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自杀的当天晚上。
宿舍里静悄悄的,只有桑落一个人,因为没有男生愿意跟桑落一间宿舍。
桑落麻木自若地躺在床上,不知道这是他失眠的第几天,良久,像是认命般的轻叹了一口气。
下床从书包里翻出药,若无其事地全部吃下,就在我安静地坐在书桌前等待死亡的来临时,秋风从窗外吹进来,窗帘随风飘动着,桑落出神地盯着那轮圆月。
忽然桑落莫名感觉背后像是有人盯着他。那股炽热的目光,让桑落无法忽视又无比熟悉的感觉。
桑落像是有预感似的回过头,语气迟疑但又很确却道:“是谢尘吧?”
“是我”熟悉的声音响起。
听到心里期望的那个答复,像是冰冷的面具终于出现了裂痕,桑落淡漠的脸上终于有了其他神色。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桑落埋怨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抱歉。”谢尘一边说一边弯腰把我轻抱进怀里,然后右手轻抚上我的眼睛,细语道“对不起,是我的错,以后都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去医院好吗?桑落”谢尘微颤的声音在桑落的耳边传来,桑落的心里莫名有些心酸。
桑落将抚在自己眼睛上谢尘的右手拉下来紧紧握住,然后侧脸看向谢尘,两人对视。
谢尘站直低头看向桑落,两人脉脉对望。两人的手没有放开,反而牵的更紧了。
桑落有些无力道:“可是我觉得好累啊,怎么办,我真的没办法再继续坚持下去了。”
“你懂那种感觉吗?”桑落喃喃自语道:“算了,还是不懂的好。”
桑落的眼神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哀伤,仿佛正在默默忍受着某种痛苦,让人无法忽视。
谢尘注视着桑落,顿时感到心如刀绞般的悲痛,谢尘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知所措中带着些慌乱道:“好,好,那你,那你就当是为了我,为了我们,为了那个所谓的未来也会有我们两个的参与,只要活着肯定会越来越好。”
“所以,求你,求你活下去好吗?”最后一句几乎是用祈求般的语气说出来的。
即使谢尘自己的情绪都已经很糟糕了,但是谢尘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甚至说话的时候会放轻声音,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稳。
在谢尘心里,桑落就是稍微用点力就会碎掉的瓷娃娃。
桑落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谢尘的眼神,莫名地觉得不是滋味。
桑落有些失声:“好。”
桑落不仅是因为听到谢尘说的那些话,更大的原因是看到谢尘心疼和专注的眼神。
桑落感受过很多种眼神,厌恶,嫉妒,怨恨,还有桑落觉得很恶心的目光。
谢尘的眼神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都一样真挚热烈,让人为之动容。
桑落伸手擦去谢尘额角上的泥土,垂眸低声说:“这个世界上没人爱我,需要我,我的存在给所有人都带来了困扰,……”
“不,我需要你,因为你我才出现,我是为你而来的。”谢尘打断了桑落。
谢尘拉着桑落走到门口,将桑落的手放到门把手上:“你刚才答应我了,我听到了。”
两人的手重叠在一起,打开门的一瞬间,走廊上的灯光照进漆黑的宿舍里。
光打在他们身上,跟周边的黑暗相比显得格格不入,像是强行把他们划分到光亮里。
在黑暗的环境待久了,刚打开门的时候桑落被光刺的眯了一下眼睛,不过很快就适应了。
桑落回头看着身后的谢尘,谢尘的神情有些恍惚不过很快便恢复原样。“去吧,别回头。”
桑落回过头微微抿着嘴唇,垂在身侧的的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攥紧,覆盖在桑落手背上谢尘的手缓缓地松开。
桑落轻握了一下门把手,随后松开握着的门把手,抬脚走出去,走进光里,走廊上的灯泡忽明忽暗的滋滋闪动了几下……
思绪收回,刚才还很急的雨现在渐渐变小了,桑落注视着眼前眉眼带笑的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突然桑落打了一个喷嚏。
谢尘急忙说:“不会感冒了吧。”桑落看到谢尘转头看了一下外面。
听到谢尘说:“雨不是很大了,等会儿更冷了,先撑伞回去吧。”
听闻,桑落撑开伞出去,两人撑着伞往公交站走,他们的身高相差的不太多,谢尘比桑落高一点,不过不影响桑落撑伞。
因为刚才从纹身店出来的时候是随便转的,所以现在离公交站有点距离。街上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桑落撑着伞在雨中的背影略显寂寞。
到车站了,不过没有公交车要等一会儿,雨水夹杂着寒风,吹得桑落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谢尘见状搂住桑落的肩膀,将桑落往里推,自己站在桑落身前,想尽力遮挡一些寒风,虽然谢尘知道这么做可能没什么用。
谢尘准备开口说些什么,被桑落抢先一步开口:“不冷了,多亏你了。”
滴滴…这时公交车来了。
“我们走吧。”桑落跟谢尘说。
上车后,滴、滴,桑落刷了两下公交卡。两个人又坐到了跟下午坐车的时候同样的位置,车上人很少,除了他们两个就只有一个女生。
可能是车里太安静了,前面的女生玩游戏的音效听得格外清楚,额…是斗地主。
谢尘凑到桑落耳边悄悄说:“要不你也玩一局打发时间?”
