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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险的一夜

    叶晰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有个小孩子正开开心心地拉着他的手。

    二当家,这世上有鬼神吗?

    他曾经对此嗤之以鼻,怎么会有人问他这么愚蠢的问题。

    可当看到小孩子用天真无邪的眼神问他的时候,他忽然恶劣得想要吓唬吓唬他:“有哦,月儿若是不好好做功课的话,就会被献祭给堂前的诸怀大人,成为他的食物。”

    “那如果我有好好做功课呢?”

    “那么你就有机会去侍奉诸怀大人,成为他的信徒。”

    月儿眨着水灵的大眼睛,听着他的话,露出了欣喜的笑意。

    他们站在明堂前,身后的房屋并没有点灯,夜风吹过来的时候有啪啦啪啦的木牌撞击声,而两侧各立着一块巨大的铜镜,来回反射着他们两人的身影,却变得越来越扭曲。

    一道刺眼的白光照过来,叶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昏暗的大堂中,空气中隐隐散发着檀香的气味,紧随而来的是一股令人作呕的腐尸气。

    “你竟敢破坏我的计划!”黑暗中传来一声怒吼,愤恨的情绪似要将这黑夜撕开一般。

    又是一道陌生的声音,带着冷峻和不屑:“还用我破坏吗?从一开始就错了,你自己心里明白,这不过是将错就错罢了。”

    “你知道什么!你从来没见过……”

    “或许……我真的见过呢?”

    听到这里,叶晰似乎被自己所扮演的这人的情绪给感染了,他释怀般的叹了一口气。

    黑暗中的那两人起了冲突,接着是打斗声,和周遭被波及的惨叫声,以及……古怪的嘲笑声。

    “嘿嘿,看我发现了什么?”

    一道尖细的声音在叶晰耳边炸开,他猛然回神,发现自己正坐在梳妆台前,面朝着大门口,似乎在等人。

    似是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转头面向妆台上的星月花纹方形铜镜,冷冷地对上了叶晰的眼睛。

    镜中人有一张与叶晰截然不同的脸,看得出他年纪尚小,细眉杏眼,眉宇间透着清水般的淡然,仿佛能洞穿一切。许是铜镜的缘故,透过镜子,竟有了锁住猎物的感觉,即使是身处于梦境之中,叶晰也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冷到了脚……

    这世上真的有鬼神吗?

    又有人问了……

    真烦呐。

    这世上,当然有啊。他对着镜子扬起一抹明媚的笑意,继而嘴角越发上扬,笑得恣意而张狂,似乎要用那狂妄的笑声来掩盖他发现真相后的恐惧与无助,还有随之而来的……难以掩盖的——期待与……渴望。

    叶晰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缓解着刚才在梦中的窒息感。

    “哟!叶家小少爷醒了?”苏清清端着一盘食物走进来,正好撞见叶晰惊恐的样子,“怎么?吓傻了?”

    叶晰瞥了她一眼不作答,转头发现窗边还有一个人——殊窅正靠在窗台前闭目养神,黑色的外衣不见了踪影,只穿着一件白色的中衣,阳光透过窗纱照在他身上,倒是磨去了他周身的厉色。

    像是想到了什么,叶晰匆忙下床,跑到殊窅身前,动静过大直接将人吵醒,他睁眼便瞧见叶晰忽然靠近的脸,一向杀伐果断的刀客忽而愣在原地不明所以。

    苏清清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两个人越靠越近,然后叶晰伸出双手一把捧住了殊窅……身旁的铜镜。

    叶晰对着铜镜反复确认了一遍又一遍,确定自己的皮还在后安心道:“还好……还好,脸皮还在。”

    殊窅几不可见地勾了一下嘴角。

    “脸?脸皮暂时还在的,至于其他的……”苏清清暧昧不明地来回瞟二人,眯着眼睛笑,“那就不清楚了。”

    什么意思?叶晰狐疑地揣摩着苏清清的话,以为她关心自己有没有受伤,于是非常配合地一个华丽飞身,坐到了桌前,此时桌上已经摆好了丰富的早餐,不得不说苏清清的手艺确实没得挑。

    “殊大侠,您快过来吃点东西吧!”苏清清一手拍开叶晰不安分的手,“爪子拿开,人家还没动筷子呢!”

