,做事也越来越无精打采,敷衍了事。
云倾月看着院子里跪成一排的下人,头颅低倾,内心嗤笑一声,这不是都会行礼嘛,还挺标准的!
【啊!沅沅,你怎么把男主勾到你房间来了?!!】
【我没有,别瞎说,是他自己非要跟上来的,赶都赶不走呢!】
【你都没赶过!不行不行!今夜本来应该是男女主感情升温的……现在全乱套了……沅沅,你可千万要把持住啊,不能让他留宿……】
小板有些语无伦次,它本来就是个程序设定,一旦事情发展逃脱了原先的程序流程,就会有种强烈的失控感,让它频频短路。
它不停地跟自己强调,没事没事,宿主一定会有办法的……啊,可是前提是它的宿主不是个大色批啊!
这男人都进房间了,她真的会手下留情吗?
……
云倾月不用问都知道小板那个电子小脑袋在纠结些啥,她坐在梳妆台前,将沉重的头饰挨个拆下来,随口安慰道。
【想什么呢!今天太晚了,我这个身体还没完全契合,有些累了,要赶紧睡美容觉了,放心吧,再帅的男人也不能耽误我睡美容觉的时间!】
因为锦绣苑里能用的下人很少,谷雨和寒露都被使唤去准备沐浴和寝衣了。
她们诧异的相视了一眼,这是得准备双人份的吧!
既为王妃高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又为王妃的身体担心,王爷这么高大威猛,王妃才刚刚大病初愈,经得起折腾吗?
但主子的事情,她们也不敢多嘴,低着头默默退了出去,还悄悄关上了门。
硕大空旷的屋子里,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轩辕澈环视了一圈,屋内的装饰很少,仅有的几个摆件也不算稀贵,还都是些金啊玉啊外在华贵之物,没有半点风雅,透露着一股庸俗中的寒酸。
云倾月的父亲是户部国库司五品员外郎,为人胆小怯懦,所以很是清正廉洁。
哪怕是嫡女的嫁妆,也没有几样能拿得出手的,还是他按祖制送去了一百八十八抬聘礼,给她充了充门面。
他记得那些聘礼里有不少好东西,当初他外祖最喜书画,收集了不少名家真迹,风雅绝伦,挂轴绢丝木刻屏风,各种载体的都有,母后全留给了他。
结果一副都没有展出来,是舍不得,还是完全不懂欣赏?
虽然屋子面积很大,完全容的下两个人,但肃王殿下的气场太强,只是沉默的站在那,就已经让人如芒刺背,难以忽视。
云倾月摘掉了头饰耳饰,还有身上挂着的各种项链手镯,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
她站起来身来,准备脱掉外套,顿了顿,回首望向轩辕澈,嫣然一笑。
“殿下是要看我更衣吗?”
眼前的人不着钗环,墨发如瀑,白嫩的肌肤细如凝脂,在烛火的映照下泛着诱人的红,眉黛如山,秋水如瞳,正满目含情的望着他。
轩辕澈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失了一拍,下意识的移开了目光。
等他终于想起来自己此行跟来锦绣苑是要说什么,轻咳了一声,恢复了往常清冷疏离的模样。
“你,嗯,王妃今晚怎么会去后花园?还这么巧和豫王同行?”
甜美的笑容像是凝固在云倾月的假面上,丝毫看不出其他情绪,可内心却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她还没询问他和别的女人私会之事,他倒是先倒打一耙了!
呵呵,男人啊!
云倾月丝毫不慌,从容不迫的接住了男主的戏。
“妾身酒力不佳,头晕胸闷,想出去透透气,本也想请殿下相陪,可殿下一去很久都没有回来,臣妾只好自己一个人去了,无奈对宫里的布局实在不熟,不小心迷了路……至于豫王,还有豫王妃,妾身也很好奇,怎么都恰好出现在那,你们是约好的吗?”
轩辕澈紧紧盯着云倾月的眼睛,似乎想要看透她慌张掩饰的痕迹,然而一点也没有,她非常淡定坦然,甚至还带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
也许真是碰巧,如果她和豫王是一派的,就不会替他作证,欺骗长公主了。
可他不得不细想,不得不怀疑,他如今尴尬的身份,步履维艰的处境,容不得他再有丝毫马虎,如果再像两年前那般中招,恐怕他好不容易营造的名声就会毁于一旦,再难覆起。
想到这,他的内心不由得又坚硬了些。
从长公主带着一群命妇出现的那一刻,他就意识到了,这是一场专门为他而设计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