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唔——”
一只漆黑的小猫探头探脑。
“猫猫——”
星星起身，小云石下意识拉住他：“别给吓跑了。”
星星捂住嘴，轻手轻脚坐下。
小黑猫鼻尖微动，在粮碗附近逡巡，半晌，小心翼翼地叼住一颗。
“咔嚓。”
小黑猫双眼唰地亮了一下，脑袋埋入粮碗，刨了一大口。
一边吃一边喵喵呜呜。
但它很克制，吃完一口就抬起头，转身走进这片空间，四处嗅嗅。
星星悄声：“它好可爱。”
小黑猫似乎听到星星的声音，步子一转，朝他走来。
星星紧张地抓住小云石的袖子，眼神一错不错。
小黑猫停在星星脚边，碧绿色的眼睛注视着他。
半晌，蹭着他脚边走过，尾巴勾住星星脚踝。
星星完全不敢动，脚踝上热乎乎、毛茸茸。
“哥哥，它在蹭我！”
小云石也盯着小黑猫：“之前没见过它，看着只有两三个月大......好亲人啊。”
小云石伸手，小黑猫却身子一扭，哒哒哒跑到门口，还回头看了一眼。
似乎是确认了没有危险，小黑猫冲着外边嗷呜。
一只只小猫如同雨后春笋，从灌木间、山石后冒出来，争先恐后聚到猫粮碗边，一时间喵喵声遍地。
星星张大嘴巴：“好多猫猫......”
小云石抖了抖猫粮袋子，示意让他去添粮。
星星点头，站在猫猫群里，连着添了好几次粮才停下。
吃完饭，小猫们蹲在入口齐齐梳洗。
梳洗完毕，小黑猫喵呜两声，小猫们挨个挨个排队走入空间，蹭蹭他们。
星星满脸惊讶，看向小云石：“它们好聪明！哥哥好棒！”
小云石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脸颊发红：“当然，我经常来这边喂它们。”
最后一只猫猫蹭完，小黑猫踩着优雅的猫步，蹲到他们面前，郑重其事地喵呜，似乎在感谢他们。
星星试探着伸手，这次小黑猫没有避开，反而歪头蹭了蹭。
星星一脸惊喜：“真的好聪明！”
小云石认同点头。
星星还想再摸，小黑猫却抖抖身子跳开，转身冲着猫猫群一顿喵喵，小猫们附和着喵呜，晃着尾巴离开。
唯独剩下了几只暖呼呼的橘猫与一只狸花猫，慢条斯理走到小云石脚边，身子一歪，露出肚皮，甜腻腻地喵喵叫。
小黑猫背着光，站在入口处喵呜好几声，似乎在呼唤脚边几只小猫。
小猫们充耳不闻。
小黑猫气势汹汹冲进来，抬手一猫一爪。
小猫们吃痛，反而更不愿意离开，几乎贴到小云石和星星地脚面，可怜兮兮的嗷嗷叫
小黑猫抬爪，还想再来一次。
小云石伸手，卡着他的腋窝将他抱起。
“好啦，你也留下来玩。”
小黑猫瞬间炸毛，肉垫啪地拍在他脸上。
小云石连忙顺毛，一手撸头一手撸下巴，小黑猫霎时浑身发软直呼噜。
脚边的小猫也不甘示弱，喵喵叫着求摸摸。
小云石和星星手忙脚乱地挨个摸摸，单小云石怀里就抱了三只。
小黑猫占据高位，翠绿色的眸子危险地盯住另外两只小橘猫。
小云石伸向小橘猫的手顿了顿，转而落到它头上。
小黑猫满意地蹭蹭。
星星抱着小橘猫，悄悄说：“哥哥，它们是小精灵。”
一束微弱的光芒从头顶笼罩着他，轮廓隐隐发亮。
小云石点头，补充：“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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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中，头顶的石板传来吧嗒吧嗒的脚步声。
一脚轻，一脚重。
小云石与星星对视，低头继续逗弄小猫。
虽然人烟稀少，这里也偶尔会有散步的老头儿老太太。
因此小云石并没有在意。
絮絮叨叨的声音断断续续飘入耳朵。
“成色不错......”“行动顺利......”