    叶晰眯了眯眼睛,不对劲:“你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这事儿就要从昨晚你们出门之后不久说起了……”

    原是昨夜本来安排了苏清清和顾霏雪二人留下看护昏迷的陆云川和江景硕,不曾想陆云川在苏清清进屋点香的时候忽然醒了过来,这本是好事儿,但陆云川仿佛被谁控制了一样,冲着苏清清就扑过来,她没有防备,就被掐住了脖子,那力道极具压制性,任她如何使劲都掰不动那如石头般僵硬的手。

    在隔壁屋内研制药物的顾霏雪听到响动立马赶了过来,说来也奇怪,她们二人所见之景却完全不一样:

    掐着苏清清的“人”根本就不是陆云川,而是一尊带着恶鬼面具的石雕像,那面目十分狰狞可怖,顾霏雪一进门那石像忽然转头看向她,不知怎的她便全身不得动弹仿佛石化了一般,眼看着苏清清面色铁青,几欲昏厥,那怪物却转而换了目标,朝顾霏雪扑了过来。

    苏清清得了自由一时间还无法缓神,窒息感导致她只能跪坐在地上使劲咳嗽。

    另一边的顾霏雪却没那么幸运了,她浑身无法动弹,石像左手握着的石质尖锥利器径直刺进了她的右肩,剧痛传遍全身的同时她的手脚也终于能够活动,忙退了两步避免那利器更进一步伤到她的肩骨。

    顾霏雪身无兵器,面对石像压顶般的攻势只能翻身躲闪,几个回合下来,身上又添了几道伤痕。

    又是一记挥砍,是冲着她的脑门而来,这要是躲不过可就要命丧当场了。

    只听“锵”的一声,兵器碰撞间回声不断——苏清清喘着粗气堪堪挡住石像的重击,握着剑的右手虎口被震得生疼,竟是裂了开来,她忍着疼痛左手持剑刺中石像的喉咙欲挑下它的脑袋,谁知剑刃竟受到了极大的阻力,分寸前进不得。

    “这剑根本伤不了它分毫!”苏清清眉头紧皱,双手握着的风荷双剑亦是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奈何怎么也砍不动那“石像”!

    顾霏雪深吸一口气,捂着伤口直起身:“先退出去,这怪物出现得离奇,我们不是它的对手。”

    说话间,苏清清收剑侧过身护着顾霏雪退后,两人还未来得及避开就被冲上来的石像一前一后扫出了屋子,冰冷坚硬的青石板砖块硌得背脊生疼,苏清清因为磕到了后脑勺不免两眼发黑,糊里糊涂得连石像已经站在了她身边也没察觉。

    “苏丫头小心!”顾霏雪低呼一声,奈何她伤势更重、跪倒在地,也是反应不及。

    生死攸关之际一道寒光闪过,伴随着一声巨响,那石像的胳膊虽未被砍下,却也被击退了数丈,苏清清呆呆地转动脖子,脑海中还充斥着方才接触生死的恐惧感,再见到来人,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殊窅一手揽着昏迷不醒的叶晰,一手执刀,身形高挑的刀客背对着月光,薄唇微抿,目光幽深冷冽,脸上还未来得及抹去的血迹亦是为他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气。他手中的长刀反射着金银交错的耀眼光芒,令人望而生畏。

    苏清清抬头望去的时候,不禁恍惚,她想起了小时候母亲说与她听的一位关于古神的传说,他是天地间不可一世的战神,天地初具形之时,战火纷乱,他的出现能平息一切争端,万物生死皆在他的一念之间,然而他对万物却是漠不关心。

    “他不是为了拯救世人而来,他属于战争,无关苍生。”

    “那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清清觉得呢?”

