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因此惹祸上身。
三年前,一个名为“一刀”的用户在以VLOG知名的视频平台发布了一条格格不入的视频,视频的内容不仅引起了平台内的轩然大波,也让一刀在社会新闻有了一定热度。
视频的内容是十多个年龄不一的曾经少年,有男有女,讲述他们曾经在正德学院的遭遇。
他们曾经怀揣梦想,或想复读,或想做手工,或因为反驳父母,或因为阻碍后妈……因为各种各样不被宙式家长允许的行为被世界上本该最亲近的人关进黑漆漆的小黑屋,通电的高墙隔断了他们通往正常世界的大门。
这个视频揭开了正德学院的假面,虽然依旧有些固执与目的不明的家长拥护它,最终正德学院还是被叫停。
之后趁着这波热度,一刀与此同时也曝光了一些和正德学院一样性质的机构,揭开它们光鲜亮丽的礼带,露出令人震惊而肮脏的真相,呼吁宙国查处隐藏在宙国各地的正德学院类机构。
一刀盛名一时,组织追随他的人员一起致力于将正德学院的院长绳之於法。可他们没想到,在这背后将会牵扯出更大黑暗。
正德学院被叫停,可类似的学令营机构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它们和正德学院的本质一模一样,连换汤的药都不算,就是换了层其他颜色的衣裳,继续残害宙国青年。
而本该被绳之以法的正德学院院长未受到任何惩罚,甚至名下重新开了五家一模一样的机构。
华丽的外袍滋生着蛆,吞噬皮肤,脓疮尽生,不是一朝一夕形成,也不止一只蛆顽固。
一刀还没查出他后面有人就已经自身难保。车窗被砸,天上掉落的盆栽,半夜撬锁的声音,染血的快递……
不仅一刀,他团队的所有人,人身安全岌岌可危,他们别无他法,只能解散团队,发出声明放弃运营账号,但他会继续做这件事情,只是暂时不将自己暴露在公众面前。
从此,“正德学院”事件告一段落,鲜少再有人提起。
一刀泛起的涟漪彻底平静,一刀也彻底退出公众视野,淹没于人海。
姜蜜桃关上邮箱窗口,端起桌上的马克杯喝了杯温水,这是霍格刚给她倒上的,此时训练室里只有她和他。
周卡和白米奇中场休息结束,吃完夜宵进来准备今晚第二场训练。两人打打闹闹推进门,室内白炽灯亮堂堂的,逼退清冷的月光。
白米奇刚一打开电脑,就弹开一封邮件。
“我去,小加加约我见面!”他看向姜蜜桃,“蜜桃,他什么情况?”
姜蜜桃没什么反应,眼睛都没抬,“我怎么知道。”
反而霍格看了姜蜜桃一眼。
想到小加加对他们的敌意,白米奇夸张而做作地捂住脸颊。
“他不会是想把我叫出去把我打一顿吧!”
姜蜜桃有点无语,又带点严肃,认真地抬头看向小加加。
“那还真不一定。”
“啊?!”察觉到姜蜜桃不像开玩笑,小加加音都抖高了,慌乱地不知道忙了一通什么,“那我还是不去吧了吧。”
“你知道就好。”
周卡在一旁笑得肚子疼,笑得前仰后翻。
白米奇没眼看,“啧,羊癫疯发作赶紧去医院看,别耽误治疗。”
很快,周卡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怎么约我单挑?”
他抬头望望白米奇,又看看电脑屏幕,难以置信,“他还是浪博喊话。”
白米奇幸灾乐祸,另外两人没说话,周卡还是难以置信。
“他疯了吧。”
周卡百思不得其解,那条帖子下也热火朝天跟了很多充满疑惑的评论,训练室除了键盘和鼠标敲击的声音再无其他声音,连窗帘被浸透月光也悄无声息。
姜蜜桃训练完回到房间,关上窗户,不经意瞥到月亮澄澈地亮着,缺的一个小口很清晰。
桌上的手机因突然弹出来一个通知亮起,抬手准备顺手划掉,却看到Niffen发来的月饼节祝福,姜蜜桃一时沉默。
白天铺天盖地的月饼节广告她没有动容,拒绝了母亲的视频电话,因为下一场比赛时间紧迫也推迟了队内月饼节的聚餐活动。
可就在这一瞬间,那些不想特意回想起来的回忆却不由自主浮现在眼前。
与此同时,小加加在参加家庭聚会,无视餐桌上的冷嘲热讽、含沙射影,埋头给姜蜜桃官博发私信。
除了第一条,全部都是感叹号。
对方一句也没回复。
又翻到自己发的那个帖子,周卡在底下回复“不约”。小加加烦躁不已。
此时还有人在找他不痛快。
“我说嘉嘉,这长辈都在呢?低头玩手机像什么话?”
话的道理没错,但目的是找他不痛快,小加加抬头一个眼神过去,顿时噤了声。
这一个住了嘴,另一个又开始说他。
“嘉嘉也该结婚让个人好好管管他了,收收心,这成家立业,先成家才能立业嘛。”
小加加翻了个白眼,什么老古董。
他母亲打哈哈:“我们也是劝嘉嘉找个女朋友,最好是相处合适呀快点结婚,但儿孙自有儿孙福,缘分还没到我们也没办法。”
“我看啊,还是得催催,嘉嘉害羞,按照他的性格不给安排啊这辈子都结不了婚,我这里有个合适的女孩,可以约出来见个面,嘉嘉妈你看什么时间合适?”