桑落闭了一下眼:“不玩。”
突然游戏的声音断了,公交车停了下来打开门,只见那个女生背着一个很大的包走下去。
公交车继续行驶,雨差不多已经停了,但是风还是很大,寒风吹得车窗呼呼的。
可能是司机开的很平稳再加上车窗外寒风的声音,桑落觉得有点儿困,正当桑落闭上眼睛的时候,谢尘的脑袋靠在了桑落的肩膀上。
桑落刚闭上的眼睛瞬间睁开,眼神中带着些震惊,桑落悄悄看向谢尘。
先映入眼帘的是谢尘鼻尖上的痣,此刻谢尘放松的靠在桑落身上睡着,嘴角还带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谢尘其实没有睡着,只是观察到桑落有点困了,怕桑落没稳住身体不小心摔了,所以抢先一步靠过去,稳住他。
桑落怕把谢尘吵醒就这个姿势不动,一直到下车桑落都再没一点儿困意了。
下车后,桑落回到家,进门后就听到了他们一家三口的欢笑的聊天声,回房间时路过餐桌,桑落没有看一眼或停留,因为这种事常有,早已见怪不怪了。
进房间锁上门后,桑落感受到熟悉的环境才呼出一口气。谢尘凑过去把桑落耳朵上的耳机摘下来:“带了这么长时间很难受吧。”
桑落也伸手把谢尘带着的耳机摘下来:“你不也是。”
桑落把耳机收回去然后充上电,想来也真是好笑,这个耳机应该早就没电了,但是这两个人却没一个人摘下来。
“我点外卖,你想吃什么?”桑落问谢尘。
“我都可以,不挑。”谢尘坐到了椅子上,一只胳膊撑着桌子,然后托腮看着桑落。
桑落坐在床边低头操作着手机,很快就点好了。
“好了,那我先去洗澡,你要是无聊的话就玩会儿斗地主吧。”说着,桑落把手机递过去。
谢尘接过手机,看着桑落往浴室走的背影,良久,听到浴室传来淋浴的声音才回过神,谢尘将手机放到桌子上。
等桑落洗完澡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看到谢尘出神地盯着某处地方,一动不动像是在发呆。
桑落轻声道:“谢尘。”
谢尘的眼中闪过一丝波澜,像是回神了似的。谢尘扭头笑着看向桑落:“怎么了?”
桑落走近:“你累了吗?”
当桑落靠近谢尘时,伴随着桑落身上的气味一同包围住谢尘。
谢尘不自觉地摸了一下鼻子:“是有点。”
这时,桑落的手机响了,桑落拿起手机接听:“嗯,好。”
挂断电话后桑落跟谢尘说:“外卖到了,你等我一下。”
谢尘:“好。”
桑落很快就把外卖拿回来了,桑落一边拆外卖一边说:“先吃点东西吧,然后再洗漱休息。”
谢尘接过桑落递过来的筷子,说道:“我住在这里会让你觉得麻烦吗?”
桑落愣了一下:“不会,为什么会这么想?”
谢尘笑了笑:“没事,突然想到的。”
两个人很快就吃完了,桑落收拾着外卖,然后让谢尘先去洗个澡。
谢尘拿着桑落给自己拿的睡衣走进了浴室……洗完出来后发现桑落已经把房间收拾好了。
桑落注意到谢尘没有吹头发,就把谢尘重新拉进浴室,拿出吹风机给谢尘,因为浴室刚刚使用过,雾气和热气都还没有散。
桑落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谢尘吹头发,感觉自己的脸有点热,然后若无其事的打开排风,最后发现并没有什么用。
谢尘本来想要装作没发现,奈何桑落的视线太过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