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经傅屹延提醒,礼知才发觉她回来以后连衣服都还没换,就匆匆跑去浴室了。
等礼知洗完澡换上一套干净的睡衣出来,就见傅屹延懒懒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调频道。
“有想看的节目吗?”
礼知坐下以后想了想说,“能找个电影看吗?现在演的电视剧我都没追,单看一两集也没什么意思。”
傅屹延将遥控器递给礼知,“你自已选看什么。”
礼知突然想到一部片子,特别兴奋地说,“看《铭诚高中杀人事件》怎么样?”
这是十多年前的老片子了,以校园霸凌为题材,而且是傅屹延的处女作,他还凭借这部电影拿了那年金像奖的最佳男主角。
“怎么想起来看这个了?”傅屹延很少重复的看自己演过的片子,和现在比起来那时的演技太过青涩,他又是个完美主义者,实在不想回首。
“就不能换一部吗?”
“不能。”礼知很坚决的说,“当初你都没能陪我一起去看,该你补偿回来了。”
傅屹延哑然失笑,“好,那你找出来看吧。”
礼知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为了更有氛围,礼知将客厅的灯关了,又跑回沙发上坐好,等着电影开始。
傅屹延将遥控器搁到一旁,体贴的问,“不需要零食汽水什么的吗?”
礼知盯着电视屏幕,参与投资发行的电影公司的名头显现,她揉了揉肚子说,“不要了,饱着呢。”
说完还埋怨的看傅屹延一眼,“你别再说话了,耽误我看电影。”
傅屹延很无辜,电影是他演的,他又就坐在她旁边,明明都是一个人,怎么还被区别对待。
念及此,傅屹延也不知道在跟谁较劲,长臂一伸将人揽了过来,礼知被他吓了一跳,惊呼道,“你干什么?”
“陪你看电影啊。”说完傅屹延将手臂环上了礼知的腰,不顾她轻微的挣扎,渐渐收紧,“不要乱动,我很累了……”
傅屹延拍到下午剧组杀青后就定了最近的航班回来,几乎没得到休息,说累也不完全是在装可怜。
果然,听到这话礼知不动了,乖乖地靠在傅屹延身上。
正片开始,傅屹延坐在教室最后一排,脸上的伤痕触目惊心,前桌回头传卷纸时见到他的脸竟毫无反应,像是已经习惯了。
礼知感叹道,“导演也太狠心了,这可是张能够演偶像剧的脸啊。”说来也怪,她问傅屹延,“我好像从没见你演过偶像剧。”
傅屹延正站在观众的角度审度自己曾经的表现,“你想看?”
“不想。”
演偶像剧肯定少不了和女演员有亲密接触,礼知私心不愿意傅屹延去出演这类影视剧。
傅屹延哪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你要真想看的话——我也可以演,前提是……”
礼知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他说,“没有没有,我一点也不想看。”
傅屹延笑了笑,“我还没说完呢,前提是你做女主角才行,要考虑考虑吗?”
“那也……那也不演。”
“确定不演?我看可以接个青春校园偶像剧,剧情就是我们两个还是同桌,然后背着家长老师在学校……”
“别说了。”礼知的脸越来越红,推了他一把,“还看不看电影了?”
傅屹延强忍着笑,“好,我不说了。”
因为两人说话错过了一段剧情,礼知又倒回去重看,渐渐重又被电影吸引
在演到高潮之一,傅屹延在天台被人欺凌时,礼知的心都揪了起来。
男生倒在水泥地面上,鸽子被吓得飞走了,书本被他们从书包里倒出来,又一本一本的踹出去掉在楼下。
男生的校服领口被人揪起,半个身子脱离地面,眼里仍是倔强冷然的。
“长本事了你,还他妈的敢去告老师,老师他妈管你了吗?”说着一个耳光甩上去,“下次去找校长啊,看有没有用。”
“行了行了。”身边的人嬉嬉笑笑,“别总往脸上打啊,让人看出来多不好。”
……
看到这,礼知已经开始哽咽,待演到傅屹延踉跄着扶着楼梯下去到外面楼底下捡书本的时候,再也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有没有人管啊……”礼知哭着说,“没人帮他的吗?”
