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一，晚上我睡哪儿啊？”

    熊医生下班了这就意味着接下来的时间都是章知一自己的了，但是她发现熊医生把饭卡给她后，她就解锁了一个新地方，食堂！

    “总不能让我睡食堂吧”食堂写着营业到八点，章知一看着时间写的七点半。

    “嗯…这是个难题…值…班…室可以休息”

    它怎么又卡机了。

    章知一说，“外科可都是男医生，我睡里面不好吧？”

    “章同学放心，带教下班时间没人能看见你”

    ？凭什么别人能回家享受美味佳肴佳人在侧，而她只能待在值班室里睡觉。

    嗯？她反正没地方去，在值班室学习也好像不是不行。

    章知一吃完饭背着自己的小书包进了值班室，一路经过护士站好像也没听见有人叫她，应该是看不见吧。

    进了值班室，里面居然是上下铺，豪华四人间。左边下铺有一张床被子已经铺好了应该一会儿有人进来睡觉，右边下铺没人动，但是下铺估计经常有人睡，于是她爬上了右边的上铺，将自己的鞋子挂在墙上，没想到床上还有一张小桌子，特别适合她躺着学习。

    一会儿浴室传来水声，夜班医生已经来了？这会儿还洗什么澡，一会儿说不定就有病人来了。

    咚咚咚

    门被敲响了。

    夜班护士喊着：李医生3床说他肚子疼，今天刚做完手术的。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门被打开，听见一阵男声，“李医生在病房”

    ？章知一警铃大作，爬起来想要看清是谁，半晌，没看清，这大概就是雾里看花，或者猪油蒙了眼？高高的头已经到了上铺的栏杆，声音有点熟悉。

    男人直接坐在她下铺开始擦头发，一会儿吹风机的声音响起，随后直接躺下了，一套动作行云流。

    这个人不上夜班也不回家？章知一继续坐床上刷题，下面时不时也传来翻书的声音。男人突然打起了哈欠，床铺晃了晃随后再也没有传出翻书声，章知一无意间也打起了哈欠，看着英语试卷上面满满的叉叉，又去看解析。

    不是说英语二不难吗，为什么她错这么多，她看着专业课往年试题再看看英语，好像也就英语不会，那些专业课马马虎虎。

    这都九月份了，她这准备背作文模版算了，考研机构的英语老师说这部分选择题后面还有技巧，到时候直接用技巧吧，适时放弃不能太过执着，阅读理解才是重头戏。

    章知一习惯性地将灯按灭准备睡觉，刚躺下又觉得不太对劲，她关灯多奇怪啊，于是又把灯打开了。

    床下的人突然翻了身，章知一又是一开一关，不是你在干什么？她将自己的手打了两下，还好这时候灯是开的。

    灯光聚在头顶太刺眼，她躺在床上不敢乱动，下一秒门又被敲响了。

    “医生，急诊送来了个新病人，李医生还在急诊手术室里”一个实习护士声音颤颤巍巍。

    十点钟急诊的病人。

    “打电话找二线”男人坐在床上揉着额头缓解被打扰的怒意。

    “二线，突然有事，知道你在让你出来顶一顶”

    紧接着一阵布料摩擦声，值班室的门被拉开了。章知一连忙凑近耳朵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在门关上那一刻什么声音都没了。

    “章同学紧急任务你接不接”小一适时出现。

    “这还能商量？”

    “下班时间会商量”

    “什么任务？”

    “即将接受第一轮投诉任务，小试牛刀，会有巨额奖励”

    章知一扔下鞋子跟着一起下床，她先去换衣间换上衣服，跟着进来办公室。

    晚上十点半，看着苏眠顶着鸡窝头坐在办公室电脑前，周围围了一圈建筑工人。此时的她已经穿戴整齐站在办公室门口。

    看来刚刚睡在她下面的人是苏眠。

    苏眠看见他显然愣了一下，随后带上帽子说，“你们确定他从三米高的地方坠落后变成这个样子的？”

