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降不知道那盏灯是什么,但是得让它停下来。
还好腰间的短剑还在,她拔剑时发现原本鼓鼓囊囊的口袋瘪了下去。她在庙里拿了几个果子,留着防身用的,现在都烂在了她的口袋里。
在庙里是好的,在外面的密道是好的,连刚进陵墓时给沧镜墨展示时都是好的。什么时候坏的呢?
进入陵墓并不困难,难道归叙没有亲自前来是因为知道灵力会紊乱吗?所以她让寒降来,毕竟她当时猜到了寒降是灵力消解体。
寒降对准吊台上的灯,找角度用短剑去瞄灯,但尝试了几次都抛不上去。
“沧镜呇,你一点力气都没有吗?”
两个人已经在地上缩成了一团,连话都听不进了。
寒降渐渐能感受到体内的躁动,这里的灵气和魔气浓郁到对寒降都有影响了。
要么打碎灯,要么阻断阵法连接。可如果切断阵法的循环,所有的灵气和魔气都一起涌出来的怎么办?岂不是死路一条?
寒降检查了墙体,不是幻术,是真的“长起来”了。
“小满……”沧镜呇指着藤蔓,“这是睡眠草的一种……”
沉鹭谷的睡眠草是最常见的一种,俗称“什么都能治”,而这里的睡眠草是玄州特有的,耐寒,抗冻,根系非常广,抑制灵气逸散效果极其强烈,甚至将灵气抑制在人体内,造成灵气阻塞。
为此朱雀阁还专门来治理过,一把火烧死了一大片。
灵气阻塞并非好事,人长不大,寿命也延长不了几年。
水晶棺里应该就是玄州特有的睡眠草,难怪寒降觉得像。
寒降怀里还有温煦在沙漠里给她的火符。炸火符用完了,但还有最低级的火符,烧不出大火,一般烧火把照明用。
她也就会点火符了。
藤蔓迅速烧起来。
睡眠草长在地面上方,这里的是根系,火焰未必能烧到上方,可毁掉根系,睡眠草同样会大受损伤。
沧镜呇缓出些气力,封住体内部分魔气,勉强站起来:“尽快出去,这里灵气侵染造成的灵力紊乱非同一般。不知道这些灵气和魔气来自哪里,但是极具吞噬性,要不了多久,我们会化作养料,填补这里的灵气空缺,连骨头都不剩。”
寒降还纳闷不见盗墓者留下痕迹,原来是是盗墓者都化成气了。
圆台灵气强盛,对沧镜呇干扰很大。寒降让沧镜呇待在原地,她则用短剑刺进棺材,破坏掉水晶棺,消耗灵气。
她撬开水晶棺,终于看清白骨手里抱着的东西,那正是寒降要找的石头。寒降伸手去拿,白骨的握着石头的手骤然缩紧,另一只手掐住寒降的脖子,慢慢坐起身,从棺材里站起来。
周围的灵气和魔气不再循环,而是向白骨靠近,聚集在白骨附近。
白骨奇迹般生出血肉,逐渐显示出容颜。
那个女人空洞的眼睛凝望着寒降,毫无表情。
身体里好像有无数条爬虫在逃窜,想要突破皮肤,钻进心脏。
在高浓度的灵气范围内,就是灵气消解体也难逃紊乱。
白骨的手掐得更紧了,寒降晃着身子,脚尖离地,窒息感直冲大脑,手里的短剑掉在地上。
她好像是想从寒降身上吸取灵气,而后发觉什么都吸不出来,于是另一只手直直对准寒降的左胸,瞄准心脏,掏去她想要的灵气。
沧镜呇箭步冲上圆台,一掌打上白骨的胸口,白骨松开寒降,踉跄两步。
“沧镜呇!”寒降大口呼吸,赶忙去扶沧镜呇。
他几乎下一刻就要倒地,即便他封住了部分魔气,但刚才强烈的魔气冲击恨不得将他撕裂,外部的灵气如刀落在他身上,皮肤上全是割伤,血流不止。
白骨脸上流露出不悦。
她念了一串咒语,吊台上的灯飘下来落在她的手心。
灯从幽幽白光转换成红光,寒降重新变回原来的装束,一摸口袋,腐烂的果子圆滚滚地躺在那里。
寒降扶着沧镜呇退下圆台。
“你怎么样了?”寒降小声询问,手边没有任何能包扎的东西,况且伤口太多,也不知从何包起。
沧镜呇想拍拍寒降的手以示安慰,但手上满是鲜血,只能隔空拍拍了寒降:“我没事……”
白骨恢复了样貌,一袭白衣,长发飘飘。她将石头放进怀里,一手执灯,一手以气凝剑。
女人冲向二人,沧镜呇推开寒降,女人扑空,即刻转向刚给她一掌的沧镜呇。
沧镜呇钳制住女人的手臂,气剑正对着他的眼睛,僵持不下。
寒降慌忙跑上圆台拿掉落的短剑,从背后刺进女人的胸口。女人扭头对着寒降削去,寒降一个下蹲,剑带过的风从头顶飘过。
好险!
