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阳把车停在路边，跟着张小漠的指引来到了案发现场。他仔细地四处查看，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等他回头时，看到张小漠冻得瑟缩着肩膀，双手正在摩擦生热。
确实，此时是晚春，白天虽然缓和，晚上还是会冷的。江阳走到她身边，说了句“回去吧”，假装不经意地抓住她的手，握着她的手揣进自己的口袋。
张小漠暗自心惊，她抬头看了看江阳，白皙的脸已经变成粉红色了，连耳根都是红的。
“江警官……”
“叫我江阳。”江阳并不看她，可是她甚至听到了江阳的心跳声。
“阿阳。”
这一声阿阳叫得江阳整个人触电般酥酥麻麻的。他脸上的笑意已经完全无法控制了。
“那你现在，是我的男朋友了吗？”
“现在还不行，等案子结了吧，会违反纪律的。”江阳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温柔和喜悦。
张小漠轻轻的嗯了一声，“我知道你已经为了我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情了，我都知道的。”
她看着江阳优美的下颌线，心里被欢喜填的满满的。
回到厉氏庄园，张小漠还是无法抑制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粉红色的泡泡。她轻快地哼着小曲，路过花园的石像时，牵着石像的手，跳舞般地转了两个圈圈。
厉霆琛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后，俯视花园时看到她快乐的样子，发出不屑的冷哼。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备注是“白月光”的电话，“我手里有个项目，交给别人做我不放心，白氏要考虑一下吗？”
……
张小漠敲了敲厉霆琛房间的门，开门的厉霆琛刚洗完澡。水滴从湿漉漉的头发上滴落，顺着他的胸肌一路下滑，掠过他的腹肌，消失在腰间的浴巾里。
张小漠虽然也谈过恋爱，但是看到异性的身体时还是本能地慌张。
“你你你你……”她连着说了好几个你，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忘了自己为什么来这儿找他。
“进来吧。”厉霆琛看着她慌张的样子，心里泛出一丝诡异的得意。
“你先把衣服穿上！”张小漠冲着他的背影喊到。
厉霆琛回身看她，手搭在门框上，俯下身子，与张小漠对视，语气冰冷地说，“这里，是我家。这儿，是我的房间。”
张小漠被他噎得顿了半响，“我来找你，是有点事情。”
厉霆琛直起身子把张小漠让进来，重重关上了房门。
张小漠只觉得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硬着头皮往里走去。
厉霆琛并没有换衣服的打算，他贪凉，喜欢洗完澡后身上的水珠被慢慢蒸发掉的感觉。更喜欢看她害怕的样子。
张小漠在心里告诉自己，“犯罪分子在面对受害者时是有心理优势的，他们不会把受害人当成自己的同类，这样在实施暴力的时候才能理所当然。要唤起他的同理心，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证自己的安全。”
想到这儿，张小漠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她对厉霆琛说，“请你把衣服穿上，或者我们可以换一个你愿意穿着衣服的地点谈。”
见厉霆琛并不接话，她又说，“穿上衣服是对我的尊重，更是对你自己的尊重。不要做对不起你身份和教养的事情。”
厉霆琛听着她的话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又回到小时候做错了事被妈妈训斥的时候。
他犹豫了一下，起身对她说，“在这儿等着”，去衣帽间换了一套休闲装出来。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我知道你在我的房间里装了摄像头，我也知道你怀疑我跟你妈妈的死有关，你还能让我住在厉家，没把我赶出去，就是因为你还没有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对，那你想怎么样呢？”