神神秘秘的。
小云石竖起耳朵，好奇心被高高勾起。
他冲着星星指了指头顶，踮起脚尖，站到石头上。
透过地板上的缝隙，勉强能看清地面的情况。
一个瘦弱的老头佝偻着身子，颤颤巍巍伸出手指，在空气中指指点点。
小云石打了个哆嗦，蹲下身子：“是老巫师。”
黑色指甲又尖又长。
他补充道：“就是童话里吃小孩儿的那个。”
星星缓缓歪头，“哥哥，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小云石语塞：“但是只有巫师才会留着又尖又长的黑色指甲。”
“哦......”星星晃晃身子，“那我们是不是要逃？”
小云石抠着衣角，有些纠结：“没事的，我们小小声，他们不会发现的。”
星星点头，垂眸继续抚摸猫猫。
没过一会儿，头顶突然响起尖利的猫啸。
脚边的小猫们拱起身子，浑身绒毛炸开，防备地盯着上方。
“喵嗷！”
最壮实的小橘猫沉不住气，威胁地叫出声。
小黑猫眼疾手快一巴掌拍上去。
——已经晚了。
亭子里诡异地安静下来。
小小的空间里气氛凝滞。
小云石攥住衣角，下意识将星星揽在怀里，一错不错地盯着入口。
细长黑影影影绰绰，不断逼近。
一股难言的腐臭味弥漫。
余光中，一团小小的黑色影子动了动。
小黑猫泄愤似的咬了那只小橘猫一口，又娇媚地蹭了蹭星星脚踝，冲出小空间。
黑影霎时动了，尖利的爪子按向小黑猫，被它灵活一朵，反手划了三道口子。
黑影也不呼痛，反而桀桀桀笑出声：“还是只玄猫......赚！大赚！”
紧跟着小黑猫消失的方向而去。
良久，洞外声响平息，小云石动动僵硬的手脚，一步一踉跄地走出去。
怪老头儿的东西还扔在亭子里。
亭子正中央，一只瘦弱的小白猫躺在血泊里。
小云石犹豫一下，上前轻轻翻动。
小白猫胸脯起伏，气息微弱。
他利索地脱下T恤，将其严严实实包裹起来抱在怀里。
“哥哥......”星星按住他，又指了指前方。
瘸子老头已经回来了。
一手拿着木棍清扫灌木丛，一手提着软绵绵的小黑猫，嘴里还在骂骂咧咧，暂时还没注意到这里。
小云石不知所措地抱紧小白猫。
“哥哥，这里。”星星探头，站在假山后招手。
小云石急急忙忙跑过去，蹲下身。
假山底部有个小小的空腔，勉强有小孩儿大小，小云石挤得艰难。
星星进不去，张开双臂，尽可能挡住洞口。
瘸子老头儿回到亭子中，发现小白猫不见，阴鸷的眼神环视一圈，锁定异样。
他弓着腰进入秘密空间扫视一圈，确定曾经有人在这里。
接着回到亭子中央，视线落到假山上。
小云石紧张地闭上眼。
啪嗒啪嗒，瘸子一脚一脚踩近，近到脚步声几乎响在耳边。
星星的身子微微颤抖，紧紧贴在他的脸颊边。
他屏住呼吸，鼻尖萦绕着瘸子身上腐烂的气味。
“主人，来电话了......”
脚步顿住。
瘸子摸出手机，啐了一口，接通。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他放弃了继续探索，拉开背包，将小黑猫如破布般塞进去。
亭子中恢复寂静。
小云石吃力地探出脑袋，确定没人了才敢爬出来。
“没，没事了？”他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
半晌，忽然拍手：“小黑猫！”
那个老头看着就不是好人，小黑猫落在他手里，肯定凶多吉少。
小白猫的状态也不好，趴在自己怀里久久没有动静。
眼前小黑猫小白猫来回闪烁，小云石狠狠咬牙，把小白猫放在秘密基地，备好粮食和水。
“星星，我们去救小黑猫！”
星星抖了抖，贴紧他，轻轻指出瘸子老头离开的方向。
小云石看了看，抬手拨打110说明情况。
又拨打兰瓷的电话，可惜没接通。
“算了，我先跟上去。”
瘸子离开的路很好找。
两侧的杂草被压倒，形成一条小路。
小云石躲在小路里，完美隐藏。
对方腿脚不便，前进的速度并不快，很快就看到了背影。
借着灌木掩映，小云石远远缀在后面，保持着不太容易被发现的距离。
这条路绕着山脚，人际罕至，光线微弱，杂草丛生。
小云石小心翼翼地撇开枝叶，害怕动静太大引起注意，因此行进得非常吃力。
好在小路并不长，很快就走到了尽头。
瘸子老头儿身子一矮，钻进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和车里的人说了什么就关上了门。
小云石蹲在原地，眼神黏在面包车上，重新拨打110。
报清地址、面包车的特征，他小声地坚定表示：“我在这里盯着，绝对不会跟丢，你们快点过来。”
电话另一头瞬间紧张起来：“小朋友！别冲动......”
剩下的小云石没听清，就已经天旋地转，意识昏沉。
身后，满脸横肉的男人收起手中的帕子，将小云石提在手中。
“跛叔，这小子别是个傻的吧？”
瘸腿老头儿抖抖烟斗，睨了小云石一眼。
“是有点儿，真当没人发现他......不过命格不错，合适。放车斗里吧。”
皮毛、动物排泄物的气味，还有皮肉腐烂的味道。
车斗里光线微弱，角落里影影绰绰。
小云石动动眼皮，熟悉的眩晕感笼罩。
担心被车里的人发现，小云石趴在地上不敢乱动，等眩晕感过去才撇眼打量。
星星不知道去了哪里，手腕上除了绳索空空如也，电子设备全被收缴。
车斗里放着密密麻麻的铁笼子，笼子里的影子黑乎乎挤在一起。
小云石眯起眼，试图看得更清楚一点。
是小猫。
好几只挤在一个笼子里，身上或多或少带了伤，毛发一绺一绺粘在一起。
这样的笼子摆满了大半个车斗。
小云石僵住，一瞬间声音、知觉脱离他而去。
“咪唔......”身边的小笼子里响起微弱的猫叫。
他猛地张开嘴，大口呼吸。
稀薄的空气进入肺部，意识缓缓回笼。
是小黑猫。
小云石一Ω一Ω挪过去，垂着头：“小黑，我们碰到猫贩子了。”
小黑猫舔手的动作一顿，伸出爪垫拍拍他的鼻头。
小云石从他那双翠色的眸子中解读出慈爱。
“......”
小云石一头磕在地板上，喃喃：“也对，现在还可以叫他们人贩子。”
他看向窗外，日光将窗框晕染成虚影，边上消失了一块。
“？！”什么东西挡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