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实际上是很无聊的。
两三个小时的节目结束的也很快。大部分的节目都是用的当地方言演绎的。楚遇兰七七八八地听了个大概,到底不是本地人,别人笑他就笑,别人乐他就乐。
座位周边的人们没有被规训的意识。大家大声的笑、叫着。或是低声说着台上某某的闲话,这时一般四周自然而然的就安静了。观众来来往往,旁边的人刚走,后面的就涌上前来,争抢着坐下。
这里实在是太不同了。
人们褪去表层的冷漠,包容好与坏。
这好吗?
楚遇兰不知道。
他知道的是,这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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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遇兰总体上是被规训长大的孩子。好歹作为一个有头有脸的企业老总的独生子,私下再怎么混不吝,明面上也是知书达理的乖孩子。
似乎从一开始,他就被教导,在这种公众场合,不应该坐姿不端,不应该高声喧哗,不应该左顾右盼,不应该……
这种……原生态,的场合,在那些人眼中最是不入流的。
就像,他的母亲。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母亲就很少出门了?
小时候的楚遇兰与母亲接触时间更多。
隐隐约约地,他想起母亲的泪。在某个他认为平和的午后,小心翼翼地砸在他玩玩具的手背上。
“妈妈,屋里怎么下雨了?”小楚遇兰问。
兰芳一把拥住楚遇兰,按住他的背,不让他抬头,“没呢,是小宝你困了,快睡吧。”
楚遇兰还没反应过来,渐渐地就在母亲的怀里睡熟了。
只觉得那天阳光暖暖的,自己的脖子也晒得暖暖的。
母亲不受众人的喜爱,楚遇兰是大了一点才知道。
说来可笑,关于自己的父母,大多数的内情,他居然听了风言风语才知道。
往浪漫的来说,就是古早言情文最爱的霸道总裁爱上灰姑凉的我的俗气套路。知道点行情的,都说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是他那下.作的妈爬了他那负责任的爹的床才最终当上富家太太还凭着好肚子生下他这个独苗小少爷的。
是是非非,他从未听母亲讲过。其实母亲很少对他抱怨这些流言蜚语,在那一双忧郁的双眸之下,是更加深沉的爱与悔。
青少年时期,他因觉家丑,不愿去见母亲。他执拗的忽视着母亲愈发严重的病情,用最后一把尖锐的刀,狠狠地刺向作为一位母亲仅剩的一点尊严。
他出国了。
再后来,母亲就过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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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遇兰,走吧。”陈奉站起身来。
“啊?”长时间走神的楚遇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节目就已经结束了。
“哦,好。”楚遇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一八几的个子,缩在这个小椅子里,累人得很。
“秋秋在停车场等我们。怎么样?这个表演还是挺有地方特色的吧。”陈奉边走边开口。
“嗯,确实有趣,有些是民族服饰吗?我好想没怎么看到过。不过有些方言我也是真的听不懂呢。”楚遇兰道。
“对,是有民族服饰。方言什么的也一样,现在不都求一个特色么,好歹我们这个山坳里还有这么几个小东西可以每年拿出来舞一舞,不然年年市里排名倒数,也太丢人了。”陈奉开玩笑说。
“陈哥你好像挺了解这些?”
“哦,我当年也勉强算个大学生村官吧。不过没什么头脑,成不了什么大事,免得耽误了老百姓们的前途不是?就辞职了。旅游旺季就开开民宿,平常就给他们公司里当当会计,看看店什么的。”陈奉不加掩饰地全盘托出。
楚遇兰听出了陈奉语中的未尽之意,一笑。
好在距离不远,陈秋秋也早就到了,没在多说话,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