“你让我做你家厨师吧。”
厉霆琛听得一头雾水。
“你肯定不想让我出去找工作，那样就脱离你的监控范围了。可是我没有收入，总不能事事跟你要钱花吧，你让我做你的厨师吧，这样两全其美。我听你家司机说了，你家还会给我们这些家政服务人员交社保，待遇非常好。”
厉霆琛无语了，原来是上这儿找工作来了。
“你确定？”
张小漠坚定地点点头，没有觉察到厉霆琛语气中藏着的一丝坏笑。
厉霆琛去房间里找了一张信用卡给她，“采买食材直接刷这张卡就可以了。这是我私人的信用卡，不会有人跟你对账。你的社保会挂在公司里，按顶格交。还有其他的需求也可以跟我说。”
“嗯，没有了。”张小漠看着手里的信用卡满心欢心，是黑卡哦。
“你先回去吧，合同我一会儿会给你送到房间去。”
这就上岗了，张小漠想过厉霆琛会答应，但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
有工作了，真好。
张小漠哼着小曲回到自己房间，顾伯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顾伯好。”张小漠笑嘻嘻地打招呼。
顾伯还是穿着燕尾服，他微笑着小幅欠欠身，一手背在身后，一手优雅地托着托盘。托盘上是一身衣服和一个合同。“少爷让我把东西给你送过来，还让我转告你，房间的摄像头已经全部拆除了，以后放心住就可以了。”
“谢谢！”张小漠接过顾伯手中的托盘，目送他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心里想着，这厉家是每个人都要穿工作服吗？怎么除了顾伯没见过其他的服务人员？
张小漠回到房间，展开托盘中的衣服，惊得说不出话来。
居然，是一件女仆装！
这也太羞耻了吧！
可是一想到顾伯的燕尾服，张小漠叹了一口气，果然啊，钱到哪儿都难挣。
她穿好后对着镜子照了照，一面感叹苏璃得好身材，一年内心os，这也太露了吧！
蓬蓬的短裙刚能遮住大腿根，领子低到刚能遮住事业线。露肩露背又露腿，这哪里是什么正经工作服啊！
还来不及作出反应，房间的音响里响起了厉霆琛的声音:“我饿了，来我房间的厨房准备宵夜。”
张小漠的老妈子生涯要就此开始了。
她硬着头皮来到厉霆琛房间的厨房开始备餐。
厉霆琛的房间是个开放式厨房，各种厨具到餐桌只有一个转身的距离。厉霆琛坐在餐桌旁一本正经地看着文件，可张小漠却总觉得厉霆琛还有一双眼睛游在她身上。
她终于忍无可忍了，把做好的四菜一汤摆在他面前，在他开动前抗议说，“我以后不会再穿着这破衣服给你做饭了！”
出乎意料的是，厉霆琛并没有抬眼看她，而是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
张小漠有点懵，她没想到老板这么好说话，又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说，“这件衣服实在是太露了，做饭的时候还要惦记着它，太分心了。”
“嗯。”
“或者，如果必须要穿工作服的话，能不能把这件衣服改一改，裙子改长一点。”
“工作服？”
厉霆琛把她问懵了，他什么都不知道吗？那难道是顾伯？
厉霆琛终于不藏了，眼里满是戏谑的笑意，“这不是工作服，这是个玩笑。厉家没有工作服，顾伯穿燕尾服是他的个人选择，不是厉家要求的。”
所以这是个坑，厉霆琛挖好了等着她跳，他甚至预判了她会因为顾伯的燕尾服而不去怀疑这件女仆装的合理性。
张小漠反应过来了，她又羞又恼。被戏耍的一方是不会觉得玩笑好笑的。
但是她没有表现出来，甚至在她脸上看不到一丝丝的表情变化。
张小漠知道自己被戏弄了反而不再扭捏，她落落大方地给厉霆琛倒了一杯红酒，“厉总，祝你今晚睡个好觉。”然后甜甜一笑，转身出去了。
回放房间后，手机里有好几个江阳的未接来电，以及他发来的两段模糊的视频。第一段视频里，厉霆琛开着车，副驾驶上坐着苏璃。视频的时间，是苏璃出事前的5个小时。第二段视频，是距离第一段视频相隔半小时左右的时间，是厉霆琛一个人坐车离开的视频。
也就是说，苏璃生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厉霆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