嘉嘉妈左右为难,不知道怎么回答,嘉嘉继父解围。
“这毕竟还得看嘉嘉的意思,嘉嘉最近还有比赛,可能得过段时间。”
“我说二弟,嘉嘉就是被你们惯的,每天不务正业,他那个比赛也没什么重要的,有什么比人生大事还重要?你们做父母的应该好好劝劝。”
嘉嘉妈和继父不好反驳,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陪笑应是。
小加加后槽牙差点咬碎,一拍桌子,“不好意思,各位长辈,肚子痛,先失陪,各位慢慢吃。”
说完也不等他们说什么,径直朝门口大步走去。
身后传来的既伪善又气急败坏的声音。
小加加突然恶劣回头。
“好心劝各位长辈,不要白费心思给我乱搭线,我有喜欢的人。”
坏心思的顿了顿:“不过他是个男的,我还在努力中,等我把他追到手,再带他们来见你们。”
欣赏了一番他们扭曲的表情,心情美美地出门。出了酒店大门,新鲜空气迎面而来,连着五脏六腑都轻松了不少。
抬头看见月亮很圆很圆,又干净澄澈,很大很大,就像伸手就能抓住。
他母亲生下他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独自一个人把他抚养到9岁,后来她和继父结婚,继父对他们很好,但是愚孝。
继父的家人很不欢迎他们,他无数次劝母亲搬出来住,可母亲不想让继父为难。
于是他的日常生活除了充满了爱和关怀,也充满了冷嘲热讽、含沙射影。
他听母亲的话,一直忍让,觉得只要忍让总有一天会迎来风平浪静。直到那一天,他才明白,他的忍让永远都换不来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而什么样的家庭才是幸福美满也是自己所定义。
天空中争先恐后地绽放着烟花,不远处的广场天空晃着热闹的光线,一声声欢呼是那么地真实又遥远。
那天是月饼节,peach之前网吧战的几个好友兼队友过来看她,她带他们去给母亲买礼物帮忙带回去送给母亲。
peach低着头边走边踢路上的小石子,好友在一旁看她这个状态,调笑她。
“peach,还没收服你的ADC啊?”
peach边做搞怪的表情边抬头面对他,“等着吧。”
几人正走着,路过一栋居民楼的时候“啪”地一声传来闷响。
peach一回头,看到几个妇女尖酸刻薄地叉着腰,隔着两个被甩出来的行李箱,面对着一个年轻点的妇女和一个少年,他们低着头看不清长什么样。
“要不是看在我弟弟面子上,早赶你们走了。”
“就是!你们两个扫把星,自从我弟弟娶了你,带上个拖油瓶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也就我弟弟心好,收留你,让你带着个小野种待在我们家这么多年,要是我,早把你们两个赶出门了!”
“嫂子,你还是心好,我都不会让他们进门。”
即将走过的时候,姜蜜桃跟着看热闹的人回头,低着头的少年突然朝peach那个方向看去,peach看清了他的长相,竟然是小加加。
当天晚上,小加加在病房陪他妈守在他继父病床上,劝他妈休息无果,只能出去给他们整点吃的。
出病房门,刚在走廊走两步,病房靠墙的位置突然有人出声。
“小加加。”是一道熟悉的女生的声音。音质带有女生特有的软糯,又有着特别的清澈清冷,落音利落干脆。
小加加低沉的情绪突然掉落一滴不期然的水滴。
他侧过头,就看到peach靠在墙上,还是她惯有的漫不经心模样,昏暗的灯光连眼睛的星星都显得有几分散漫。
少年蹙眉:“你怎么在这?”
peach轻快地跑两步蹦到他面前。
“来看你啊。”
少年不耐烦扭头就走,peach跟上。小加加看都不看他一眼。
“滚。”
可走了半天,peach还跟着他,小加加瞥了她一眼。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朋友多啰~”
小加加在等出餐,热气在他面前飘飘然上升。听到peach说这话,他突然笑了。
“这是什么逻辑。”
少年眉目舒朗,peach忍不住向前弯腰看他。
“小加加,你笑起来真好看。”
小加加瞬间就不笑了,peach却依旧含笑地望着他,小加加越来越不自在。
peach这才对自己上一句解释一句,“朋友多,路数多。我朋友很多,自然什么都知道。”
在回医院的路上,小加加提着打包的饭和汤,沉默许久的他突然开口。
“你可以……叫我加加吗?”
问完,小加加紧张地等peach回复,不敢看她。
虽然peach很想问一句为什么,但是看到小加加这个紧张的样子,怕问一句把他点着了,恼羞成怒。
“可以啊。”
“你等下我。”
走到病房门口,小加加让peach在门口等他一会,他进去送吃的进去,安慰母亲吃点东西就出门来见peach。
“走吧。”
“去哪?”peach问。
“带你去吃东西,你还没吃晚饭吧。”
“啊?我吃了。”peach一脸懵。
小加加沉默了几秒,然后说:“不,你没吃。”
因为peach被迫没吃饭,和小加加一起坐在一家煲仔饭店里。
见peach东张西望,小加加问:“你在看什么?”
“没想到这么晚了还开门。”
“这家店是我家的,平时这个点不开门。我让他们做好就先下班了。”
peach吃惊:“你们家的?”
“具体来讲是我继父给我的。”
“你怎么会想到跟我说这些?”
“你不想了解这些吗?”
peach摇头。
“我以为我们是队友,你会想要了解。”小加加有些失落。
“可这都属于你的隐私了,难道是我的朋友我就要去探究他们的隐私吗?”
小加加说不过她,颇有点恼羞成怒的成分。
“你就不能安安静静听我说?”
“好,你说。”
气氛被破坏,peach这样,小加加反而说不下去。
就在这时白天那几个人妇女带着挑剔的目光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