    那群工人点头，三米高掉进了堆泡沫的沟沟里然后人就这样了。

    苏眠扣上衣服跟着那群人进了病房，那人全身抽搐口吐白沫，章知一第一次看这种情况。苏眠将其他工人赶出去，现在病房只剩下三个人。

    “王师傅，现在这里只有医生，你如果只是想要赔偿的话可以和我们好好沟通”苏眠不缓不慢地说。

    ？章知一看着苏眠，这什么情况？一上来就这么开场？

    苏眠再次给他查体，用棉签在他身上划着，又抬了抬脖子，随后说，“手部擦伤，肋骨多处骨折，瞳孔对光反射存在，瞳孔大小正常，病理征阴性，脑膜刺激征阴性，肌张力正常，未见大小便失禁”

    章知一懂了，这不符合高处坠落伤的基本表现，刚刚围在电脑面前看头部CT时并没看见颅内出血灶。

    “癫痫？”章知一问

    “可能性小，但不排除”苏眠说，“还是得尽快联系他的家人”

    这些人一直都是和他一起工作的工友，平常没看见他吃药也没看见他像这样发作过，这次就是因为坠落后突然这样了。

    章知一看着床上蜷着手在胸前的人，逐渐安静下来，而后跟着苏眠出去了。工友说他的家属马上就到了。

    现在她的任务是什么？目前好像没看到苗头。

    “章知一”

    章知一看着第一次将她名字的人，他不慌不忙坐在电脑面前点开了会诊申请。

    “医生医生！又抽起来”

    ？刚刚走的时候不是都安静下来了？

    “章知一，我需要你帮忙，马上带他下去做检查”苏眠望着她说。

    再做一个CT，刚刚的报告是三个小时之前的不能保证疾病有进展，章知一猜测难道小一的任务就是这个？

    月黑风高，她完全不清楚路段，病人家属不在，章知一和他的工友一起推着床下去，笨重的床第一次推床有点掌控不住，她连检查室在哪儿都不知道，小一这个坑货关键时候掉链子。

    “你们两个小时之前在哪里拍的CT我们直接推过去”

    章知一跟着他的工友推出了外科大楼，二楼连着门诊，他们直接带着章知一坐电梯去了急诊，看来章知一的想法没错，让他们带路反而更快。

    章知一拿着单子站在急诊大厅，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她问，“你们刚刚在那个检查室做的？”

    工友着急忙慌说，“我也不知道啊，这里窗口都关了”

    章知一看着床上抽搐的人，眼睛晃到了地上红色地标，急诊优先，她直直跟着路标跑到急诊门外，终于在唯一亮着的窗口看见了夜班的人。

    “您好，检查单，马上做”

    “3号检查室”女人登陆完信息后讲盖章的纸还给她。

    章知一回到急诊大厅时，对面黑压压的一群人逼过来，黑黝黝的脸上还有几道疤，嚷嚷着，“怎么还没做完检查，都这么重了医生都不亲自下来？是不是非要等人死了才有人管，他死了你们都别活了”

    二十几个男人黑压压站在章知一对面，中间就隔着一张床，仿佛手上拿着刀立即会看过来。她下意识捏紧检查单引领着工友将人推进检查室。

    一群男人守在门口她一个人站在中间，工友上前打圆场，“医生在上面，还是这位小医生帮我跑腿的”

    刀疤男大声咆哮，“我弟弟病这么重，医生在上面干什么，现在医院不治病等着人死了就好了是吧。”

    “刚进医院的时候你们不是说检查还好也经没抽了，怎么现在人不仅没好又要做CT，是不是看我们没钱，医生就不在乎我们这种穷人看病”