那一剑并没有刺伤女人,她没流一滴血。
这个女人是由灵气和魔气堆积起来的,是杀不死的,唯一的办法是使她体内的气崩塌。
灵气和魔气已经开始外泄了,如果没有更好的办法就只能跟她死耗着。可是就凭沧镜呇和沧镜墨的状态,还不知道谁先耗死谁。
沧镜呇差不多到极限了。
沧镜墨蹲在墙边,看不出情况如何。
女人再一次对准沧镜呇,寒降挡在沧镜呇身前,用短剑挡住女人。
她根本不清楚能挡多久,只是她不想总是躲在后面。
寒降在圆台两端与女人拉扯,跑过圆台时寒降朝水晶棺里的花丢了一张火符。
女人行动一滞,更加恼火。
眼看着就要追上寒降,沧镜墨道:“灵力屏障破了!”
原来沧镜墨自恢复行动力后一直想办法突破灵力屏障。
室内的灵气再一次向外流失,但聚灵坛的持续运作,开始从外界吸收灵气。
沧镜呇解封魔气,召唤折扇,折扇从墙外破土而入,飞入他手里。
来不及给自己治疗,立刻抛出折扇护住寒降。
女人被折扇格挡开,许是灵气不足,她有些力不从心。
“快毁掉聚灵坛!”寒降喊道。不然女人很快就会恢复元气。
沧镜墨运气砸向圆台,聚灵坛瞬间塌下去一块,两气循环终止,圆台黯淡无光。
寒降回到沧镜呇身边。
“现在好多了,一部分灵气从顶上和洞口散走了。”沧镜呇给自己止血。
女人控制不住体内气的流失,癫狂大叫,刚回复的皮肉突然又开始腐烂,石头从她化作白骨的胸腔掉出来。
她全然不顾石头,而是抱紧灯:“我不能死!我要永生!”
寒降斗胆去女人身前拿石头。
女人虚弱地跌回棺材里,怀里的灯都要抱不住了。
寒降看准时机,抢过灯就跑。
女人挣扎着爬出棺材,嘶吼着:“还……给我……归……叙……”
沧镜呇哪里给女人机会,他两步跨上圆台,接住寒降,将整个人抱在怀里直接冲出洞口,离开地下陵墓。
这个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多待了,那个女人牵扯到的东西太多,他只想尽快带寒降离开。
“我好像听见了她喊归叙。”寒降道,“等等!二殿下呢?”
“不用管,他死不了,应该是在陵墓里找他想要的去了。”
“那你不用找什么吗?你不也在找相关东西吗?”寒降听两兄弟对话,得知这两个人在调查同一件事。
沧镜呇道:“我要找的已经找到了。”
“你找到了什么?你放我下来吧,要到楼梯口了,而且你还有伤。”一直让沧镜呇抱着,寒降总觉得有点别扭。
沧镜呇依旧没松手,反倒抱得更紧了。
“大殿下……”
“刚叫我大名不是挺顺嘴的么?”
寒降也不清楚怎么叫沧镜呇的名字越来越顺口了,除了她有时候刻地的去称呼他“大殿下”,其余时候都会喊全名。
“你不是说我要喊敬称吗?要称呼你为大殿下。”
“以前不熟,现在熟了。”沧镜呇道。他心里打鼓,寒降莫名其妙的装扮和改变的面容,让他不得不相信怀里的人真的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
他自认博览群书,不管是哪个国家、哪个朝代,他都知晓相关知识,可他从来没见过寒降那样的服饰,也从来没有听过寒降口中一些奇怪的词语。
“楼梯是触发外面的机关才打开的,我们怎么上去呢?”寒降问道。
还没等两人操心,身后传来女人的叫声:“不!我的长生!”
紧接着是爆炸声。
沧镜呇弯腰护着寒降,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头抵着头,折扇挡在身前。
“你又坏了一把折扇。”寒降有点鼻音,挨得很近,就在沧镜呇耳边。
“没事,坏得挺值。”
位置就在楼梯口,爆炸炸开了神像,两人直接从地下露出来了。
运气可谓相当好了。
整个松树林都被炸开了,庙倒了一半,灵兽被拴着,跑不了,蜷缩在雪橇后面,恨不得连着脑袋一起躲进地里。
陵墓修建在庙宇后面,占地相当大,但从中间炸开,也就只波及到陵墓的范围。
寒降和沧镜呇返回查看情况。
声音这么大,当地人肯定听到了,要不了多久朱雀阁就会来查。
依稀能看到残留的睡眠草。人迹罕至的林子里,生长着大面积的睡眠草。
水晶棺还有点残骸,底部能隐约看到刻了一个“归”字。
白骨一截一截地断开,散落一地。
迟迟不见沧镜墨的身影。
“二殿下呢?”寒降顿感不妙。
“阿墨!”沧镜呇喊道。
无人应答。
沧镜呇又唤了一声。
两人迅速在残骸中翻找。
直到在水晶棺附近的一堆土里翻出一具尸体。
炸得面目全非。
“这不是沧镜墨,对吧?”寒降声音在抖。
男主死了?还攻略个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