傅屹延没想到她能有那么大反应,一面给她擦眼泪一面说,“不是都看过一遍了吗,怎么还哭成这样。”
第一次,她一个人到电影院看时也哭了,不过那时可不像现在还有傅屹延陪在身边。
“不一样。”礼知也不说哪不一样,只是哭。
“好了好了。”傅屹延开始后悔让她看这部电影了,哄着她说,“要不我们换个电影看,我还演过贺岁喜剧的。”
“不。”礼知从他怀里出来,头发都蹭的乱七八糟的,也顾不上理,“就看这个。”
再后面的剧情就让礼知痛快多了,男生在审讯室里陈述杀人事实,讲他是如何设计他们坠楼身亡的,逻辑缜密。
礼知看着最后一个欺负过他的学生坠亡之后他清理掉自己留下的痕迹时,笑着对傅屹延说,“反杀!早该这样了。”
傅屹延被她逗笑了,“杀人犯法的,不过就像你说的若有人帮他结局不会是这样。”
礼知还记得傅屹延演完这个角色回来时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很难演吧,这么压抑的一个电影。”
说实话毕竟拍完很多年了,有些细节傅屹延已经回忆不起来了,“还好吧,中间也有想过不拍了,想回去和你一块在教室上课。”
最后一幕结束,屏幕暗了下来,片尾曲响起。
礼知揉了揉哭得发红的眼睛,“傅屹延,你说,如果你当初没去拍这部电影,我们现在会有什么不同吗?”
傅屹延笑着吻了吻礼知的眼睛,“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一定还和现在这般一样爱你。”
……
看完电影已经很晚了,关了电视,傅屹延带礼知回卧室睡觉,礼知有些紧张,手心都出了汗,“我们是睡一个房间吗?”
“不然呢?”傅屹延打开卧室的灯,“我去刷个牙。”他揉了揉礼知的脸,“你也去把你的脸洗洗,我以后可不敢随便给你看电影了。”
“就是看你的电影才这样。”礼知为自己辩白,“我泪点很高的。”
傅屹延明显不相信,礼知被他脸上挪揄的笑气到了,抬手给了他一拳,“不信拉倒。”
礼知洗了脸就出去了,等傅屹延洗漱完出来就见礼知蜷在床边,再挪一挪都能掉到地上了。
傅屹延关了卧室的大灯,只留了床头的一盏小灯,“晚上睡觉怕黑吗?”
礼知背对着他说,“不怕。”
傅屹延没有睡觉留灯的习惯,“那我关了。”厚重的窗帘将窗外月光尽数遮住,卧室最后一盏灯也被熄灭,顿时暗了下来。
傅屹延掀开被子躺进去,问礼知,“离我那么远做什么,不怕掉到地上?”
礼知攥着被子一角说,“我喜欢睡边上。”
傅屹延仰面躺着,眼睛已经能够适应周遭的黑暗,他偏头看向礼知,她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恨不得将头都埋进被子里才好。
傅屹延扯扯被子,“过来点儿。”
礼知抱着被子底气不足的说,“我马上要睡着了,什么都听不见了。”
“你确定?那我可……”
礼知松开被子翻了个身躺到床中间,“这下行了吧。”她还是很怂的,怕自己不答应他真做出什么来。
傅屹延顺势将人搂到怀里,让她枕在自己胸口上,“这才乖。”
礼知感觉到男人的大手游移到自己腰间,手指搭在了她露出的一小块肚皮上,她屏住呼吸,生怕他更进一步。
“好了睡吧。”傅屹延闭上眼睛,礼知在他怀里有些僵硬,他在她腰间轻轻揉捏了下,“放松些。”
礼知身子一颤差点没跳起来,“你,你别乱动。”
傅屹延睁开眼睛看她,“到底是谁在乱动?”
礼知不敢看他,慢慢往后退,“我我我还是离你远点睡吧,我这么枕着你多不舒服。”
傅屹延的手臂勒着她的腰不让她逃脱,“我挺舒服的,但你要是再乱动,我有些地方可能会不太舒服。”
至于是哪个地方,他不明说,礼知也能明白。
傅屹延没想那么快,有些事总要水到渠成,最起码要等到礼知不那么排斥和他睡在一个床上才好。
屈服了的礼知很快就接受现实,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由着他半拥着自己。
这一天折腾下来她也累了,听着傅屹延沉稳的心跳声,又被他的气息包裹着,竟很快就睡着了。
待她睡得熟了,傅屹延抬手拂去遮在她脸上的发丝,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多少年前他也曾凝视过女孩儿躺在他身侧时的睡颜,那时她尚留着短发,还有一颗小虎牙,每当她娇笑时都会显露出来。
十多年过去了,她又一次回到他身边,那个一声声喊他“同桌”的女孩子长大了。
现在是他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