    “投诉吧，他们这群人就得投诉管管”有人跟着嚷嚷。

    那几位工友低着头，看向她的眼神似乎在求救。

    “这样，这位师傅进来以后确实做了头颅CT，当时确实没看见有出血，因为你们描述的情况就是从三米高的地方掉下来的嘛，我们急诊一进来肯定是考虑是不是脑出血急症这些，进来后一直在抽，期间确实好了一会儿，两个小时病情很有可能会发生变化的，不能保证一成不变，当他一出现抽我们立马就送他下来了”章知一强装镇定，声音却有些抖，“因为他病情突然变化，我们医生在上面请重症监护室和专科医生会诊，排除一下其他问题。”

    众人突然安静下来，没了刚刚的剑弩拔张。

    章知一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胆量在这二十几位凶神恶煞面前秀了自己一把口技，帽子和口罩下面早已汗津津一片。她扭着脖子被白大褂的领子咯得有些难受。

    终于检查室的门打开了，章知一连忙带着工友掌着床，从急诊一路到外科大楼，提前拦截了两部电梯，她带着床和工友先上去。

    回到科室，章知一如释重负，仿佛悬在脖子上的刀终于松开了，一进门就看见苏眠和一位绿色手术衣的女医生坐在一起有说有笑，这真让人火冒三丈。

    “他们家里人来了，二十几个男的，你好自为之吧”章知一洗完手去找了一瓶水。

    女医生突然笑出声，打开刚刚上传到电脑上的影像，“没出血啊，你要不等神外或者神内的看看？”

    夜班护士突然闯进来，“神外他们不要”

    章知一拧着眉头差点被一口水呛死，他妈的，人家不要你就敢要？

    倏地一群人堵在办公室门口，章知一下意识拉上自己的口罩。

    “管床医生呢，病人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人都回来那么久都没人去看？”

    章知一看着自己大半瓶水，她也就回来五分钟啊。

    苏眠留下他们的话事人，将其他人隔离在门外，“他以前有点这种类似发作症状嘛？”

    “没有”

    “目前来看病人生命体征是平稳的啊，除了抽搐”那位身穿绿色手术衣的女医生说，“单纯看片子确实没看出什么”

    女医生说完就去病房了，章知一跟着他们进去，随后里面的人已经渐渐平缓下来，神内和神外的医生来了准备去办公室，被眼尖章知一拉进了病房。

    “他们家属都在外面，重症的老师也在这里。”

    神内来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看起来和章知一年岁差不了多少，拉着章知一问情况，其实章知一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让他自己看。这位医师检查完最后来到章知一旁说，“啥问题？看着不像我们神内的，癫痫又不像癫痫的”

    章知一看他检查还挺专业的，怎么提出的问题这么不专业。

    苏眠看着他们交头接耳问，“神内的医生有什么见解？”

    “啊，没有，不像我们科的急症”

    章知一望着他们和神外的医生一起讨论病情，她问，“为什么我一开始觉得很像，口吐白沫，然后全身抽搐”

    神内医生说，“那也不是所有这种症状都是癫痫啊，而且他除了这样其他眼睑上翻牙关紧闭那些典型症状都没有啊”

    章知一点头认同，随后神内医生用手拍了拍她的肩问，“师妹什么时候去我们科室转转就知道了”

    “刚刚吓坏了吧”

    “何止！简直吓死我，我腿到现在都是软的”章知一不敢想当时二十几个男人逼近自己的压迫感，这辈子都没同时被这么多男人围观过，“你叫什么名字，我到时候去神内选你做我带教”

    章知一看他张了张口就是没听见声，胸前的工牌也被打上了码塞克

    小一！至于吗，就是因为这限制那限制，导致今天连急诊检查窗口在哪儿都不知道！

    “转院？”

    护士急急忙忙冲进办公室说他们突然提出要转院。转院就转院吧，这种病人待长了纠纷只会越来越多。

    “小试牛刀任务完成，今天额外奖励100万积分”

    “这么多？”

    “因为你急中生智，避免了投诉可获得最高奖励积分”

    章知一脱口而出，“那我以后谁要投诉，我直接去求别人不投诉不就好了？”

    “抱歉，这个问题不在小一服务范围内”

    “……”

    爱答不答，我有的是方法和手段让你屈服！