    “他若杀的是坏人,那他一定是好人。”

    母亲但笑不语,过了良久,苏清清困得直打盹,迷糊中听得母亲幽幽开口:“人世间,好坏本没有绝对的界限,于他,亦是如此……”

    耳边传来一声怪物般的嘶吼,苏清清回过神来——那原本她怎么也伤不得分豪的怪物就这么被殊窅斩断了头颅,落地后滚动到了她的脚边。

    石像应声倒地,而不远处的刀客也已经带着叶晰回了房间。

    她愣愣地盯着地上那狰狞的鬼面,心脏因为激动而快速跳动着,仿佛要从她的嗓子眼里蹦出来。

    或许就是有这样的人,他天生适合战斗,不论何时何地。

    苏清清将昨夜所见言简意赅地说给了叶晰听,略过了自己心中所想,边说还不忘揶揄着吃得开怀的小少爷。

    “真没想到你□□地被带回来。”苏清清回想着后来发现叶晰裹着殊窅的衣服昏迷不醒的样子,饶是见多识广的苏家大小姐也是当场懵了。

    “打住!”叶晰自觉丢人,偷瞄了一眼身边安安静静吃早饭的男人,见对方没啥反应,也是舒了一口气,“这事属实是意外,我也没料到那怪小孩有特殊癖好,喜欢生扒人皮。”

    苏清清上下打量他,忍不住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不过也是,也就只有你好抓了。”

    叶晰听完一口气没提上来,气得够呛。

    “殊大侠吃得惯么,我不知道您的口味,所以只能挑自己拿手的做,若是觉得哪里不好,可以直接提意见哦!”

    “这粥太淡!”叶晰忍不住拆台。

    “喂!你故意找茬是不是?”苏大小姐原本笑得乖巧,闻言变了脸色,起身就要去揪叶晰的耳朵。

    被称作大侠的男人镇定自若地坐在一旁用餐,看起来丝毫不受两人的影响,只是不自觉地软和了神色。

    叶晰灵巧躲开苏清清的骚扰,扯着宽大的袖子腹诽:“话说我这身衣服哪来的,太丑了吧!”

    布料粗糙不说,也很不合身,灰扑扑地罩在身上让一向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对这身衣服产生了排斥心理。

    苏清清斜睨他:“你有件衣服遮羞就该知足啦,不爱穿?光着啊。”

    “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说话这么没羞没臊的!”叶晰眼皮一跳,不免腹诽。

    其实二少爷本就生得俊朗,丹凤眼配上略微柔和的脸部线条,又不失少年初长成的青涩感,这身衣服虽说素了点,却还是掩盖不住他一身的贵气。

    平时的叶晰穿着惹眼,一身立领的白色绣金边云缎锦衣劲装,外搭一件丝质的月牙白外袍,袍上是以金线纹绣的银杏叶,点缀得甚是闪亮,即使是身处于人海之中,也是能被一眼捕捉到的存在。

    而此刻褪去了金色衣饰的叶二少爷,放下了高马尾后,长发半束,简单地缠了一条素蓝色的发带,反而多了几分清俊潇洒。

    不得不说叶晰确实被养的十分金贵,也难怪昨夜那“恶灵”会看上他的皮。

    “就你挑剔,人家殊大侠的外袍还在外面晾着呢,我们里里外外找了一圈才找到这么一身,也就先给你穿上了。”苏清清不满地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嘟囔着,临走前又对殊窅道,“你们再休息一下,等一下我们再好好交换一下请报,我去隔壁看一下顾前辈,顺便去别处找找看有没有适合您的衣服给换上。”

    也不知道是何原因,这个地方的天气更冷一些,没有内力护身的他们不免感受到了凉意。

    叶晰一脸惊愕的看着苏清清向殊窅汇报完工作,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只昏迷了一夜。

    不过想到面前的人救了大家一命,被当作“大侠”也是无可厚非。只是昨晚自己昏迷前的誓言或许可以作废掉了,毕竟人家又不知道他发了什么誓。

    叶晰坐在对桌打退堂鼓,却不知对面的人也在看着他。

    阳光从大门口照进来,刚好打在叶晰的肩膀上,殊窅的目光不自觉的瞥向叶晰的颈部,此时已经被衣领遮住。他恍然想起昨夜所见,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开始占据他的思想,令他由最初的疑惑不解到逐渐明了了目前的处境,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感受到自己的心脏脉搏的跳动……

    待他回过神的时候,他的手已经不自觉地伸向了叶晰。

    小少爷一脸呆滞地看着他。

    这人扯他衣领做什么?

    “我说,叶晰你也别闲着……??”

    苏清清走进房间的时候就刚好撞上了这一幕——不是,你们这就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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